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望攜起我飛下象背。
    我回到隊伍中，仍是騎馬，李賢望與安虛也相繼返回來。
    那三個驅象人跪在象背上朝我磕頭，其中一人，突然道：“我叫阿喜，願意跟著諸位，請收留我吧！”
    此人年紀甚輕，十五六歲模樣，皮膚黝黑，眉目卻十分清秀，身形單薄，手臂卻十分粗壯，想來是長期執鞭驅象練就出來的，他整個人似乎是雜亂無章的混合體，但偏偏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和諧之美，尤其是一雙眼睛，清澈見底，黑白分明，讓人頗有好感。
    另兩人拉了拉他的衣襟，他隻是不理，眼巴巴地望著我。
    我揮揮手：“我們不騎象了，還是騎馬自在，這幾頭象，你們自己處理了吧。阿喜，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是我們將來還得和段國交道，場麵上的功夫還得做，帶著你，對你對我們都不方便。你們還是快走吧！”
    阿喜想了想，便不再言語了。
    大象們讓開了道，我們魚貫而出。
    安虛有些不解：“怎麼不讓他們先給我們帶路，到了瑤國再打發他們走不就成了嗎？”
    趙明望打笑道：“三弟是坐大象上癮了吧？不如我們也在瑤國給你娶一個，你索性留下來，天天有的騎。”
    我也邊笑邊解釋道：“用人不疑，若是疑，一開始就不能用，否則沒事也要滋生事端來。”
    李賢望點點頭，接著我的話道：“正是此理，更何況，大象坐著雖然舒服，倒底不如駕馭馬來得容易，前途難卜，不得不防啊！”
    安虛依舊皺著眉，道：“可現下沒了向導，誰來引路？豈不是大大不便？”
    趙明望不慌不忙，從懷中掏出一快折疊得四四方方的牛皮來，朝著我們一抖，展開了來——原來竟是一張地圖。他撣了撣地圖道：“這是我向段國一個商人買來的，這東西，可比活人可靠多了。”
    那張地圖雖然繪製得粗糙，但卻十分詳細，什麼地方有湖，什麼地方有山，水源在哪兒，流向如何，什麼地方有村子，甚至什麼地方有野獸出沒，都一一標明。
    安虛展顏道：“原來二哥有這好東西藏著，怪不得有恃無恐。倒是我多慮了。”
    李賢望拍了拍他的肩，道：“他這‘八麵風’的外號，可不是浪得虛名，你想想，哪兒有風不知道的地方？哪兒又有風去不了的地方？”
    趙明望卻斂起了笑容：“有！”
    “哪兒？”我與安虛同時發問。
    “紅毛瞎子的亡靈山穀。”趙明望將目光投向西方。
    “真有這樣的地方？！”安虛興奮起來，說道：“要是有機會，我一定要去試試，紅毛瞎子是誰？亡靈山穀在哪兒？。”
    “沒有人知道。”李賢望的臉一下子變得嚴肅：“所以，這個機會還是沒有的好。”
    天邊，一輪夕陽正被一浪接過一浪的黑雲吞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