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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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如果從來不曾得到過救贖,或許我就不會如此貪婪,拚命抓住這從謊言中滋生的愛,渴求一個屬於我們的永遠……
黑暗,幾乎要將人溺斃的黑暗。沒有光線沒有聲音,一切都是死的,除了自己。
已經習慣了黑暗的雙眼可以清楚地看見屋子內的空蕩,聞著已經發黴的空氣,開始閑想。
這是第幾次被關進來呢,原來已經多到記不清了。逃跑,被抓,毆打,黑屋子。記憶中,似乎一直在掙紮。可是那條路真的好長啊,好像永遠也走不到盡頭。拚盡全力在跑,換來的卻是這片黑暗與渾身的傷痛。
不斷地循環,不斷地失敗,仿佛被一條無形的鎖鏈牢牢禁錮著,不得自由,不得喘息。
好累,真的好累……
寂靜的屋子中突然響起一陣鐵鏈撞擊門的沉重回聲,刺目的光線從漸開的門縫中直射而來。隱約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一張獰笑著的,如同毒蛇一樣的臉。
解脫了麼,可是握著自己的這隻冰冷的手卻叫人一陣惡寒。下意識的掙紮,立即感到一股幾乎要將手骨捏碎的力,劇痛難言。
淚早已幹了,隻有倔強仍不減,惡恨得回瞪他,已經準備好接下來的毒打,卻換來一張猙獰的笑臉。
就這樣走著,沿著那條已走過無數次的小路。
驚疑,不解,期待,掙紮。各種情緒在心頭一一閃過,臉上卻未透露出分毫。生活的現實早已將曾有的天真打碎了,隻有那不甘的棱角還未被消磨殆盡。
路終是會走到盡頭的,那扇紅鏽的鐵門打開了,當陽光照到臉上的時候,那個孩子也仿佛看到了生命中的光芒。
多年後,他一直在想,或許就是因為這最初的心動,才導致了兩人此後一生的糾纏。
烏黑的發,純白的裙,在風中翻飛著,有種飄逸的溫柔。陽光是虛無縹緲的,但那人仿佛就是光的實體。整片天空的金黃與蔚藍都落在了她的發梢和裙袂上,瓷白的肌膚使得她整個人都在發光,似乎和光融為了一體。不,甚至她便是那光源,散發著無窮的光與溫暖。
而比陽光更溫暖的是她那雙溫情的眼眸。
午夜夢回,往往最先憶起的,便是那雙永遠溫情的眸子。她或許不夠美麗,不夠驚豔,但當她注視著你的時候,那一瞬間便定格成了永遠。
看著她的眼睛,你幾乎可以看見那純白柔軟如同棉絮般的情緒在她的眼中彌漫,並緩緩向你湧來,將你緊緊擁住,令你感覺到最純粹的溫暖。卻也漸漸將你溺斃,令你不自覺地沉淪,無法自拔。會慢慢滲透入你的骨髓,會烙在你的靈魂上,不可磨滅。令你痛,卻也快樂著,甘心情願。
年幼的孩子或許不懂得什麼叫心動,但他知道那個人正隻看著自己,那個人眼裏的光芒因自己而綻放,他想要,永遠這樣……
看著她向自己快速奔來,將自己緊緊納入懷中,呼吸間充斥著陽光的味道,一種奇妙的感覺隨著相貼的體溫傳來,燙著了跳動的心。
什麼都聽不見了,隻聽見自己的心“卜嗵,卜嗵……”
感覺到她開始無聲地流淚,一向漠然的心不自覺的柔軟起來,剛想回抱她,卻聽見她含糊地喊了一句
“小謙……”
舉起的手僵在了空中,心頓時如墜冰窖。驚疑地看向那個男人,卻看見他笑了。
那又如毒蛇一樣的眼睛,緊緊盯著自己。從他渾濁的眼睛中仿佛有著深不見底的黑洞,一旦陷入,便萬劫不複。
看出男孩的掙紮,他笑得更猙獰了。用口型無聲地說了一句話
“你舍得放開嗎?”
將眼睛輕輕閉上,雙手緩慢卻有力地環住了懷中的人,全身心地感受著她所帶來的溫暖。
是啊,不舍得,怎麼可能會舍得,就讓我貪心一次吧,就算終將受到譴責,我也隻求那一天來得晚一點。我甘願獻出一切,隻為在這懷抱中擁有片刻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