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0章江湖遊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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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舟車勞頓,連夜奔波,當務之急就是先安排房間讓皇上好好的休息休息。
鑒於我和皇上在馬車裏打情罵趣的親密表現,千金楊小姐在分配客房時輕聲問我要不要我們兩個女人住一間,互相也可以有個照應。
一個大小姐一般不會低聲下氣地去詢問一個小丫頭的意見,算她眼力好,看出我這個丫頭和主人的感情不一般。
皇上需要我侍候的時候,就沒有我推辭的理由,我回絕了她的好意,我爆勁料說我是我們大人的通房丫頭,必須跟我們大人住一間。
“恩公好像很喜歡你,你真的隻是恩公的通房丫頭?”
“怎麼~~楊小姐不相信?”
“不!我信!”
楊大小姐說信,我相信,因為她在重新審視我的眼神裏有明顯的不屑成分,與之前完全不同。
做人通房丫頭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說好聽點是暖床的丫頭,說難聽點就是主人泄那個欲的工具。在“金蓮要小,牌坊要大。”的年代,這種低賤的事應該拿布遮羞、應該成為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應該堂而皇之地告訴其他人。我往自己臉上抹的黑讓楊大小姐釋然了,她對於我和皇上之間情人般的打鬧有了合理的解釋:主人玩寵物。
她也不想想,這世上有人會把‘通房丫頭’的事,厚著臉皮告訴同性知道嗎?這不招人鄙視麼。除了我這個另類。
當然,在那個地方,我確實隻能算是個小丫頭,也隻能算是個通房丫頭,隻是通的房不普通,通的主也不普通。那裏還有大把年輕貌美的女子搶著做通房丫頭呢,說不定你楊大小姐知道眼前這個‘恩公’的真實身份後也願意加入其中。
她還想打聽一些她更關心的事,我除了告訴她,她的恩公“三妻四妾不算多”外,其他就“無可奉告”了。
楊大小姐很了然地點點頭表明她已經猜到了,好像她並未多在意她的‘恩公’是個有婦之夫,好像這麼優秀的男人沒個三妻四妾才奇怪似的。
“你們嘀嘀咕咕說什麼呢?”皇上大人有點不耐煩地向我發號司令:“你,快跟上!磨磨蹭蹭。”
我朝楊大小姐眨眨眼,主子等不及要召喚我這個丫頭通房了。
楊大小姐紅了臉,有點惱羞。
我和皇上算是“小別勝新婚”吧,在宮裏天天見麵,時間久了就算不膩煩也不新鮮了。在後宮這些年我就關注皇上這一個男人,膩得我看不清皇上都有哪些優點,不過我剛剛發現,起碼皇上還有一張討女人喜歡的臉,果然是“距離產生美”,被我看膩了的臉,今天重新煥發出往日之光彩。我出宮是出對了。
如花美眷,終究抵不過逝水流年。然而在分開小半月後的今天,皇上也覺得我新鮮了不少,對我又是摟又是抱的親不夠,膩在房裏卿卿我我直到晚飯時間。
開飯囉!
