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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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成因,三世結果,回憶往昔崢嶸,路漫漫兮其修遠,百花叢中,一抹殷虹。
——凡
鑼鼓響、鞭炮鳴、火樹銀花不斷,萬家燈火齊明,好一副江南夜景,水天一線,敦煌的色彩搭配隱約的片片堤岸,湖中的倒影,漂浮的,羞澀的就好似一位娉婷少女,玩起了遊戲。
坐在馬車上,右手輕撩起簾幕,不知不覺竟被此情此景而感歎起來。已是三更,可周圍的歡笑聲依舊不絕於耳,來來往往的遊客、行人,有舉家歡笑的,大夥兒齊聚一堂,鬧聲不斷;更有眾多慕名而來的武林人士,瞧那冷眉肅目的黑衣人,雖然身上沒有佩戴武器,但從眼神和言行舉止便可看出,當今世界,手執玉簫的人不少,可若是手執青玉雕成的白玉簫卻隻此一人,平日待人溫和,眼神卻似千年寒冰,讓人產生一定程度的距離感,那便是青龍門的年輕掌門路逍遙,好個痛快逍遙,今日一見,果真是不同凡響;再往後看,嗬嗬,居然連一向不聞武林世事的丐幫掌舵沈玉凡也禦駕親臨了,孑然一身的白衣,悠閑自得,笑意不絕的談話中,儼然是一位翩翩佳公子,不免引得周圍尖叫聲不斷;接著便是同白衣公子談話的那位白胡子老道,藍白相間的袍子穿在身上,雖然是背對著,但從手執的紅玉拂塵便可以斷定,他是黑山穀清風道觀的道長玄一老人——號稱是武林的傳奇人物,與武當的張三豐並駕齊驅,年過百歲依然身體矯健硬朗,若放在現代也是極為罕見的……
貫徹武林的黑白雙煞居然第一次攜手並肩,連百歲老人也來了。這三年一度的盛會,想必真是不同凡響啊!
放下簾幕,輕抱起身邊睡著酣甜的幼狐,葉知秋深深思索了起來。或許是感應到了溫暖,小狐狸居然往主人的懷裏蹭了蹭,小小的舌頭舔著知秋的右手指,一副意猶未盡,天真爛漫的摸樣,引得知秋連連直呼,
“好癢,好癢……”突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將懷中的小白狐狸伸手舉高,臉更是湊近了一探。墨綠色的珠子仍在白狐狸的眼眶中打轉,這類幼狐,剛睡醒的時候眼神會帶著迷離,這個身形也會顯得慵懶不堪,“好啊,居然給我裝睡,你的膽子不小啊?”佯裝生氣,但知秋卻也無可奈何。原來察覺到某人的憤怒,小狐狸自始至終就一直默默地低著頭,更是不斷地發出嗚嗚的悲鳴聲,顯然是一副可憐委屈的摸樣,引得自己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同白狐嬉戲玩耍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婆婆那低沉的聲音。
“少爺,我們到了!”於是,收起笑容,跟隨著轎子的輕輕落地,一抹白衣霎時出現在眾人的眼眸中,依然耀眼奪目。
右手執扇,褐色的冷眸環顧四周,見不同的目光正從四麵八方焦距到自己的身上,欣賞?懷疑?不,或許還有敵意的……頓時有股說不出的異樣感。當走進“悅來客棧”,坐在早已安排好的位置上,那股異樣感頓時又增進了不少。
話說這客棧並沒有與之前借宿的有所不同,在小二熱情的招呼聲下,葉知秋訂了天子一號在內的三間上房。此次行程因不想過多的引人注目,包括知秋在內的也僅僅隻有五人參與其列,婆婆,黃衣黃敏恩,綠衣綠萌以及紫衣紫鄉玨。
環顧四周,特屬江南地域的風情一覽無遺。倚靠著西湖,深邃的夜晚,帶著點朦朧的霧氣卷卷襲來,數不出的味道。微微小酌杯中的茶水,龍井的清香飄逸而深情,喧鬧的屋內卻有著說不出的清閑,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
忽然間,在滿屋的身形中看到了一個背影,說不出的感覺,厭倦,或許吧,因為,因為那一身再熟悉不過的青衣——
因為座位的關係葉知秋看不到那人的樣子,隻是,有點奇怪。遙望著窗口,漫無邊際的星空,看來今夜注定是要對不起這無比賞心悅目的風景了。
不知過了多久,在葉知秋等人準備回房的時候,熱鬧的客棧突然躍起高亢的音調——
“蟑…蟑…蟑螂啊!我的飯餐裏怎麼會有蟑螂啊!”出聲的就是那個穿著青衣的小夥子,同時還有他身邊圍坐的六個人。
於是緊跟著事態的發生,不免意外的,由爭論喊來了這家店的店主,賠不是、歉意、商談、就像是一場事先演好連續劇,隻是其中的演員們換成了如今在那兒的六個人……以多欺少,真是俗不可耐……
客棧一下子變得出奇的安靜。看的出來,在座的置身事外的不少,冷眼旁觀的居多。從身形和外貌看去,那六個人雖未攜帶武器,卻是個個練過家子的,從速度和語氣上便可以知曉。此外就是,這一連串的事情發生的太過自然,自然的不切如實際。
可不是嗎,憑借著先前的觀察,知秋發現這在座的人會武功的委實不少,其中更不乏高強之輩。瞧左手邊那個正在品茶的紅衣女子,竟探不出其半點氣息;再如同那不遠處正中央的白衣男,可不就是先前馬車上看到的那位人稱笑麵虎的沈玉凡沈公子。暗放蟑螂?這等兒戲實屬太過幼稚,可奇怪的就是在座人的反應,仿佛這一切就是一個局,隻等著自己往下跳,而策劃這件事的人,想必現在就在這客棧的某個角落裏暗自偷著笑吧!
