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夜無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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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是黑暗的寂寞。
倘使今天的夜能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我想它應該能深埋得住我無盡的沉默。隻不過,今天的夜空,有眨眨的星光,黑暗被驅散了,迷迷茫茫的像一層薄霧。
黑暗失去了它的效用,再也埋不了我心中的悲涼。
夜,可以無盡的漫長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今晚的夜若是沒有星光就好了?我很希望有份黑暗可以吞沒我的恐懼。我對明天的失去的恐懼,也許隻有夜有無盡的吞噬能力吧?
明天我該怎麼做?是眼睜睜的看著失去,強壓下心中的不甘轉身離去,不讓自己回頭,還是憑著自己的“一廂情願”,放手去搏一下?
我看著滿天的星光,有點恨!恨失去,恨星光掩去了黑暗,恨我的傷痕無所遁行。今天晚上就在這露宿吧?我不想回去,回去了又能怎麼樣呢?回去了,明天還要再走一遍“昨天”的路。
明天,我還走的過來嗎?說實話,我不自信我還有一點走回來的勇氣,或許明天會為自己找一個很好的借口,逃的不知所蹤;又說不定,自己“一不小心”就睡過去了,醒來後,拾起包袱,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背後的偎依,被風吹響了枝條,夜也不再安靜,遠處傳來了幾聲犬吠,緊接著有幾處燈光亮了起來。
這個夜,誰注定了要無眠?誰在苦苦的支撐著將要合上的眼?
絮,也許一樣的無眠吧?
誰的眼,穿透得這世間?誰的眼,又看得到相對的無言。
我在偎依樹旁偎依著,偎依著一個人的無眠。陳摶算得上我的老鄉吧,有些許的妒忌,如果我有那樣的能力,做個睡仙,然後睡它個天昏地暗,又豈用在乎這樣的夜,這樣的無眠。
今晚的月偏西,風影搖動,斑駁的樹影有如依附在大地上的鬼魂。格外刺目的,便是透過空隙灑下來的月光,我甚至開始去懷疑,是如此的月光,讓我無法入眠。
李白曾有詩句: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應該是書成於這樣的夜晚吧?我不甚了解他當初在想些什麼,對於我,如真邀得起月,我倒希望自己可以舉杯,醉了三人。醉的我不複醒,醉的月忘了落。
無眠又如何?今晚的夜如果可以和我一起無眠,我又何必去考慮明天即將到來的一切。夜真的可以無眠嗎?哪怕是地球的兩個極點,在“狂暴的光明”來臨前,也隻有短短的六個月得以偷息。
今晚的夜,不會超過十二個小時,是短暫的。如若是平時,也就是睜眼與閉眼之間,稍縱即逝。可今晚的夜,又有不同,有一個人在這裏無眠,想“睡”又無法睡去,今晚,該如世紀一樣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