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我三哥，到底是怎麼死的？”原來她聽到了，並不是在發呆。
    蕭沒有極力渲染什麼，寥寥幾語，他臨死前說的話，他的笑容，他的衣袂，毅然決然的身影就那麼展開在了悔之眼前。彷佛就在他眼前，他回首無謂的一笑，躍下山崖……
    三哥，值得麼？還是……你所說的是“他們”出事的原因？
    “……殿下說，過幾日會有人用金鵬鳥送信來……神殿的弟子說並不是人祭，是王爺羽化成仙。”悔之斷斷續續的聽著。看來，他並沒有看到。這些都是聽神殿的弟子說的啊……
    “你下去吧。”我不想再聽了。
    她已經發現，慢慢地多了許多情緒。原來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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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也不想，悔之睡下了。
    又一次到了夢裏。這次是駕輕就熟地跟著夢裏的那城主的女兒李言非一個人去往那心所向往的秀雅江南。她的哥哥救了迷路在草原的貶官一家，然後順理成章地和那家的小姐成了婚。
    那位老爺倒也是個妙人，先是娶了江南首富的獨生女兒為妻，後又請了一位忘年交顧先生樂嗬嗬地看著他把生於江南長於江南的女兒教成了一個天天向往草原的野丫頭。看他的意思，本來是想撮合兩人的，誰知女兒的緣分竟在這小小的墨城。
    盡管如此，那位嫂子方稚清的琴棋書畫都是極好的，姑嫂兩人天天嘰嘰咕咕互相感歎羨慕。終於燃起了李言非心裏的小火苗。
    墨城脫離中原皇朝已久，皇朝政權跌宕，小皇帝雖然名義上親政，但是大權仍在太後和那做丞相的舅舅手裏。這些人在皇朝鬥得火熱，根本無暇顧及這幾百年也許屬於中原管轄的小城。皇朝傳到現在，權力中心往南不知道偏移了多少。如果不是北方的遊牧民族內訌，皇朝根本不可能這麼安生。
    在過完年之後的一個清晨，李言非拿著嫂子偷偷塞給她的一方小印，得意地笑了。那是方稚清給她在自己私人江南分鋪提錢用的私印。她知道李言非不是一個大手大腳的主，印給她放心的很。
    這下，不愁沒錢花了~她並不是那些不知物價的大小姐，墨城的賬目可是她在管著。
    在悔之看來，李言非是個很英氣的女孩兒。她現在的樣子到那個女尊的世界完全不會不適應。她平日裏協同父親和哥哥一起辦公，遊牧族老小部侵擾的時候，她也會帶兵上戰場。十三歲便隨父兄上戰場的李言非在墨城是極得城中子民愛戴的。
    她本身英氣十足，卻偏偏迷上了小說話本中提及的溫文爾雅的江南才子。墨城的豪爽男兒再如何也入不了她的眼。不是沒有那一心傾慕她的，但是在她日日毫不在意稱兄道弟地刺激下死了心。因為她明白，但是從不放在心上。
    李城主疼愛這個女兒，在夫人也沒有反對的情況下準許了女兒獨自到江南遊玩的請求。她大哥就算不同意，在嫂子整天的枕邊風作用下竟也答應了。
    她過完年便迫不及待地，帶著一個正常的十七歲少女對未來的夢想和憧憬踏上了江南之路。
    將墨城帶來的大黑馬寄存在專門的馬站，她換下了那身招搖的外族裝束，代之以江南的短衫長裙和披帛。見路上女子都以紗羅遮麵，覺得十分新奇，便自己也買了一幅。
    紅色紗羅遮麵，衣裙俱是醒目的紅，加上她的身姿讓人覺得十分驚豔。
    塞上的女兒初次到了江南，換了裝束，似乎一下子便加了許多柔情。不習慣，然而，即便如此也依然擋不住她的歡喜。
    悔之像她的影子，完全地感受著她的情緒。陌生而熟悉的，好像有東西在複蘇。在這個夢裏，好真實。
    乘著從未接觸過的船，李言非笑的十分開懷。她雖然長在草原，可是並不怕水。玩水玩的不亦樂乎。快靠岸時，一眼瞥見了岸邊柳樹下憂鬱沉思的他。
    那是——他們今生的第一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