皇上命人搜羅了一桌小鎮的特色菜肴。
有……
麵做的餅,米做的糕;
煙熏的全魚,火烤的肉包;
還有……
天上飛的呱呱叫,水裏遊的別別跳。
民間某些做法千奇百怪的美食在皇宮裏確實吃不到,皇上吃得開心,但依舊很紳士地每樣隻多吃一點點。
皇上大人不管做什麼事都自然流露出一種君臨天下的王者之氣,你看,他吃飯就跟指點江山似的,對各式菜肴一番評點後,向我隆重推薦到:“戳兒吃這個,這個應該吃,嗯,這個也可以,是你愛吃的口味,這個就稍遜一點,應該再放點作料……。”這個人不錯該獎勵,這種風氣必須消滅掉,這個地方該這樣整治。
雅座靠窗,席上隻有三人,我,皇上,還有楊大小姐,席位四周倒是站了六七個侍衛,個個麵若冰霜。我習慣了這種陣勢,被再多的人盯著也照樣吃得歡、吃得香,吃得不顧形象。
不知楊大小姐……
皇上以自我為中心,屬於目中無人的人,對於入不了他眼的人,通常不屑一顧。皇上招呼我吃這個,招呼我嚐那個,倒把一旁的楊大小姐給冷落了。
楊大小姐一粒一粒扒拉著米飯,吃著嘎嘣脆的黃瓜細嚼慢咽,還一邊默默地做著我的工作。乖乖,她給皇上遞茶倒水拿手巾,做得那叫一個順風順水,看來這一路皇上沒少她的伺候。
在弱小‘崇拜英雄’、女人容易‘以身相許’的年代,或許楊大小姐早已把終身托付給了她口中的“恩公”,再加上這個‘恩公’器宇不凡,就更堅定了‘非君不嫁’的信念。看楊大小姐做的這麼甘心情願無怨無悔,我就不費那個口舌了,因為‘令人難以自拔的除了牙齒,還有愛情!’楊大小姐陷入皇上愛的沼澤地了。
可是咱們皇上是誰呀,他根本沒把女人當一回事。我瞧他們倆,明顯的“熱乳冷臀”狀態。
皇上是為了我才出宮的,要不然也不會與楊大小姐結緣了,楊大小姐注定報不了這個恩,因為皇上大人家底殷實,不缺任何品種的牛馬。這讓我的內心十分的過意不去。
為表我的歉意,我給楊大小姐夾了一塊肉,她婉拒,她說她不吃肉。很不給麵子。
為保持苗條身材,是有很多女人不喜歡吃肉,我不能勉強人家。
我把烤魚端到她前麵,不吃肉那就吃魚吧。她又婉拒,她說她不吃魚。
肉不吃,魚不吃,還能吃什麼?
天上斑鳩,地下泥鰍,食客推崇的美味都被她一一婉拒,讓我好生尷尬。
皇上見我狼狽,笑得賊兮兮的有了看戲的心情。
大小姐呀,你不吃好歹給我一個理由,總這樣一味的拒絕讓我很沒麵子的。我難得給人家夾菜獻殷勤的。
我問:“楊小姐難道天天吃青菜蘿卜?為什麼呢?”除了飯後點心,這一桌全是帶點葷的菜,沒有純素的。哦有一盤,就是楊大小姐正在吃的黃瓜,可那是吃多了口味菜去油膩用的。
楊大小姐不直接回答,反問我:“戳兒姑娘不喜歡素菜嗎?那你又為什麼不愛吃青菜蘿卜?”
呃這,這,這有什麼為什麼的,不好吃就不愛吃唄!
楊大小姐說“肉太油、魚太腥”,我也知道“平易恬淡”才是養生之道,可是不沾葷就沒味道,有點油水才好吃嘛,香噴噴的。這些年跟著皇上的喜好我也吃慣了厚味的,還真做不了素食主義者。
我無言以答垂頭喪氣,皇上卻笑意更濃。
皇上拎起茶壺給我倒滿一杯,遞到我眼前:“喏給你的,喝杯茶去去油膩。”
我就知道皇上獻殷勤,安的肯定不是好心。我捧著茶杯才喝一口,皇上就刨根究底地接著問:“魚肉腥膩,我也很想知道,戳兒為什麼不吃清淡爽口的青菜蘿卜?像楊小姐那樣。”
像她那樣食素?
米飯還數著吃?
沒味的綠草硬吃成美味?