“一萬兩!客官,您這不是,這不是折煞小的嗎?小店才開張一年,還未還本,哪裏湊得出這一萬兩啊!”
“嗬嗬,湊不出是嘛,湊不出的話大爺我今天就把這店給拆了!來人,拿家夥!”七人作勢要拆店,推翻身邊的桌子和椅子,一時間客棧彌漫著人身竄動的聲音。眼看著局勢便要一發不可收拾,就在七人準備對那店主動手的時候,某人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青衣人的胳膊一彎,隻聽“啪啦”的一震,是骨頭碎裂的聲音,於是從剩餘的六人手裏拉過店主,一個旋踢不一會兒那六人便紛紛倒地,狼狽地逃離了現場。
那青衣男子見同伴們落荒而逃,一時間嚇得蹲在地上,冷汗直流。硬拖著受傷的胳膊,嘴裏還不時地叫嚷著,
“你,你,你們助紂為虐,我這是好心提點,你們,你們怎麼可以恩將仇報,這樣對我?”
黑衣男子正欲上前,卻被身前的一紙扇應聲攔下,此人就是葉知秋。
“恩將仇報是吧!”順著眾人疑惑的目光,緩緩地踱到那少年跟前。
“婆婆,你知道嗎?烏鴉的叫聲向來難聽的很,”細聞手中倒過的茶水,知秋慢慢道,
“可是明明知道自己叫聲難聽,卻又為什麼停止不住地叫呢?”
“噢?這老身到不知情,可否請少爺指點一二?”不知是何時,人群中竟出現了一位紅衣婦人,笑容可掬地看著眾人,以禮行之。
“那是因為啊……”知秋抿嘴一笑,“烏鴉向來被世人認定是不祥之鳥,由於它的叫聲過於哀鳴,因此也常被喚作是不祥之兆。”
站在那青衣少年的麵前,知秋彎下了身,
“對,不詳便是麻煩的開始,要我說嘛,碗裏的蟑螂那隻不過是一個誘餌,大張旗鼓的要拆店,目的也隻是在虛張聲勢,我說的對嗎,這位小哥,不,或者應該稱呼您的全名林天峰林少爺才對吧!”
此話一出,店內頓時議論紛紛起來。
“林天峰?那人居然是林天峰?”
“原來竟是青龍門林掌舵的兒子!”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
類似的輿論層出不盡,可那名青衣少年自始至終都不曾說過一句,做的最多的也隻是將頭輕埋進衣襟下裝深沉。
“因為他要尋我,知道這裏是我常去地方!”回過身去,見被自己攔下的那名黑衣男子不知何時已出現在了身前,右手輕抬起那少年的胳膊,於是“斯啦”地一聲——
“大哥,疼!”
“你還知道疼,要是知道就不該做這樣小兒科的事情!”那男子似乎非常生氣,將接好的胳膊重新檢查一番,之後便一把拎起那少年的衣領往外拉去。臨走的同時仍不忘向在座的各位致歉。
“天烽性格頑劣掃了諸位雅興,還望海涵!”說話的時候雙眼卻一直注視著葉知秋,“今天店裏的損失他日青龍門必將一律奉還,告辭!”
說完便攜同少年一起消失在了黑夜中,不知去向。
獨留下一屋各懷心思的眾人……
既來之,則安之,若要一直躲躲藏藏還不如光明正大來的巧,來的妙不是?我已如約來到了這裏,那是否你也會如約而至呢?銀白色的月光自窗的縫隙傾瀉而下,知秋的錢塘之行也由此拉開了序幕……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