【上闕 念君心】 第貳卷 花魁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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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恩聿攜眾侍衛闖入“白苧廂”的時候,登時被眼前的場景給驚呆了!
平素裏不苟言笑的亓官昭現下不僅胸膛外露,臉上居然還被人給畫了隻大烏龜!龜背上赫然一些奇怪雜亂的符號,其中不乏加減乘除。
恩聿強忍著就要出口的笑聲,喝斥身後的侍衛立刻停止嗤笑。
“恩聿?你們笑什麼?”不明所以的亓官昭一臉茫然,他隻不過是虛弱了一點,至於被他們嘲笑成這樣嗎?思及此,亓官昭神色陰沉,一臉陰霾。
眾侍衛一看情勢有變,連忙垂頭退至門外。恩聿上前替主子換上屋內的衣物,才捧了盆子讓主子清洗。
“真是放肆!”看到自己水中倒影,亓官昭火氣不打一處來,這刁蠻任性的小賊,若是再叫他見著了!定然不會輕饒!
一路北上的亓官昭於次日到達夕州,夕州可說是天都北境的邊界之城,此處彙集各地商旅,叫賣之聲不絕如縷,雖地處偏僻,仍有一番繁榮景象。
夕州州長夕肖壯親自出城門迎接天都帝國天亓聖將軍大駕。滿城之人從城門至夕州府第排得緊緊滿滿,都想一睹天都聖將軍的聖威。
亓官昭在眾侍衛的隨從下,風風光光進了夕州城,入住夕州府第。可他卻對夕肖壯的歡迎儀式絲毫不感興趣,自顧自欣賞夕州的異域風光。
爵次一族聞天都帝國遣聖將軍亓官昭率大軍駐紮於夕州,一時不敢造次,連日來都未曾敢再進犯天都邊界一分一毫。夕州百姓樂得太平,奔走相告間,高呼“將軍聖威”。
大軍進至夕州之後,亓官昭在夕州城外之北駐紮軍營,囑咐恩聿每日上午操練兵務,夜間有時也訓練士兵們突襲、偷襲等“謀策”,下午則留給士兵們休息,自行支配。
這一日傍晚,恩聿隨亓官昭步行於夕州街市,一派悠然景象。夕州城有條河,自南向北流過,沿岸更是繁花似錦,商旅繁多。亓官昭早就聽聞此景,今日決意一探。
待二人來到夕河沿岸之時,踏上夕橋,遠望而去,氤氳妖嬈,霧氣騰騰,整條街儼然一派煙花之景,時不時傳來女人的嬉笑與男人的叫喊聲,河麵時時傳來陣陣香氣,街坊之間紅燈高掛,街市上女子濃妝豔抹,三三兩兩高聲吆喝,河麵上時時有精致畫舫緩緩試過,一眼望去,令人有飄飄成仙之感。
“將軍……這……”恩聿向來正直迂腐,此刻心中早已不知所措。作為軍人他向來都是嚴於律己,從不曾踏入煙花之地一步。
“無妨。”亓官昭揮手止住恩聿下麵的話,“恩聿,你可知‘芸從樓’在何處?”今日在茶坊,聽得眾人討論的話題都是“芸從樓”花魁芸卿兒,傳聞這女人褐發褐瞳,妖豔嫵媚,白膚勝雪,歌喉動人,舞姿綽約,絕色魅人,隻消一個眼神,就能成為天下男人的終結者。
他亓官昭要過的女人自然不少,可在這偏僻之地,能有怎樣絕美的女子出現?無非是這幫鄉野村夫沒見過什麼市麵,所以傳聞才神乎其神罷了。可他向來不肯輕易放過他感興趣的東西,所以他易裝行至於此。
人在心中,都有對美好事物的向往,而同時,也有破壞美的邪惡存在。
一個完美香甜的蘋果,會想要咬上一個缺口,肆意品味它甜美的果汁。
一個完美端莊的女人,會想要用力壓在身下,欣賞她求饒賤魅的醜態。
他亓官昭也不例外。男人天生,就有征服女人的勝念,隻是這一場戰鬥,最終得勝的,究竟會是誰。
“將軍,大敵當前,敵人很有可能混入百姓之中。”恩聿心係亓官昭的安危,煙花之地也有可能藏有爵次奸細,“將軍還是請回去歇息吧。”
“恩聿,再嘮叨就一鞭子抽掉你舌頭。”亓官昭沒有任何表情地斜睨了恩聿一眼,雖然隻是說笑,卻教人頓時心升畏懼。
恩聿追隨他已有些時日,對他忠心耿耿他自然心知肚明,隻是這恩聿向來迂腐之至,看來他確實不適合來此地。
“恩聿。”
“屬下在。”恩聿畢恭畢敬,在亓官昭身後躬身候命。
“你先回去。”
“將軍!”這怎麼行!將軍可是路癡啊!沒有他在恐怕連茅廁都找不到!
