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催花未歇殘紅舞 不忍覆餘觴 第十八章 狂遊似夢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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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漫地的花海。
放眼望去,整個山穀開滿了紅色的花朵,這花生的絕美,隻是顏色過於妖異,濃豔的近於紅黑色,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血鋪成的地毯,滿眼盡是是觸目驚心的赤紅,如火,如血,如荼,在無邊無際的花海中透著一股神秘的魅惑與詭異。
“這兒真美!”蓮若慢慢走向花海中,不由得讚歎道。
“花田,是冥界最美的地方,當年,是我主動向冥王要求,才得到看守這一片花田的權利。”夜灼城說著,在蓮若身邊坐下,“曼珠沙華,絕美的彼岸花,是死亡的綻放。”
“死亡的綻放?”蓮若看著身邊浩瀚的花海,“這花的名字叫曼珠沙華?這麼美麗的花為什麼沒有花葉?”
夜灼城像是在回答蓮若,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花開無葉,葉生無花;相念相惜卻不得相見,獨自彼岸路。心靜如水,心沉如石,心痛破碎,心死無望…”
“大人?”蓮若順著夜灼城的目光望向前方,獨有一株曼珠沙華顏色不同於其它,透著明豔的紫色,花瓣不僅層層向上,還微微外擴,仿佛在追求遠方的目光。
是自己眼花了嗎?蓮若竟恍然看見夜灼城的眼角閃著晶瑩的淚光。
“夫人有事?”半天,夜灼城才轉過頭來,回答蓮若剛才的問話。
“大人不必這樣就叫我夫人。”蓮若不知為何,被剛才夜灼城眼角的清淚深深觸動,明知於理不合,還是說道:
“夫人這個稱謂我實在用不習慣,寂也答應不會勉強我接受它,還請大人叫我蓮若便好。”
“蓮若?”
“是啊,蓮若。”
“蓮若…”夜灼城低聲重複著,繼而望向那朵孤立花海兀自盛開的花,“蓮若可曾記得紫嫣?”
“紫嫣?”蓮若不記得自己曾經認識這個名字。
“閉上眼睛,靜靜的用心感受這周圍的花香,你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夜灼城說完,拉著蓮若靠後躺下,用手蓋住了她的眼睛。
蓮若隻感覺溫熱的溫度從眼周蔓延全身,接著,無數從未見過的畫麵全部衝入腦中向自己湧來。
凝露靈池,翰嵐殿,默園,地牢,靈池聖母,冥王王後,司空寂,冷芷寒,紫嫣……一個個人影,從前的種種,片段一般快速的在腦中閃過。
這就是自己前世的記憶嗎?
段段皆在眼前。
夜灼城仿佛知道蓮若心中所想,適時的拿開了擋在蓮若眼前的手。
光線終於再次回歸自己身邊,蓮若怔怔的盯著夜灼城,隻覺自己渾身像電擊一般,冰冷的不能動彈。
“我,原來隻是一棵蓮?……”
“是。”
蓮若震驚之情盡現,雖然之前憶不起關於冥界的任何事情,也曾無數次的猜想自己曾經的身份,卻從沒有想過自己竟然隻是一棵植物…,這是讓蓮若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的。想起之前在凝露靈池莫名的熟悉感,和司空寂那句莫名其妙的“同物相克,它又怎願讓你碰得?”蓮若終於明白當日為何那蓮被自己輕輕一觸便要煙消雲散了。
紫嫣,原來自己曾經和她是那樣要好,同樣住在凝露靈池中,日日相伴。不知紫嫣現在可好……
“紫嫣,你剛剛和我提了紫嫣?她在哪兒?”蓮若想起夜灼城剛剛的話,問道。
“紫嫣……”夜灼城呢喃著,眼光直直望向那朵特別的曼珠沙華,心中一痛。
蓮若讀懂了夜灼城的眼神,她起身,慢慢地走向那朵紫色的曼珠沙華,“這…真的是紫嫣?…”聲音漸漸有些發顫,“記得從前在一起時,紫嫣總是愁雲密布,也很少說話。我知道她心裏住著一個人,我想,那就是她痛苦的原因,可惜最終沒等能看見她幸福,我就離開了。究竟是為何想不開,寧可被囚在這裏?”
“是你對嗎?”蓮若突然轉頭望向夜灼城,“紫嫣心裏的人,是你吧?”
夜灼城又恢複了以往冷漠的神色:“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我不會愛上任何人,我隻想靜靜的住在這裏,澆灌這些美麗的花。這之外的一切又與我何關?”
“我懂了。”蓮若歎了一口氣。
“紫嫣,你怎麼這樣傻。”蓮若一滴淚滴落在花瓣上,花瓣簌簌顫動,像是給蓮若以回應,“他是冷血無情的,他不愛你,他隻愛花田,你又何必苦苦守在這裏,隻求在他身邊,隻求天天見他啊……”
“曼珠沙華的花香可喚醒前世的記憶,既然夫人已想起曾經的事情,還請讓在下送您離開這裏。”夜灼城冰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他還是叫了她夫人。
罷了,這樣無血無情的人,交他何用。蓮若自行轉身向前走去,“不勞大人,我自己會走。”
說完,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