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流逝月 第七十五節 破碎零亂的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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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順接過項鏈,仔細檢查了一遍後才說道:“這項鏈奴才見過一次,是林夫人剛進定王府侍候世子的時候,世子賞賜給她的。她將這禮物轉送給郡主,無非是想討世子的歡心,轉著彎向世子解釋,郡主和她已經合好了。”
葉流雨突然覺得心裏不是滋味,她怎麼從來不知道葉驚瀾有這愛好?不過好像她和葉驚瀾初見時,他也送了自己一塊玉佩,後來被自己鬧脾氣退了回去,後來兩人合好如初,但葉驚瀾也沒再還給自己,憶及此,葉流雨心裏有些鬱悶。
她揮退了唐順,一個人進了自己的小樓,換上以前鬱青幫她改好的那身侍從製式的青衫長裙。數日來的際遇多少讓她有些不可思議,隻是她從很早開始就習慣了隨遇而安,曾經人生過半,生離死別,她又有什麼是看不穿的?葉流雨想通了這點後,心氣也平了。
她命人召來丁孟,丁孟看見葉流雨的打扮,吃了一驚問道:“主子,你這是要幹什麼?”
葉流雨用布套將楊閱在學堂送給自己的琵琶用布套包好,背在身後笑道:“鄰近王府北邊不是有個定王府專門為家族子弟設立的學堂嗎?咱們下午就到那去上課。”
丁孟跟著葉流雨的時間不長,被葉流雨這麼一說,他一時半會兒反而找不到合適的言詞來阻止葉流雨,隻得結結巴巴的道:“主子,您貴為郡主,私出王府,恐怕不太好。何況家族的學堂人多嘴雜,什麼樣的人都有,萬一衝撞了主子,屬下可擔待不起!”
葉流雨似笑非笑的道:“有什麼衝撞不衝撞的,我也不是天生就是金貴的命,這事你自可說給我世子哥哥聽,看他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丁孟在“寒夜樓”當侍衛的時候,是出了名的不苟言笑,性格內斂、正派,被葉流雨有點無賴意味的話一攪和,頓時有點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感覺,隻得暗地裏苦笑。但他也是個精明的人,頓時聽出葉流雨並沒有將自己當外人,所以根本沒對自己擺主子的架子。
葉流雨想了想,又對著窗子外喊道:“絕痕,你出來一下!”
絕痕輕煙似的從窗戶外飄了進來,也是滿臉的苦笑。丁孟張大了嘴,好半晌才衝著突出其來的絕痕幹巴巴的蹦出兩個字:“老大!”
葉流雨怔住了,四周頓時靜悄悄然無聲,隻聽絕痕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主子,‘寒夜樓’的侍衛基本上都是屬下手把手教出來的,就經常沒大沒小的亂稱呼,您別見怪!”
葉流雨徹底無語的朝朝他伸出手:“拿來!”葉流雨想要的是絕痕手上那枚可以自由出入王府的令牌,絕痕趕緊掏出牌子捧給葉流雨,想起葉驚瀾鄭重的托付之言,目露凶光的對丁孟道:“保護好郡主,知道嗎?”
丁孟忙不迭的行禮領命,其後即使他隨葉流雨出了王府,仍然是戰戰兢兢、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葉流雨不禁莞爾,她出言安慰丁孟:“丁孟,家族的學堂仍然屬於王府的範圍,也有經常巡視的護院家丁,你不用太過緊張。”
丁孟一副年輕、冷漠的臉上此刻盡是有苦說不出的無奈:“回主子的話,奴才不是緊張,老大……呃……絕痕有吩咐,我要是出了岔子,恐怕會有麻煩。”
葉流雨好奇的問道:“什麼麻煩?”
丁孟吞吞吐吐的將始末解釋了個大概,“寒夜樓”是整個王府的機要重地,守衛極為森嚴,他身為“寒夜樓”的守衛,除了要防禦外來潛入的敵人,還要防備“暗影”的偷襲。“暗影”是定王府專門保護定王和世子及其家族重要人員的強大武力,同時,肩負有培訓王府護衛的職能以及監查王府內部保護力量的重任。
為了鞏固“寒夜樓”的防衛力量,“暗影”會不定期的突襲“寒夜樓”的守衛力量,以試探其防禦程度。但“暗影”的絕強武力又豈是在明處的護衛所能抵禦的,何況絕痕還是所有“暗影”的頭領,這也就難怪丁孟會對絕痕噤若寒蟬了。
葉流雨笑道:“放心吧,你即然跟了我,自然不用再回‘寒夜樓’,絕痕和你現在都是我身邊的人,若計較這些未免有些生份,這樣的道理他自是不會不懂。”
丁孟想著葉流雨說的話也有道理,神色間恢複了幾絲淡定。倒是葉流雨沒有想到,她原本以為楊閱派給自己的隻是一個普通的影子護衛,卻沒料到竟然是個如此的厲害,心下裏不禁又有了些許盤算。
王府的北邊雖然隻有側門通向外麵,但依然有執守的護衛,葉流雨將令牌拿出來,很快的予以放行。走出北門,是牆與牆相隔的青磚夾道,夾道約五六丈寬。
丁孟自小在定王府長大,各種路徑也熟悉,領著葉流雨朝東邊行了約百餘步,就有一戶大門敞開,丁孟將葉流雨請進院內,就聽見一陣瓷器被摔碎的“哐當”之聲。葉流雨尋著聲音,和丁孟一起走到左邊的房間。
葉流雨入眼的是一個極為瘦弱的背影,肩背微垂,男子正彎下身拾撿著地上的茶壺碎片。隻是不知道為何,他拾撿的右手在輕微的顫抖,或許是聽見了腳步聲,他拾撿的手顫抖的幅度更加劇烈,可是越著急,他越撿不起來,一塊瓷片劃破他的指尖,一抹鮮豔的紅在刹那間溢了出來。
葉流雨走了過去,握住他的手腕不讓他在拾撿,男子淡淡的轉身揚頭,黑中夾著幾縷灰白的頭發,從他的肩膀上滑落。葉流雨被驚住了,那是一張極為年輕、俊逸的臉孔,一雙黑不見底的眸子此刻正眨也不眨的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