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從宴會上回到家的時候，一個人愣愣地站在我的車前。
    我下了車，看著顧哲腳邊一地的煙蒂，心裏很不好受。
    “顧哲——”我看著他緊緊皺著的眉頭，心裏一片慌亂。
    “你去哪兒了？”他盯著我衣服上的T型胸針看著，似乎想要看出什麼來。
    “我要去參加一個宴會。”我苦笑著，怎麼都感覺上有種說不清的味道。
    “我給你打了很多電話，明明之前都說好了一起過聖誕的。”看著他逐漸低下去的腦袋，我感到心痛，似乎是我毀約了？！
    “我…”我剛想開口，身後響起了車的喇叭。
    我轉身，三菱後麵停著一輛白色的Lamborghini——是殷爸他們，我都忘了他們也會會來這裏住的事情了。
    “夏小雨，你幹什麼呢？”殷爸從車子上下來，略帶生氣地看著我。
    夏爸走到他身邊敲敲他腦袋：“對兒子說話就不能溫柔點嗎？你以為夏小雨是你的下屬嗎？”
    “爸，你們先進去吧。”我隻能這麼說。
    顧哲看著我的兩個父親，似乎在想些什麼。
    “很久沒回來了，明天一起去你爺爺那兒吃飯吧。”夏爸走過來攬著我的肩膀，夏爸就是溫柔啊。雖然夏爸總是說殷爸是個很溫柔的人，可是我卻絲毫感受不到。
    “這位是？”夏爸指著顧哲問我。
    我感到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們並不知道我的性向。
    “夏小雨。”殷爸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你不會是gay吧？”
    我抬頭看向顧哲的方向，我發現他此刻的眼神是多麼的絕望，是多麼的哀傷，而這個人僅僅是愛我而已，我不能繼續傷害他了。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已經站到顧哲的身前，麵對著我的父親們點頭，顧哲緊緊抓住我的手，我知道他此刻是多麼緊張。
    “爸爸，他是我的男友。”殷爸什麼都沒說，拉著夏爸上了車，駛向院子裏的車庫。
    我和顧哲站在門口，什麼都沒說。
    “進來吧，先把車停好，然後再說。”夏爸放下車窗歎了口氣。
    我拉著顧哲上了車。
    殷爸坐在對麵的沙發上，將桌子上的熱水遞給夏爸：“你胃不好，晚上還喝了點酒，先吃了藥去洗洗睡吧。”
    我和顧哲幹看著這兩個人互動。
    “夏小雨的事情……”夏爸接過熱水，目光向我飄來。
    “我會處理好的，畢竟他胸前還帶著Trevelyan的胸章。”殷爸拍拍夏爸的肩膀。
    夏爸仍舊不放心，殷爸哭笑不得：“他是我兒子，我能怎麼樣？你什麼時候這麼笨啊，真不明白你是怎麼教學生的。”
    夏爸是Harvard的化學教授。
    夏爸隻好端著水帶著藥上樓去了。
    “夏小雨，你是個成年人。你還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什麼嗎？”殷爸的表情十分嚴肅。
    可是，我真的不記得了。
    “還記得為了照顧生病的你，夏小正忘記吃結果胃病複發的事情嗎？”殷爸一臉疲憊。
    “記得。”我很愧疚。
    “那時候，我幾乎和你說過，你要對自己負責，要好好待自己。你夏爸特別心疼你，不僅僅是因為你曾經忍受過痛楚，更因為你是我們的兒子。如果你認為這樣能得到幸福，那麼就去做吧。我和夏小正不會反對，但是前提是你對自己負責。”殷爸頓了頓，“雖然我和夏小正一起很多年了，但是我們始終沒有正式地了解過這個圈子，我也知道這個圈子很複雜，很多人放棄了愛選擇了性，有些人愛得泛濫，有瘋子有正常人，我們不希望你會進入這個世界，”他歎了口氣，“我和Soul都沒有孩子，我們本來希望你可以…現在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了。我們希望你好好的，這樣就行了。”
    我看著眼前英俊的男人，心裏一陣難過，殷爸還是溫柔的吧？眼睛裏澀澀的，十八年前，他們也是這樣溫柔地接納了我，而我……
    “他叫什麼名字？”殷爸似乎不想讓我太過傷感。
    “他……”我正準備開口，結果被顧哲搶白了：“伯父，您好，我是顧哲，M大信息工程三年級；雖然我比殷雨小，三歲，可是我有自信能夠照顧好他。”
    我囧，被一個比自己小的人，在自己的父親麵前說出這種話，你指望我能有什麼表情？
    “嗬嗬，”殷爸笑了啊，“年輕氣盛的小家夥。希望你們好好的。”轉身站起來就要走。
    “那個，伯父，為什麼我總覺得看你有些眼熟？”顧哲站起身，看著殷爸。
    不會吧？我按著額頭，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殷爸掃了我一眼，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LeightonTrevelyan，這個名字聽過吧？我就是。”
    顧哲愣在了原地：“就是那個很有名的鋼琴家？”殷爸不再說什麼。
    而我隻能哀歎，解釋是一件多麼麻煩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