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小的小說 悠悠飄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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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難以忘記初次遇見冥越的模樣。彼時,都隻是如花骨朵那般模糊不清的樣子,棱角都還未成形,卻有了花蕾一般暗湧的生命力。
那是八月的十五,明月升到天的最高處。巨大,潔白。像是寺院的池塘裏盛放的白色蓮花,閃耀著聖潔的光輝。那明亮的光芒,照在皇宮裏的每一個角落,就連平時不能受到光的洗禮的陰暗處都在此時像得到恩賜般出現在清和童稚的眼裏。就在此時,他在長相亭第一次見到了冥越。
那是一個身著雪白錦緞的孩子。白色的料子在月亮的照耀下反射著銀白色的光芒,整個身子像是全部籠罩在月亮下麵,如同披上了月亮的清冷。在清和的眼裏,那是一個比世間任何一個女子還有美麗的男孩子。
他在舞。旋轉,揚手,彎腰。每個動作,都像是行雲流水一般隨著自己的心意就這麼舞了出來。他那柔軟的身子像是一枝柳條,在風裏搖曳生姿。溫潤的眼神如一潭春水,蕩漾著無限的風景。光潔的額頭像是上等的好玉,飽滿富於觸感。紅豔豔的嘴唇像是春天裏最美麗的薔薇,有著說不出的嬌豔。就這樣,他不停地不停地舞著,像是來自天上的神,隻是遵照自己的想法,絲毫沒有在乎周圍詫異的眼神。
清和呆呆的站在那兒,不由得有些神了。他從未見過如此奇妙的舞蹈。這舞,就如同自己不會吹奏的曲調一般,讓人琢磨不透。是了,清和是這座皇城裏最厲害的樂師蘭蘊之子。從小便跟隨著父親研習樂理。而他最喜愛的樂器,則是那支烏黑的尺八。而他的手裏,正拿著那支他的珍愛之物。看著亭子裏那孩子的舞蹈,清和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才能是如此的短淺,因為腦海中,竟不能想到可以為他吹奏的曲調。
就這麼傻傻的欣賞著那支舞。過了很久,也可能隻是很短的時間,亭子裏的男孩停止了腳步。轉過頭,雙眼凝視著清和。眼裏的淡然和寧靜,就像是顆石子,投入了清和的心湖。清和仿佛可以聽見石頭落入水中發出的那“撲通”的聲響,然後在他的心裏擴散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久久都不能散去。手上緊緊握著的尺八也在這個時候掉落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沉重的悶響。兩個人就這麼互相的凝望著,久久沒有言語。
直到一個身著暗紅素色常服的太監走到冥越的麵前,喚道:“冥越,時候不早了,練完了舞,快回去睡覺吧。”冥越這才轉過頭,給清和留下了一個略微纖薄的背影•••••••••
那個夜晚。清和六歲。冥越五歲。都還是個孩子的年齡,卻早早的有了對彼此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