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某晚，小雪。
    （潘楊一個人坐在馬路邊上，從煙盒裏取出支香煙，點燃，深吸了一口。哈氣和著煙霧遮住了一些顏麵，後消失不見一點蹤跡。路上來往的車輛並不多，偶爾駛過一兩，照得薄雪片片晶瑩。某人哆哆嗦嗦走過來，伸手拍了一下潘楊的肩膀。）
    某人：哥們，給顆煙。
    （潘楊回頭打量某人。沒說話，遞了支煙過去。）
    某人：火機借下。
    （潘看看他，把火機打著，給他點上。）
    某人：謝了。（猛吸一口。）咳咳咳咳……（用手擦擦嘴。）哥們，你見過光哥嗎？
    （潘楊轉過頭繼續看著馬路。）
    某人：你一定沒見過。肯定沒見過。那麼好的一個人就這麼沒了。都是因為我，媽的，都是因為我！（用一隻手捂住半邊臉蹲下去，狠啐了一下。）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潘楊微側頭看向他，又轉回去。）
    某人：好吧。我知道哥們你不想聽。嗬嗬（自嘲的笑。），果然，沒有了光哥誰都瞧不起我。老婆和人跑了，弟兄們都恨我……我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是……（言語哽咽。）
    （潘楊把煙頭在地麵上碾滅。抬頭看看天空。遠處傳來汽車的聲音。）
    某人：所以，我走了，兄弟，謝謝你的煙。（站起身向馬路中央走去。）
    （急刹車聲，撞擊聲，尖叫聲。）
    (潘楊走過去。車上下來兩男一女。)
    女聲：不是吧，真夠喪的。這人從哪兒冒出來的？
    男聲A：去去，看看還有救兒沒？（走到某人旁邊低頭看。）
    男生B：怎麼辦？打120？
    (突然看見潘楊。)
    男生B：你認識？他是你朋友？
    （潘楊搖頭。看見某人躺在地上，鮮血流出染著白雪。眼睛望著頭偏向的一方，哈氣出現頻率漸漸緩慢下去，似乎在微笑。）
    女生：喂，和你說話呢？你認不認識啊？嚇傻了你？凍死人了。（盯了下潘楊，上車，關門。）
    男生A：唉，今兒剛把車洗了，這事兒趕的。（回頭看潘楊。）我說哥們，這人你不認識，你也看見了，就算把他送醫院估計也不行了，不如就這麼了了吧。（從口袋拿出錢包，掏出一小疊錢。）我們也趕時間，你看……（把錢塞到潘楊手裏。）
    （潘楊看看他，又看看地上躺著的人。）
    男生A：嗬嗬。（又拿出一小碟票子放進潘楊手裏。）這回行了？
    （潘楊盯著他。）
    男生B：你到是說句話啊。真冷啊。要多少就直說吧？
    男生A：告訴你，我在這兒還沒誰能管得了，別不識抬舉。（抓住潘楊的衣領。）
    （潘楊看著他笑了一下。男生A鬆手，上車。）
    男生B：你是啞巴吧？快走吧。沒你什麼事兒。（上車。）
    （汽車開走。潘楊把錢用火機燒了，點燃一顆煙放到某屍體旁。轉身離去。）
    10分鍾後。
    （手機鈴聲響起。潘楊從褲袋拿出電話。）
    潘楊：喂，馬上到……
    （身影漸行漸遠。）
    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