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什麼？”進到冷飲店，在我的建議下找到一個最裏麵靠牆角的雙人桌坐下，她熟練的拿起甜品單給自己要了一杯熱牛奶，還特別提醒服務員要多放糖。奇怪，剛才還嚷嚷著要喝冰水呢。
    “——我——這裏有啤酒嗎？”
    “當然。我們這裏有聽裝的青島、藍帶；還有瓶裝的嘉士伯和百威。”那個女服務員很熟練的回答著我的問題。
    “沒有普通的汴京？就是大瓶的、外麵賣1塊5的那種。”
    “哦，也有……稍等，馬上就來。”這回服務員的語氣就沒剛才那麼甜了。
    我可沒心思管這些，手放在褲子口袋裏，緊緊抓著那幾張鈔票。不停的盤算著要是她再點些什麼，這點兒錢是否還有結帳的可能——往寬上估計兜裏能有七、八塊錢的樣子吧。不知不覺的手心竟然有點出汗的感覺，要知道，這可是我一星期多沒吃晚自習加餐才積攢下來的。
    “你怎麼不說話？想什麼呢？不會是剛才騎自行車帶我給累的吧，我又不胖！”她拿一個吸管喝著剛端上來的還冒著點兒熱氣的牛奶，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我。
    “——沒，沒想什麼。就是不習慣這裏。”我趕緊喝口啤酒。被這麼一問，竟然沒發現啤酒瓶旁邊放的還有酒杯。
    “怎麼不習慣？是不習慣這個地方；還是不習慣和我坐在一起？或者……”
    “我沒來過這麼……”本來想說——高檔的地方，又覺得不合適“就是不喜歡這種環境，總覺得沒那種街邊的冷飲攤兒自在。再說，我從來不喝這些東西的。”
    “那你在街邊攤兒上喝什麼？不會就是做在那裏發呆吧？”說完，她笑著等我的回答。
    “當然不，自然是喝啤酒啊。”
    “鬼才要相信你說的話呢！你長這麼大就沒喝過汽水、吃過雪糕？一次都沒有？”
    “至少從我記事兒起，就沒有。”
    “總是喝啤酒，不煩嗎？再說酒有什麼好喝的，又辣又苦。”
    “這個，也許我天生怕得糖尿病。”
    ……
    隔著冷飲店的玻璃門，盡管還是在最裏麵坐著，但依然能聽見雨點落在門上的“沙沙”聲，雨下的不小。
    “哎呀，外麵下雨了，怎麼辦？都怨你！”回頭看了一眼門口，她雙腳不停的在地上亂踩。
    “怨我？真是奇怪了，我剛才已經說過要下雨了！是你非要來這種地方喝什麼冰水的。”
    “那怎麼辦？我又沒拿雨傘。都快十一點了，要是這雨一直下呢？”
    我是徹底沒轍了，剛才什麼事情沒有；一下雨，連時間都嫌晚了。“要不，給你找輛麵的，把自行車往上一放，不成了。”
    “我不喜歡破麵的，你騎自行車送我回家。在學校已經答應過的，想反悔？”
    “外麵一直下雨，你又急著馬上走，還沒雨傘。我淋著沒什麼，可你行嗎？”
    “就這麼辦。——服務員，結帳！——對了，是你結帳！”
    “不是說你請自己嗎？怎麼變成我掏錢啊？”雖然心理早已有準備，可想著最後她怎麼也得推讓一下吧。結果，倒是幹脆……
    “我請客，你掏錢。幫你著想，除了一杯牛奶，沒看我什麼都沒點嗎？”
    還是那個服務員“結帳是嗎？一共七圓整。”
    正好，從店裏走出來，我一分錢也沒有剩下。
    ——
    到她家門口的時候，我們倆人全變成了“落湯雞”。
    下了車，她拿書包擋在頭上（其實早就淋的透兒濕）。“到了，裏麵就是我家。車你騎著吧，回去還快點兒。明天早晨6：30記得來接我，就在這裏。”說完，轉身就朝胡同裏跑去。
    “你——就是接，幹嗎那麼早？”說啥都沒用，人已經消失在雨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