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
    兩支怵目驚心、令人激恨無比的毒箭，正中悶油瓶左肩。
    陳皮阿四早有禁令——麒麟中箭，立刻停手，以免誤傷失去庇護的金毛兒。
    盡管身為龍王，實力體能都在眾魔物之上，但這劇毒實在猛烈霸道，即便是悶油瓶也不支倒地。吳邪下意識一把將其抱住，卻無力支撐一同險險摔倒在懸崖邊緣。
    爬坐起來，將悶油瓶緊緊抱在懷中。因鱗片阻擋，所入不深的箭支已在剛才一摔之下掉落，黑血從傷處簌簌湧出，悶油瓶朱唇變得慘白，雙眉緊鎖，眼瞼闔閉。
    而吳邪，已然傻了。真的傻了，傻得不知眼前發生了什麼；傻得不知懷中抱的是誰；傻得不知眼前山穀中黑壓壓的都是什麼人；傻得不知自己是不是活著的。腦子如糨糊一般渾渾噩噩，什麼也反應不過來，直到陳皮阿四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說了，你永遠是我腳邊的一條狗。”陳皮阿四提韁帶馬，強抑製著亢奮，趾高氣揚的擺出勝利者姿態，等著金毛兒認主歸宗。幾年的功夫沒有白費——金毛兒，終於又回到自己掌控之中。
    吳邪渾身一震，回了神，突然想抓住一線生機。輕輕放下悶油瓶，連滾帶爬的向前挪動幾步，拋棄自己最愛的麵子，舍棄以往重而視之的尊嚴，跪於陳皮麵前聲淚俱下：“求求你救救他！不管是狗還是豬我都願意當，就算是讓我裝條蟲在地上爬一輩子我都願意！我隻求求你救他！求你！”
    兩生以來，第一次如此真切、如此誠懇的低聲下氣；第一次忘了倔脾氣，發自肺腑的服軟討饒；第一次雙膝跪倒，開口求人。但隻要能救活那兩隻麒麟，自己犧牲任何代價都是物超所值。即便那變態的陳皮讓自己吃屎喝尿，也是甘之如飴。和那兩條命比起來，實在是有賺不賠的買賣！
    悶王曾說自己是他的脊骨，黑眼鏡說自己是他的軟肋，可他們是自己的心肝脾胃腎啊！沒了五髒六腑，這人還活個什麼勁！
    “麵子值多錢一斤？老子才不在乎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裝慫，老子隻想看著那兩隻活蹦亂跳的安然無恙！”吳邪已經排除雜念，進入無我狀態了。
    陳皮對於金毛兒這從未見過的下賤樣子卻受用得狠，金毛兒哭得越緊，陳皮笑得越甚。夢境中的某些畫麵與現實結合，甚至下身變得硬挺興奮起來。昂首仰天，放聲長笑，快慰滿足。哭吧，哭得更慘烈一些，淒淒切切、楚楚艾艾，最好哭得慘絕人寰，悲慟得無以複加。
    吳邪不在乎他臉上輕蔑的嘲諷，也不在乎膝蓋下那顆小石子將自己硌得生疼，僅是直挺挺地跪著。隻要能讓那陳皮阿四心情舒暢，吳邪絕不會吝惜獻上一副奴顏媚骨——那毒性劇烈，兩麒麟命在旦夕，必須爭分奪秒的求得解藥。
    隻是他不知道，那毒，僅是為殺伐而生，世間無藥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