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心機乍現(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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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對新人的合輯推出做了周密的計劃,等到新專輯正式發布的那天,更是出動了佳藝一些有影響力的藝人去發布會現場助陣。美夏亦是被邀嘉賓,因為美夏的新專輯還未正式發布,所以公司有意安排美夏在發布會現場演唱她的一首主打歌,作為接下來專輯推出的鋪墊。
本來的安排是在尹曼妮下台後美夏就出場,誰知尹曼妮唱完歌後仍站在台上,接下來的情況更是讓佳藝的工作人員措手不及。尹曼妮擅作主張的加唱了一首歌,而那首歌正是美夏要唱的那首。雖然尹曼妮唱功不如美夏,但是那首歌卻也唱的不差,而且是清唱,一曲歌畢,現場歌迷瘋狂尖叫。
美夏怔怔地看著台上的尹曼妮,第二次了,她居然再一次搶了自己的歌。美夏不明白,為什麼尹曼妮總要針對她,難道隻以為最初她對選秀的結果提出了質疑,便招致了尹曼妮無休無止的嫉恨?她們之間看似平靜詳和實則早已是劍拔弩張。美夏以前就知道這個圈子裏互相排擠爭鬥的事情,但是她出道幾年還從未遇到過,尹曼妮是第一個讓她有了這中體驗。
身邊的工作人員焦急地問美夏,“這可怎麼辦,本來的安排都被打亂了,美夏你怎麼辦?”
美夏已經從怔然中恢複鎮定,淡淡說,“換首歌吧。”
“可是我們沒有帶伴奏音樂啊。”
美夏微微眯眼看向台上璀璨的燈光,“我清唱吧。”
“好的。”那工作人員長舒一口氣,忙跑去做調整安排。
美夏看著台上光芒四射的尹曼妮,也許她的出現要改變自己的生活了。那麼,未來還會有什麼在等待著呢?
發布會結束回到公司,總經理很生氣地批評了尹曼妮的擅自決定,尹曼妮委屈地說:“我一直都喜歡美夏姐的歌,她錄歌的時候我常常去聽,好多學習,那首歌我真是無意中便唱了出來,我本來是要唱別的歌的,誰知道唱出來就是美夏姐的歌了……”
美夏靜靜聽著尹曼妮解釋,聽到聲音帶了微微的哭腔,她朝尹曼妮望去,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美夏聽到自己的聲音輕輕響起,“算了,專輯裏把那首歌去掉吧。”
“美夏姐……”尹曼妮倉皇地站起。
已經打算離開的美夏耐住性子停下腳步解釋,“你公開唱過的我不能用了。”
出了會議室,美夏隻覺得頭重腳輕,腳步虛浮地往電梯走去。一陣暈眩襲來,突然旁邊伸出一雙有力的臂膀扶住了她。她抬頭看去,映入眼底的竟是曾經那最熟悉的臉龐。
美夏低低喚了聲,“阿澤。”身體一軟,便倒在了杜羽澤的懷中。
再次醒來,美夏已經在醫院中。聽到床上的動靜,站在窗邊的杜羽澤快步走到床邊,問美夏,“怎麼樣?哪裏不舒服?”
美夏搖頭,說:“醫生怎麼說的?”
杜羽澤站正身體,神色平靜地看著美夏,“心中鬱結,加上過度勞累,休息休息就好了。”
“哦。”美夏聽到沒什麼大事,又往被子裏縮了縮。看杜羽澤站在床邊沒動,忽然想起自己還沒謝謝他,便又開口說了聲謝謝。
杜羽澤開口說的確是,“羅美夏,你是不是還愛我?”
美夏一驚,倏然睜開已經閉上的眼睛,“你什麼意思?”
杜羽澤偏頭看向窗外,輕輕說:“你暈倒前,叫了我一聲“阿澤”。”
自然而順口的稱呼,完全是心之使然。是不是還代表情還在意還深?
美夏低頭,半晌後淡淡回答,“隻是叫習慣了,畢竟有些習慣也不會隨時間流失而消退。”
杜羽澤冷笑,“羅美夏,你對我還真是沒變,總是這樣一副麵冷心慈的模樣。”美夏低下頭不說話,片刻後抬頭直視杜羽澤,“你恨我嗎?”
杜羽澤欺身靠近,“恨?羅美夏,你覺得我該恨你嗎?你不要把自己太當回事了。”
美夏微微笑,“那就好,不恨也不愛,我們才能真的如陌生人一樣。”
杜羽澤被美夏口中的“陌生人”說的麵上一滯,“你就這麼想和我撇清關係嗎?”
