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角垂髫 信誓不反 第十七章 風波 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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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歌兒?”朦朧中聽得爺在對麵喚我,我猛地清醒過來。
他正瞪著我:“怎麼了?身子不舒服?”
“沒有。”我下意識地答,轉頭瞥見那紫衣女子還在,也有些吃驚地看著我,顧不得避嫌,直接扯住了她的袖子,“姐姐,這詞兒,可當真是你填的?”
聽得我的問話,她卻頓了頓,從我手裏扯出了她的袖子:“那當然了。”眼睛卻瞧著我,多了幾分不可言喻的神色,旋即避開,不再看我,“本姑娘要去忙了……帳還沒算清楚。”
見她要走,我忙問:“姐姐可否告知大名?”
我瞧見她的步子似乎有些遲疑,但也隻是一瞬,她繼續邁開大步走離我們這張桌子,卻丟來三個字:
“秦小芳。”
我盯著她的背影瞧了會才收回目光,一轉眼卻發現爺頗具深意的眼光正看著我。
“爺……您不覺著,那詞兒不像是她會填出來的嗎?”我問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眨不眨得對著他的視線。
“的確不這麼覺得……”從爺嘴裏悠哉地飄出了幾個字,他隻看了我一眼,就移開目光繼續打量著窗外,似乎對外邊接踵摩肩的人群更有興趣。
“就像爺從來沒覺得,舒歌兒也會有多事的一天……”
這句話,爺說得很小聲很小聲,若不是恰巧一陣寒風卷了窗子把它帶到了我耳邊,我還真幾乎就沒聽見了。
我神色如常,也轉頭瞧著窗外,所不同的,爺瞧的是樓下的行人,我看的是頭上的蒼天。
康熙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九,那天在宮外的我發現,這北京城的天,不管在皇城內還是皇城外,都一樣是灰蒙蒙的一片,壓得人心裏極不暢快,諸事懶言。
……
這好不容易出一趟宮,卻可謂是“乘興而去,敗興而返”。
爺在那後半日一直陰沉著張臉,我看了也懶得裝傻去哄他——不過一個四阿哥,得罪便得罪了,大不了丟了這條撿來的命;他若還覺得不解恨,盡管誅這戴佳·舒歌兒的九族——他愛殺幾個便殺幾個,反正這戴佳家的九族親戚我也不認得,丟了他們的腦袋,這又與我侯之箜有甚關係?
日落時我們回了宮,四爺直接被管事姑姑帶去換衫準備進晚膳了,我也沒精打彩地回了自己的小屋,點了一盞豆油小燈,換下了一身紅彤彤的喜慶色,重新穿上了宮裏人的黑領綠袍子,然後呆呆地盯著燈火發愣,想到今晚又是我守夜伺候那位皇阿哥,心裏便覺著老大的沒意思。
終於挨到掌燈時分,估摸著主子們晚膳快用玩了,便稍稍拾掇了下,吹滅了燈火帶上了門,往爺的房裏走去。
進了爺的房間,見平常在屋裏做事的下人都在,忙著生火盆,鋪被褥,挑燈火,還有貼窗花兒……我好奇地湊上去看。
貼窗花兒的是篤兒,一個多月前新調過來的,不過十一二歲;共事兒的日子長了,見我人也小,挺討人喜歡,也是小孩子心性,平素和我玩得還不錯。這時見我眼巴巴地瞅著她新剪出來紙窗花兒,笑著戳了戳我的額頭,卻將那紅紙兒藏將起來,不讓我看,口裏說:“奇了,你這小丫頭今兒跟主子出去瘋了一天了,新鮮事沒少瞧見吧?還稀罕我手裏這物件?”
我一個勁兒地拿身子往她身上膩,要看那剪紙,口裏卻道:“宮外自是新鮮事兒不少,可人家剪的窗花兒啊,糊的紙鳶兒啊,結的穗子啊……哪樣比得上篤兒姐姐?不過是百姓人家的熱鬧罷了。好姐姐,給我看看嘛……”一邊說,一邊伸手嗬她的癢。她一個沒防備,“嚶嚀”笑了一聲,便讓我見那剪紙抓到了手。
我喜滋滋地揭開一看,原是一副“喜鵲登梅”,待要看個夠,卻被她一把奪去,翻過去在背麵細細地塗著漿糊,一邊塗一邊罵:“小蹄子!做什麼要這樣搶?撕壞了怎麼辦?”我吐了吐舌頭,不說話,見她把漿糊塗妥當了,小心翼翼地貼在了窗紙上,左右端詳了一番,才拍拍手,轉身來跟我說話。
“今兒主子帶你出去,可去了什麼好地方?”篤兒收拾著剪子漿糊之類的物事,問這話的時候卻笑容可掬地看著我;我忙回頭朝正門張望了一下,就聽她在背後說:“不礙事,這個鍾點還早呢,四阿哥沒這麼快回來。快跟我說說,我教你剪紙花兒。”
我回過頭去看著她,歪著腦袋說:“也沒去什麼地方,就在街上走了走。”
也不知她信沒信我這番說辭,聽了我的話後她又回頭繼續收拾東西,一邊收拾一邊隨口說:“唉,你這娃娃還真合爺的意。這諾大一景仁宮,四阿哥怎麼別人沒叫,卻單單帶了你出去?”
我一驚,眼角餘光掃到房裏其他人的動作都頓了頓——篤兒你這是要害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