你自己不也天天大魚大肉的,這會兒怎麼又說魚肉腥膩了。我好歹還吃一樣純素的豆腐,皇上大人卻連豆腐都要沾上葷的。為什麼不愛吃,問你自己去唄。
皇上盯著我要答案,我沒好氣地說:“因為我是人,做為一個人不能天天搶兔子的食物吃。”
“噗”皇上噗茶而笑,“哈哈哈,哦原來是這樣,為了小兔子,為了那些牛羊,以後殺生就不用念佛了。”
看見過殺豬宰羊的我有時覺得人確實是在“泯滅人性”,但吃在嘴裏也確實是好吃。皇上為終於可以心安理得的吃肉而大大的誇獎了我一番。這人,原來是為自己不愛吃素而找不到借口才問我的。
男人喜登山,女人愛玩水。
皇上不依不饒地和我纏綿了一夜,我已經累得直不起腰了,也不讓我多睡一會兒地一大早就把我從床上拖起,咋咋呼呼的說要去佛印寺。
乖乖,佛印寺在山上,我的老腰還能存在嗎?想累死我另覓新歡啊。
山不高,也不陡,可我就是不喜歡爬山,更不喜歡逛山中寺廟。
那裏除了有葉子的樹,就是些沒頭發的和尚,有什麼好玩的。
不容我推搡,皇上把我強行拖走。在入寺山口留下一人把守,禁止再有其他人入寺。
我望著蜿蜒的石階,陪著遊山興濃的皇上硬生生爬了一小段後,就開始捂著肚子裝病,皇上哪裏會憐惜我,陪著我才小憩片刻,他就架著我硬把我拖上山。
寺廟跟我的銀票一樣會飛走嗎?這麼趕時間,好像遇到了一個千載難逢的好寺似的。
皇上剛撂下我,我就不顧形象地一屁鼓坐在門檻上喘粗氣,哇哇地直叫著“腰掉地上了”。
我估計自己可能腎虛了,經常會腰酸,時間站久了腰就酸。為此皇上沒少罵我懶。
楊大小姐看似羸弱,腳力卻挺好,經過我一打聽才得知,原來是楊大小姐經常翹家的緣故。她像兔子一樣會蹦躂,怪不得這麼喜歡吃蘿卜青菜。
我說嘛,是我久居深宮的錯,如果也讓我經常‘翹家’的話,叫我爬個峨眉山都沒問題。皇上咧著嘴大大的白了我一眼,又狠狠地戳了我一記。
寺廟禪院也設雅座,但視香火錢的多少而定,普通香客累了隻能坐石墩休息,貴客則由小和尚迎進各院禪室。
皇上是‘吃飯買單不眨眼,請客送禮不差錢’的人,一遝銀票出手,我們就被迎進了最高規格的方丈室,而且還是老方丈親自迎接。
“無錢無以敬佛啊!”我感歎。
既然人已在寺廟裏,而且還捐了這麼多香火錢,拜佛保佑一下自己還是應該的。稍作休息後,我拉起皇上的手起身去大殿,皇上卻拉住我叫我自己去,說他有些事要辦不陪我了,還特別吩咐十一要看好我,別讓我亂蹦躂。
到底是誰陪誰啊?我又不是愛吃蘿卜的兔子,誰亂蹦躂了?
說要上佛印寺拜佛的是皇上大人,到了寺廟不拜佛的也是皇上大人,真弄不懂他神神秘秘地搞什麼鬼,反正他的事我從來不管。
所謂“一人一把號,各吹各的調。”說的就是我和皇上這個樣子。我們分頭各幹各的,我拜佛他議事。
我和楊大小姐結伴去大殿,認認真真地對每座佛像虔誠跪拜,但我們也是各拜各佛,各磕各頭。
在十一的建議下,拜完佛,我們開始逛寺廟。
沒多久整座寺廟就被我逛了一遍,等我逛完第二遍後,我就沒了耐性,我衝著十一吼:“還要逛?還要我繼續逛?你到底要我逛幾遍?……搞的到底是什麼名堂?你們大人呢?為什麼不讓我見他?攔著我幹嘛?走開!”
