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度發現，玥南傲除了霸道之外，還有無賴。
    無法想象，一個人的身上怎麼會同時具有這兩種特質？一會兒霸道的不像話，一會兒又無賴的欠扁。
    連芊度這樣性格淡漠的人麵對無賴一般的玥南傲都忍不住想發火兒，可想而知，玥南傲有多麼的欠扁！
    每天準時出現在渡水宮，如果不吃光芊度那裏的點心，玥南傲是絕對不會回去的。
    “我說，你天天明目張膽的出現在這裏，不怕被人看到嗎？”芊度經過這幾天和無賴似的玥南傲相處之後，忍不住問。
    她實在很好奇，他明明知道太後一直想對付他，甚至以為把他軟禁在王府裏。他卻悠閑地在這兒喝茶吃點心找她聊天。他究竟想幹什麼？難道他不知道皇上已經暗中操控了大權，想要和太後爭個高低，這個時候玥南傲應該配合皇上啊！
    “你會怕嗎？”玥南傲突然很認真的問芊度。
    畢竟，他是她名義上的皇叔。道德倫理有時卻又不得不考慮。雖然他一直是個隨性的人，可是，麵對她，自信的他第一次有了那種不確定的感覺。
    芊度看著他的眼睛劃過一絲絲迷茫，微微一笑，帶著點傲氣，帶著點俏皮，說：“你都不怕我怕什麼！”
    現在被軟禁的人是他！
    他都不在意，自己有什麼理由在意呢？她本就不是那種被條條框框圈死的人，這些看似危險的東西，有時更讓她喜歡！
    她曾被K-ing的人稱為“女王”，同學的眼中，她是冷漠、傲慢、自信、美麗、聰明而又不可一世的人。
    芊度朝玥南傲彎了彎嘴角。
    玥南傲的心情一下子大好，迷茫的神色消失的無影無蹤，又恢複了往日的霸氣與自信。
    你都不怕我怕什麼。
    這句話久久回蕩在他的腦海裏。
    好似一種信賴，一種需要，讓他孤寂已久的心活了過來。他現在對她越來越感興趣了！
    “在你不知道敵人下一步的計劃時，引蛇出洞是最快的方法。”
    半靠著芊度的躺椅，玥南傲慵懶的說。他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兒了，茶香、點心香、房間香，而且，人也香！
    整個房子裏都充滿她的味道，是專屬於她身上的那種淡淡的蓮花香氣，讓人迷醉。
    如果，她的香氣裏也有他的味道，他大概會溺死其中吧！玥南傲輕笑出聲，俊美的臉上散發出一種勢在必得的氣勢。如此強勢，如此霸道，芊度忽然有一種被當成獵物的感覺。
    “公主！華清宮那邊來公公說，皇上要您過去。”
    翠芙從門外進來，一臉擔憂。
    “好。我現在就過去。”芊度淡淡的開口，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起身向門外走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轉過頭對玥南傲說：“你今天喝了我兩壺春茶，吃了我一盤桂花糕，兩盤龍心酥。一共一百六十兩。走的時候別忘了把銀票放我桌子上！對了，還忘了告訴你，我這兒不賒賬！”
    說罷，轉身走了出去，留下了一臉不可置信的某人。
    她還真的是與眾不同啊！
    玥南傲哭笑不得的叫來守在門口的無心，從他身上要來二百兩放在紅木桌子上後，才帶著一臉寵溺的表情離開渡水宮。
    喜歡看到她滿足的樣子，雖然並不是因為他。
    芊度來進華清宮，就感覺到太後和皇上之間沉悶的氣氛。
    叫她來華清宮，其實是為了不想過多的和太後談話吧！
    玥天亦看到芊度進來，臉上是一副如釋重負的輕鬆。
    “給太後請安！”芊度淡淡的開口。完全無視麵前這個女人厭惡的目光。她現在已經知道太後為何這樣的討厭她，她很肯定那天晚上在鎮國將軍府身穿黑色衣裙的女人就是太後！
    那晚在將軍府，至少讓她明白，鎮國將軍芊莫風的死，太後脫不了關係！
    “關於立後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太後等芊度坐下後問玥天亦。在她的臉上，完全看不到一個母親麵對兒子婚事的時候該有的喜悅。
    坐在芊度對麵的玥天亦繃著一張俊臉，語氣堅定地說：“你應該知道我不會隨便立一個女人為後的。我的皇後，必須是有資格和我站在一起的女人！”
    不容抗拒的聲音裏滿是拒絕的味道，玥天亦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帝王該有的氣魄與威嚴。
    這一次他不會妥協，就算對方是自己的母妃！他是大召的皇帝，他要證明，他有足夠的實力保護自己的女人！
    “什麼意思？”太後不悅地問。
    “意思就是我絕對不會立金曼荷為後。這種事情，還是不勞太後操勞！”玥天亦說。
