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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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撒手之後,邊若水都沒看我一眼,直接蹲下身,扶起那個被我打得人,一臉愧疚的表情。那個男咽不下這口氣,朝我大罵出口,又要撲過來接著打,邊若水拉著他,朝他大聲說著什麼我沒聽清,我就聽見那個男的罵我是神經病。
我的火消得差不多了,心裏的怒氣沒有了,剩下的隻有心涼。我不相信他才來這裏這麼短的日子,就認識了這麼好的哥們兒,好到要送他回家,好到可以摟著他。為什麼以前我沒有見到過,偏偏在我們兩個處在這種壓力下出現。
你也會寂寞麼?也會在我不陪你的時候找別的人來排遣麼?對了,我忘了你也是一個男的,你也有正常的心理需求和生理需求。
我冷笑幾聲扭頭朝回走,我不是不想聽他解釋,我恨不得他馬上衝過來告訴我這完全是一個誤會。可是他自己非要在我的眼皮底下扶著那個男的上樓,在我發了這麼大火之後依舊無動於衷,把我一個人留在下麵。
時間就是那麼湊巧,我爸的車就在這個時候緩緩地開了過來,停在離我不遠的小區門口,不停地按著喇叭,示意我快點兒過去。
我的腿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怎麼都抬不起來的感覺,我記得剛才沒有傷到腿,難道是因為踹那個男的結果把自己的大腿拉傷了?那還真是夠二的,怎麼會有我這麼悲哀的人?
上了車,我爸一句話都沒說,把車倒了出去,等到車開到路上,我爸才開口和我說話。
“你媽說你東西落在同學這了,讓我過來接你,你的東西呢?找著沒有?”
我愣愣地看著外麵飛過去的一排排的房屋和樹木,說道:“沒,丟了,找不回來了。”
我爸清了清嗓子,卻沒有再說話,我靠在車窗上看著我爸的側臉,竟然有點心酸。倒不是因為我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隻是我在想假如有一天,我爸知道我曾經來這裏是找我的男性情人,會不會後悔在下班之後放棄休息的時間來接我。假如我在路上和他說了實話呢?他會直接把我扔下車麼?
我閉上眼睛,從沒有過的累,前些日子雖然也過著一樣的生活,卻不像現在這樣心力交瘁的感覺。或許我真的有點撐不住了,說不定哪天我就想通了,不再這麼強求了,那樣我就徹底解脫了。
窗外突然開始下起雨,沒有一分鍾地麵就全濕了,雨點砸在車窗上發出很大的聲響。這種雨聲聽在耳朵裏就不是傷感了,直接是悲痛欲絕,簡直太配合我的心情了。
“好長時間沒下過這麼大的雨了,悶了幾天,終於下出來了。”我爸在旁邊嘟囔著。
我嘿嘿笑了兩聲,笑得特別無奈,我爸大概看出來我有點不正常,開口問了問,以為我是因為東西沒找到自己在這裏著急呢!我簡單回了我爸幾句,說話的語氣都很正常,沒有一點異樣,連我自己都詫異自己的這份鎮定。
回到家裏我媽把我叫到了屋子裏,和我說了很多話,我都很順從地聽著,隻不過是眼皮一直打架。我媽大概看我不在狀態,便叫我回屋睡覺去了,臨走前還叮囑我現階段以學習為主要任務,別的先放在一邊。
一夜無夢,睡得很沉,早上也起晚了,外麵的雨還在繼續,不過小了很多。我出門的時候看到接我的司機趴在方向盤上,估計睡著了。
我敲敲車窗,他才睜開眼睛,幫我把車門解鎖,我進去之後說了幾句客氣話。司機還挺詫異,誇我今天精神頭好,我嘿嘿笑了兩聲表示回應。
回到學校也是,我和往常一樣,不過就是稍微積極了一點兒,笑容多了一點兒,籃球隊的哥們都問我今天心情怎麼這麼好,連班主任都沒瞧出我有什麼異樣。
本來我就沒覺得我心裏有什麼難受的,或許是麻木了,或許是我已經被傷的不知道疼了。反正上午的課下來,我坐的很踏實,比我的身體還踏實的是我的腦子,一直沒有運轉。
中午去了付梓芸的班,他們班同學告訴我她還沒回來,我還真覺得有點兒想她了。於是跑到學校的公共話吧打了電話,這次她自己接的,告訴我她病了,聲音很虛弱。
我立刻要求去看她,最初付梓芸是不樂意的,後來我一直要求,她才告訴我她現在在住院呢,就在離我們學校不遠的一個大醫院。
我先去了校門口的超市,準備買一些零食過去帶給她。這次我挑的很認真,仔細回憶她平時喜歡吃什麼,想起來就去找,接著就是一股腦地往購物車裏麵塞,不管適不適合病人吃,隻要她高興就好。
從超市出來的時候,我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往外走,才走不遠,我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我感覺自己心裏某個地方被紮了一下,這算是今天的第一個知覺吧。不過我卻裝得若無其事,從他身邊走過,看都沒看他一眼。
邊若水跟了過來,朝我說道:“宋天路,其實昨天晚上的那個人……”
一聽到他口中的“昨天晚上的那個人”,我就忍不住吼道:“怎麼著?找我索賠來了?你去告訴他,以後耍流氓離爺遠一點,爺看著惡心。”
我想盡量裝得不在乎,裝得心平氣和,可是話從嘴裏說出來,就直接出賣了我的氣憤。尤其在我看到他發黃的麵孔,慘白的嘴唇,還有布滿血絲的眼睛的時候,像是被千刀萬剮了的心情。到最後,他難受,我不過還是跟著。
“是……惡心……”邊若水有氣無力地說著,“就是你看到的那樣,我這人就是這麼肮髒,你一轉身,我就去找別人……”
我哼笑了一聲,咬著牙朝他說道:“愛他/媽找不找,我不在乎!”
說完,我轉過身,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朝著遠處走,我都能感覺到我的手再不受控製地發抖。我聽到後麵邊若水哭著朝我說的一句話,卻沒有回頭。
他說:“你就是這麼看我的麼?這麼長時間了,你連這點信任都不給我麼?”
他說的話句句在理,但是這次我不想聽了,他的長篇大論留著給別人用吧。昨天晚上他把我一個人留在樓下的時候為什麼不說,現在有時間了,想說了,晚了。
別的好說,我都可以容忍,但是在這一點上,原諒我沒這麼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