“行了,在夕州城內,沒事的。”亓官昭知道恩聿擔心他不認識回去的路,實際上他確實也不記得了,不過隻要在夕州,就沒問題了,隨時找個人問夕州府第,誰會不知道?
“……是,將軍”恩聿心知亓官昭主意一定是再難更改,隻好離去。
沒有恩聿吵擾,頓時清淨不少。
這芸從樓果然與眾不同,門庭客人比比皆是,進出如流,門外的姑娘也是個個美俏,香豔如花。
“喲!這位大爺!您這是第一次來吧?”雖然換了一身便裝,但仍無法掩飾亓官昭生來便有的威武氣質。剛一進門,老鴇媽賊眼一轉便知來人大有背景,殷勤上前招呼。
“芸傾兒在否?”亓官昭別過頭去不想再看上了歲數的鴇媽濃妝豔抹。
“喲~這位爺,我們芸從樓漂亮姑娘可多著呢!您看看別的?”鴇媽手中的絲巾手帕甩來甩去,回頭吆喝,“桃桃,荷雲,貞兒!都出來見客啦!”
“哎!來啦!”樓上房間內的眾女子聞聲下樓,步態搖曳生姿。
“把芸傾兒叫來陪酒。”亓官昭麵無表情地坐定,看都不看眾女子一眼。他討厭再次重申,語氣間顯然淩厲不少。掏出一錠金子放於桌上。他今日一來隻為一睹美人風采,可沒想跟老鴇及一群胭脂俗粉浪費時間。
“啊呀,這位爺,我們傾兒今兒個不見客的。”鴇媽一看來者財大氣粗,脾性又陰冷,知道惹不得,隻得換掉原來轉移注意力的招兒,改為和顏悅色地解釋。
“不見客?”名氣再大也隻不過是個煙花女子,隻有被客人挑選的份兒,何時有資格挑選客人見或不見了?“怎麼,媽媽是嫌錢給得少了?”