    太後看玥天亦拒絕的態度臉上不由顯出一絲怒意。
    立金曼荷為後的計劃是她深思熟慮後才決定的。金家的勢力她需要，而且，曼荷又是自己的外甥女。如果曼荷真的被立為皇後，那麼她的計劃會順利的很多！
    “皇上，按照大召皇室的傳統，你早已經到了立後的年紀。堂堂大召，連個一國之母都沒有，這成何體統？這事關大召的聲譽，我希望你想清楚！”
    略帶責備的口氣，竟然讓玥天亦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樣反駁。
    兩個人都不鬆口，都在等待對方的答案。沉悶壓抑的氣氛緩緩流動在寂靜的大殿內。
    “一定要立後？”
    沉默半響的玥天亦突然開口。
    “當然。”太後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看樣子，皇上快要妥協了。於是，接過婢女手上的茶，放到嘴邊。
    “那好。如果要立，就立芊度吧！”
    玥天亦的一句話，像是一記悶雷，瞬間引爆了太後的所有理智。
    “哐當！”一聲，茶杯頃刻之間摔得粉碎，伴隨著滾燙的茶水弄髒了繡著牡丹的宮裝。一道道不規則的水漬像是一張張笑臉，嘲笑著她的呆愣。
    不隻是太後，華清宮內所有的太監、宮女、嬤嬤，包括翠芙，聽到玥天亦這句話的時候都愣住了。
    公主要變成皇後了？！雖說不是親的，可是畢竟名義上還是皇上的妹妹啊，怎麼馬上就快變成皇後了？！
    清冷的大殿內，除了玥天亦和沒什麼表情的芊度以外，剩下的人基本上都像是受到了驚嚇一樣處於發呆的狀態。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太後怒斥。聲音裏除了震驚以外還包含著一絲不甘。一定不能讓她成為皇後，一定不能！
    皇後這個位子誰坐都沒有關係，除了她！
    那個賤人奪走了自己的一切，怎麼可以讓她的女兒再一次奪走她快要到手的東西？
    玥天亦並不吃驚芊度事不關己的樣子，他早就知道他這個妹妹聰慧過人，她一定理解他這樣做的目的。
    “金貴妃進宮五年，並沒有懷上朕的子嗣，你認為她還有資格做皇後嗎？”
    “這……”
    太後檢查過他們的錦帕，確定她已經落紅。可是，五年來，她的肚子的確是沒有動靜。皇室規定，凡後宮嬪妃三年之內沒有懷上子嗣的，一律沒有立後的資格。
    玥天亦很滿意的看到太後慌亂的神色。他才不會告訴她，其實這五年來，他一次都沒碰過金曼荷。他隻是讓冷寒在金曼荷的飯菜裏下了藥。一旦服下去，女人就會出現一種幻覺，一種以為在男人身下承歡的幻覺！那個落紅也是假的！錦帕上的血跡其實是他割破了手指滴上去的！
    太後麵對玥天亦的問題，有些難堪。
    眼下，立曼荷為後的事情已經是不可能了。但是，那也並不意味著那個賤人的女兒有那個資格！那個賤人毀了她最美好的歲月，絕對不可以讓她的女兒再毀了她的後半輩子！她不甘心！
    太後用夾雜著嫉妒和仇恨的眼神望著芊度說：“你怎麼看？”
    後者完全無視她的憤怒與不甘，麵帶微笑從容不迫的說：“對於皇兄的提議，我不敢有任何異議。若是太後覺得不妥，立後的事情可以暫時先緩一緩。立後這麼大的事情，還是謹慎為好！”
    不輕不重的幾句話，倒是給了太後一個可下的台階。
    玥天亦原本煩躁的心因為芊度的這幾句話也平靜了下來。沒有異議？若不是她猜到自己的計劃，打死他也不相信她會沒有異議！
    看芊度表麵一副溫順識大體的模樣，玥天亦控製住自己不笑出來。他現在才算明白，什麼叫真正的“笑裏藏刀”。
    太後麵對已經脫離自己控製範圍的情況隻好說：“你們先回去吧，立後的事情那就暫時不提了！讓哀家再好好想想。”
    聽到太後的回答，玥天亦心裏偷偷鬆了一口氣轉身拉著芊度離開華清宮。
    真是虛驚一場啊！
    “謝謝你，芊度！如果不是你，朕的皇後說不定就是金曼荷了。”玥天亦真誠地說。
    多虧了她，在他和太後都不肯讓步的時候，偷偷用蘸了水手指在桌上寫了“我，子嗣”這三個字提醒他。
    “你怎麼那麼肯定太後不會同意你當皇後？”回去的路上，玥天亦忍不住開口問，“還有，你怎麼會想到子嗣這方麵的？”
    玥天亦滿腦子疑問。
    “她的心裏已經有了人選怎麼會讓別人再來插一腳！況且，”芊度頓了頓說，“她不會選一個自己厭惡的人來當皇後的！關於子嗣的問題，隻是前幾天翻了一下皇宮書庫裏的書。”
    “愛一個人就要給她你的唯一。你做到了！”芊度朝他露齒一笑，轉身向渡水宮的方向走去。
    玥天亦看著她淡然離去的背影，久久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