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天橋兩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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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知道嗎?我的婚禮選在你歸來的第二天。”
絮小心翼翼的對我說,她了解我的悲哀,了解我的痛苦與憤怒,我想她是想安慰我,讓我靜下來,我卻知道我靜不下來。
是我太在乎了嗎?有點傷,有點恨,又有點落寞。我覺得自己一下子老了許多,六年歲月的積澱全部暴發出來,加諸我的身體,加諸我的容顏,加諸我的心。我看得到自己的哀痛,是雙手無力的下垂,是這夏日裏的顫抖。
“絮,如果我一直不出現”
“我會一直等下去”
“哈哈”
“因為我知道,你會回來,因為我愛你”
“夠了,如果可以控製自己不想你,控製自己不愛你,我真的願意就這樣悄然離開,默默的度過今生,不再踏進你的視線。是愛將我帶來,卻不得不帶著愛送你離開。人生是多麼讓人難以捉摸,愛你的離你而去,你愛的又不能去愛”
“揚,對不起,不要這樣好嗎?”
“沒什麼,我現在好得很”
“真的嗎?”
“真的,我騙過你嗎?”
絮低下頭,沒有再說話。
是,我騙過她,我騙了她三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我怎麼能說我沒有騙過她,我想在她的生命中,這會是她遇到的最大的一次騙局,而我,就是那個最大的騙子。騙去了她心中的純淨,同時也騙得我自己從此一無所有,任潮起潮落,我醉了不醒。
“絮,你會幸福嗎?”
“也許吧”
“也許吧,什麼也許吧”
“也許我會幸福,幸福這東西,誰說得清呢?我想大家都會幸福吧”
“不,我希望你會有一個肯定的回答,因為我要知道你的幸福”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絮狂亂的搖著頭,我知道她此刻的思緒很亂這樣下去她不會幸福。
“揚,愛我就不要再問了好嗎?”
我扶著她,到天橋的一側坐了下來,她的情緒需要穩定。我背靠在橋的欄杆上,想著自己該怎麼去做,才能讓她幸福。是退到身後,默默的祝福,還是不顧一切,帶她離去,從此在這片世界消聲匿跡,永不回頭。
絮,你會幸福嗎?或者說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幸福?
雨停了,我覺得夏天很善變,如果我也能如此善變就好了。
“揚,我們走吧”絮站了起來“走吧,到哪兒去哪?”“你走這裏,我走那裏,你知道怎麼走”是,我是知道怎麼走,但是我真的不想就那樣走。
“我們真的要這樣走嗎?”
天橋兩端,是兩個方向!不同的兩條路,相反的方向,平行的通道!走天橋的兩端,當邁下第一個階梯,我們都不能再回頭,看不到彼此的消失,也不知道誰會在哪一個轉角轉彎或停住,但有一點,這一生都不會再見。這是一個詛咒,死亡的詛咒,否則,兩人終生不再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