“爺啊,媽媽我實在是為難呐!我們傾兒和別的個姑娘家可不一樣,她要休息便得休息,有興致了才見客的,誰也強迫不得。這一次傾兒已經有好些天不肯見客了,我這芸從樓因此還損失不少呢,實在是……”老鴇說得聲淚俱下,現在傾兒正在後花園給沁家大少沁少飛等人跳舞呢!有銀子她當然想賺,隻得瞞下眼前這位客人,希望他別再刁難,換別的姑娘就是了。她是真心疼芸傾兒那“丫頭”,可惜“她”又實在頑劣之極,若是彈彈琴唱唱曲兒倒還可以,若是要陪酒,她是決計不肯呢!“況且……況且我們傾兒向來就有不陪酒的規矩……”話到最後,聲音已然低得連媽媽自己都聽不清自己說是沒說。
“媽媽是為難了?”亓官昭心知要見此人還需廢些功夫,既然軟的不行,他就來個恩威並重,捏握著玉杯的右手突然發力,手中酒杯頓時碎成片片,醇酒灑向空中,驚得眾人後退數步。
鴇媽冷汗涔涔,手中的絲巾已然濕了個半透,看來這客人果然惹不得!正煩惱著如何應付之時,屋內隱約傳來鼓樂之聲,聲聲入耳,如仙樂繞梁。
亓官昭顯然也被這樂曲聲吸引了,慢慢起身尋聲而去。鴇媽心中暗叫不好,眼看他這是要去後花園了!如此一來不就當場撞見芸傾兒為別的客人唱曲兒了嗎?老鴇想要阻止卻又開不了口,隻得緊隨其後。
亓官昭哪管那麼多,徑直開了後院的門子,眼前赫然是一群闊少圍坐著,持酒淺嚐,場中央是一白衣女子,水眸靈動,唇色撩人,婉約縈繞,綽約風采,腰肢羸弱,體柔色羞,正隨仙樂翩翩起舞,不時舞過賓客身旁時,還拋以一記魅惑的眼神。
怪了!他該是第一次見這個女子,怎麼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更奇怪的是她跳舞時右腳有些微跛,在別人看來隻不過更增添了她的柔弱嫵媚罷了,不過,這點細節沒有逃過他的雙眼。
“媽媽!今日傾兒不是已被我包下了嗎?現下這又做何解釋?!”沁少飛一臉陰霾,放下酒杯,正在興致上卻突然有人闖入,著實掃興,怒喝老鴇。
“這、這……”鴇媽心知兩頭都惹下了,正思忖著如何是好。
一邊是沁少飛,夕州有名的富商之子,家財萬貫,一方闊少,人也不好惹。
一邊是亓官昭,財大氣粗,力大如牛,還有看家功夫在手,惹毛了也沒什麼好下場。
雙方正僵持不下,怒目冒火,誰料場中的芸傾兒媚笑一聲,緩移蓮步向前來:“真是不好意思。這位是傾兒的哥哥,剛從老家來看傾兒,鄉野村夫沒見過世麵,亂了規矩,沁少爺別見怪才是。”話罷,芸傾兒向沁少飛莞爾一笑。
沁少飛眼見這絕美似仙的傾兒上前,如此近距離跟自己談天,魂兒都丟了一半兒。這芸傾兒向來性格古怪,就算是她願意唱曲兒跳舞,也從不和客人多嘴一句,適時便退,所以能夠與她搭上訕的人屈指可數。沁少飛心中遐想芸傾兒莫非是對自己有別特的感覺?心中怒火消了大半。
“既然是傾兒妹妹的親戚,好說好說。”沁少飛臉色瞬間轉變,和顏悅色伸出雙手,想要握住上前而來的傾兒。
此時,一旁冷眼旁觀的亓官昭忽地上前,一把將芸傾兒摟入懷中,躲過了沁少飛的碰觸。
被人擁入懷中的芸傾兒心中大驚,神色大變,但隨即又恢複以往從容麵色,站穩道:“沁少別誤會,傾兒從小體寒,不能與人多接觸,哥哥為人耿直,不擅言辭,隻是怕傷了沁少,還望您大量。”
“那傾兒妹妹定要注意身體才是!”沁少飛原本的脾氣全被芸傾兒三言兩語給打散,有氣也發不出了,全身酥軟。
“今日壞了諸位的興致,傾兒十分過意不去,改日定當親自上門,為諸位補下一場舞宴,賠個不是。”
芸傾兒淡定從容,一雙媚眼微微一眨,道出這驚人一語。
整個夕州城都知道,無論大官貴族,紈絝子弟,她芸傾兒向來不登府獻藝,而今她居然主動向沁少飛提出如此要求,沁少飛心中更是得意。
“如此甚好,那今日在下先行告辭了。”沁少飛雙手一拱,眾人隨即離席。
芸傾兒緊繃著裝正經的臉再也掛不住,沁少飛前腳剛邁出門,“她”立馬嗵地一聲坐到躺椅上,怒目瞪視著眼前的亓官昭。
老鴇緊攥著絲帕的手緩緩拍了拍胸口,長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