我咋咋呼呼的大喊大叫,皇上要是聽見了肯定跑出來戳癟我的腦袋,要不然就派人把我拖走來個秋後算賬,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不聲不響的如此安靜,容我這般胡作非為。
哄騙不了非要衝進方丈室的我,十一隻能道出實情,他說皇上大人不在方丈室,早已下山了。
下山了?有急事麼?到底出啥事了招呼也不打一個。
好寺果然沒好事!把我哄上山,禁在寺裏。不讓人上山,也不讓我下山,到底在瞞我什麼?……對,好像是在對我刻意隱瞞著什麼。我開始意識到我上山和皇上下山肯定與我脫不了關係。
會是什麼事呢?和我有關的還會有啥事?我是百思不得其解。
後來的後來的後來,反正是很久以後了,一封無意中落我手上的家書才得知,皇上懲治貪官汙吏,牽扯出許多關聯的人,我幾個堂表兄弟受牽連也被抓了,而囚車正好從桐縣經過,和桐縣的幾個官吏一起押送刑部審辦。皇上不想讓我看見親人披頭散發的囧樣,也不想讓我操心此事,所以瞞著我獨自下山,親自找證人證據,並親自提審我那幾個堂表兄弟。除了人命關天需押送刑部大牢再審外,皇上看在我的麵子上,能從輕的就盡量手下留情網開一麵了。
那時,我不知道出什麼事了,問十一也是三緘其口,沒人上山傳小道消息,我也下不了山去打探消息,隻能無精打采地悶在蒲團上,杵著頭學和尚打坐。
老方丈對我“阿彌陀佛”後,也盤腿坐在我對麵的蒲團上,對我又是念經,又是講道的。開始我覺得他煩,沒聽進去,後來越聽越覺得是這個理。
富貴天定,生死由命,庸人何必自擾。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何不看淡紅塵。
“有即是無,無即是有。有是緣生,無是本因;無是緣生,有是本因。……”
什麼有有有無無無的,老和尚喋喋不休,講個沒完沒了。我已想明白不煩了,你嘟嘟嘟的煩不煩啊。
我耷拉著腦袋聽老和尚嘟嘟嘟的念著:“……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還有不孕不育!”我猛抬頭,頗興奮。
老和尚戛然而住,佛珠也忘了數。
“咳咳咳……”我尷尬地輕咳一陣,然後合起手掌:“呃,請問大師的法號是……”
“老衲悟機”
無稽?怪不得廢話這麼多。
“請問大師是無稽之談的無稽,還是另外別有深意的兩字?”
“悟,證悟。指遠離錯誤,了知真實,到達理想。機,機變。收來放去從機變……”
機變來機變去的,不就是悟空的‘悟’,機器的‘機’嘛。
明白了,明白了!羅裏吧嗦講這麼多,還不是和孫猴子一樣都是‘悟’字輩的。
“悟機大師!悟機大師……”我念著老和尚的法名就像念“阿彌陀佛”似的,聽了我的“咒語”老和尚不得不停下由法名而延伸開去的嘮叨。老和尚囉嗦的程度還真像唐僧
“女施主有何事?”
“請恕我是個‘參禪無悟,識字有數’的愚鈍之人。但我有個事想不明白,很想向大師請教。”
“不妨,女施主請說。”
“請問悟機大師,您一天織多少布啊?”既然是機,當然可以織布囉。
“荒唐!”
不好意思,嗯,那就問個不荒唐的:“請問大師,您餐餐素食齋飯,做到了頓頓能悟嗎?若已頓悟,何故餐前飯後必敲木魚出氣?”
“……”
大師你別生氣啊!……誒,誒,誒大師,您別走,開個玩笑嘛。我沒惡意的。
我沒‘搔’到笑話的‘癢處’,卻‘點’到老和尚的‘氣穴’。他口幹舌燥講了老半天,我卻提了這狗屁問題。
對牛談經!
大師甩甩衣袖憤然離去,再也不想跟我這個與佛無緣的無知女人講道禮佛了。
真是抱歉!悟機大師,我參悟不出好東西,也沒能像其他有學問的那樣道一首“菩提樹、明鏡台”什麼的著名佛詩相送,更不會說一番讓大師您刮目相看的真佛理。
可是,我真沒惡意,真的隻是想開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