美夏轉頭看向窗外,“不是我想,事實如此,糾纏留戀都沒有什麼意思。”
“好,好,羅美夏,這是你說的。”說罷不等美夏再說什麼,一陣風似的出了病房,留美夏獨對一室淒冷。
阿澤,你知道嗎?那一年離開就注定我們不會再有開始,這世上誰都可以站在你身邊,惟獨我不能,因為那會時刻提醒我,曾經在愛情麵前我是如何的卑微,如何懦弱的屈從於現實而放棄自己愛的人。這樣的我怎配得到你的感情,你該遇到一個珍惜你的人,卻不會是我。
看身體也沒什麼大礙,美夏便出了院,醫院讓她有種心慌和無助的感覺。在這裏,她曾失去過至親的人。
那一年她父母出車禍,被送到醫院後搶救了四小時,美夏和姐姐等到的結果卻是醫生不帶感情的聲音宣布:搶救無效死亡。那一年,美夏八歲,還不是很明白生與死的距離,隻是知道她再也看不到疼愛的爸爸媽媽了。姐姐美琳隻是抱著她哭,不停地說:“爸爸媽媽,我和妹妹怎麼辦,怎麼辦?”
美夏睜著大眼睛站在急救室外麵看著護士用白布將爸爸媽媽的身體從頭蒙到腳,輕輕呢喃,為什麼要蓋住呢,都看不到了。
這以後美夏似乎對醫院有了陰影,每次來都會氣短心悸,難受的要命。一般頭痛腦熱的小病她萬不會來醫院,這裏於她而言是個不詳之地。
後來就是美琳那年住院,動手術的那天,美夏在手術室外守了八小時,那時候還不是她姐夫的蘇恒一直陪在她身邊,就怕美夏也支撐不住倒下去。而美夏卻一直堅持到最後,直到手術室燈滅,醫生摘下口罩對她說,手術很成功,病人的狀態很好。
美夏隻覺得全身心都鬆了下來,在那一刻失去愛情的痛苦和接受憐憫的恥辱都不算什麼了,隻要,隻要姐姐還活著,還能再看到她的笑,美夏便覺得一切都是值得了。
美夏有時候想,也許她的世界就隻有姐姐是最重要的,她也隻有姐姐一個而已,她們相依為命,互相扶持,一路走來,若真有一天,姐姐不在,美夏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是否還有意義。
美夏回家的時候接到歐逸的電話,說他在美夏家前麵的遊樂場。等美夏到的時候歐逸正坐在摩天輪下麵的椅子上看著那高聳如雲的鐵架子出神。美夏本來想嚇嚇他的,誰知美夏還未靠近,歐逸已然回神。美夏不滿地嘟囔,真沒意思,你這麼快回神幹嗎。
歐逸拍拍身邊的椅子,“那要不我們再來一次?”
美夏不客氣地坐下,回道,“你當我傻呢,還再來一次。”
歐逸轉回頭仍看著摩天輪,靜靜說:“夏天,最近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美夏“哦”了一聲,了然地笑笑,“又是小夕說的吧,還囑咐她別和你說,還是說了。”
歐逸伸手摸了摸美夏腦後高高紮起的馬尾,有些心疼地歎氣:“心裏不好受,為什麼要一個人忍著呢。”
美夏卻不在意地笑道,“反正都過去了,想它幹嗎。”
歐逸點頭,手指了指摩天輪,換了話題,“要不要坐?”
美夏笑嘻嘻答,“好啊。”然後便拉著歐逸去買票。
和小時候的緊張相比,長大後坐摩天輪卻是有種酣暢的痛快,當到達最頂端的時候,美夏大聲地尖叫,歐逸在一邊靜靜看著美夏發泄,歐逸知道美夏不是不在意,隻是她喜歡以自己的方式來隱藏自己的悲傷,發泄出來對她要好很多。
歐逸記得那是美夏出道的第一年,公司的一個出道早的藝人仗著自己資力老,總是欺負美夏,說話也總是尖酸刻薄,美夏那時候受了委屈一個人就默默承受,不說也不抱怨,歐逸那時候就開始佩服這個看似柔弱堅強的女孩子,隻是看著她的模樣卻更讓他心疼。後來終於有機會和那個藝人解了約,美夏的日子才好過了很多。
後來歐逸在美夏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帶著她四處去逛,讓美夏散心。就如今日他從紀景夕處知道美夏這段時間受的委屈,便約她在遊樂場見麵。隻要能多為她做一點點,他心中就會感到滿足。
對一個人好是如此的莫名其妙,卻也從來不需要什麼理由。心念所使罷了。
從遊樂場回來,美夏覺得身心都是前所未有的輕鬆,一掃之前的煩悶。美夏進樓梯口的時候,忽然又轉身跑回來,站在歐逸麵前認真地說,“歐大哥,我想抱抱你。”
還未等歐逸反應,美夏已經輕輕地擁住他,聲音溫柔在耳,“歐大哥,謝謝你,謝謝。”
歐逸沒有說話靜靜地任美夏擁著,仰首看向天空中的明月,星光燦爛,如此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