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笑然今天穿了一件淺綠色的蓬蓬裙，裙擺隻到膝蓋的上方，露出修長的腿，衣服的胸口處有白色的蕾絲邊搭成的褶皺，一副嫻靜的淑女範，不過如果忽略她肩膀上掛著的男式小熊單肩包的話，也許女孩子那個年紀的朝氣在莫笑然身上會更加明顯。
    “就算全世界不要我，不怕，還有你來陪我。”
    手機鈴聲透過單肩包傳到莫笑然的耳朵裏，莫笑然頓時一陣慌亂，拉開了包包的鏈子，手忙腳亂的一番好找之後，才在內層的小口袋裏找到了手機，一時間，所謂什麼嫻靜的感覺啊頓時破裂。
    “喂，是小Y吖。”
    莫笑然笑了一下，邊往超市的門口走去，邊和好友兼死黨聊天。
    “怎麼有空打電話給我，你不是剛剛找到工作嘛。。。。。”莫笑然嬉笑著碎碎念了一把，剛要說——當心我和你的老板打小報告喲，耳朵裏就傳來了小Y有些壓抑的聲音，“笑然，章赫要和他的大學女友結婚了。。。。。你，要不要和我到外省去玩一玩。。。。。什麼的。。。”
    莫笑然突然覺得什麼也聽不進去了。
    她有些酸澀的抬起了頭，覺得超市裏的燈光好劣質，讓她的眼睛好疼，她眨了眨眼睛，可是有什麼卻一點一點從她的眼眶裏流了下來。
    “笑然，你還好嗎？喂！笑然！你別哭啊，別哭啊！”
    “嗯，”莫笑然拉了拉有些變皺的衣服，手上沾了的濕意也變幹了，“沒事呢。。。。”
    “。。。。。。。。”電話裏的小Y還要說些什麼，莫笑然卻是扯了扯有些蒼白的嘴唇，無力的說，“小Y，讓我想想好嗎，我現在有些站不穩。”
    掛了電話，莫笑然突然覺得自己現在站在這裏是個錯誤，提前一站下車的自己，想買些特別的禮物好送給即將畢業的學長，挑了件平日裏不慣穿的衣服，為了搭衣服的鞋子走得磕磕絆絆的。
    可是，還是笑著走了一路。
    可是，到現在才覺得腳有多疼。
    可是，到現在才發現，其實已經很累了。
    莫笑然抬起頭，眼淚已經幹了，臉上隻有很淡的淚痕，她站著看了那超市的燈光看了很久，久到周圍來來去去的人沒有不瞥眼用訝異的眼神看她的，可是最後她還是走了，走得很慢，但是一步一步都很用力，好像那走出去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對自己的證明，以及對以往的別離。
    外麵的陽光燦爛，她眯起了臉，頭頂上金黃的日光讓她的眼瞼處一陣熱燙，那樣熾熱的溫度，就像當初第一次看見章赫時的那個自己。
    單車，校服，香樟樹種植著的單行道，以及那個剪了小碎發的清爽的男孩子。
    “喂，同學，你還好嗎？”
    “嗯，我還好，但是我的包包被車壓壞了。。。”
    莫笑然輕輕地笑了，她對著空氣，輕輕地溫柔地說，“嗯，我還好，但是我的包包被車壓壞了。。。。。”
    那種溫柔與卑微的小心翼翼，就像是要把一生的柔軟都給用盡一樣。
    但那隻是我瑣碎的牽絆了，學長，因為你已經走到了離我那麼遠的地方，甚至。。。甚至都不能回頭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