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良言勸勸該死鬼
    瀟笙臉上帶著些細微的怒意，但那一絲的怒意也在阿呆眼中無限放大。
    “阿呆這家夥，平時看起來溫順的像條大狗，發起瘋來就像是隻獅子，這我瀟半仙可有點把控不住，要是那下收不住脾氣，鬧出人命，我是身份怕是也瞞不下去了。眼下，必須冷下臉，給他點警告，讓他收收脾氣，免得日後多生事端。”瀟笙心道。
    阿呆無視圍觀的人群，徑直走到牆角的石頭上抱著胳膊坐在那裏。
    小廝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指著阿呆嚷道：“你給我等著！”
    在阿呆深淵般的眼眸凝視他那一刻，他瞬間拔腿就跑。
    “怎麼！我還沒說你，你還有脾氣了是不是！是不是和我混熟了！？”瀟笙看著坐在旁邊的阿呆大聲嚷著。
    阿呆透過麵具的目光惶恐中帶著無措，好像一個被家長訓斥卻不知道犯了什麼錯的孩子，和剛才單手提起小廝的時候完全判若兩人，愣愣的看著怒氣滿滿的瀟笙。
    “你以為這是鄉野荒村嗎？這是豐都，你要是殺人，你也得掉腦袋，你懂不懂！？爛泥扶不上牆！你自己不想好，別連累我！”瀟笙氣急敗壞的揮著胳膊喊著。
    “先生，算卦。”低沉的男生從頭頂傳來。
    瀟笙立刻收起了揮舞的拳頭，正了正衣襟，露出一個溫潤的笑容。
    尋著冰冰冷冷的聲音瀟笙抬頭望去，映入眼簾的是黑衣少年稚嫩未消的臉龐，清澈的眼底帶著些紅。
    “少俠請坐，所為何求？”瀟笙臉上掛著那種招牌的溫潤笑容問道。
    “求一時辰，祭刀。”少年的聲音低沉中帶著冰冷，眼角的水光中帶著決絕，根本不像是個少年人該有的眼神。
    看相算卦，多半是假的，但瀟笙行走江湖，閱人無數，識麵知人的本事倒是真的。
    少年臉色冷如幽冥，眼中沉寂著壓抑的怒火又帶著水光，眼底通紅，八層是大哭所致。他說的祭刀，八成就是殺人。
    昨日便聽說豐都城主之子，打死了種田的佃戶，佃戶妻子無處伸冤一頭撞死在城主府的石獅子上，這少年八成就是他們的孩子了。
    “蚍蜉撼樹，談何容易，少年，我勸你一句，你現在單槍匹馬的去，就是送死。”瀟笙臉上依然掛著那種溫潤的笑容，仿佛他說道隻是平常的卦象一樣，自信而隨意。
    少年聽見瀟笙的話木然的臉上出現些震驚，雙眼微微瞪大看向瀟笙：“所以，我來求一時辰。”聲音依舊低沉嘶啞。
    瀟笙抖了抖寬大的袖子道：“這時辰，對死人來說比活人更重要。你有實力叫做報仇，沒實力就叫做送死。你爹娘養你一場也不容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瀟笙自認為十分委婉和善的說道。
    少年的手指緊緊握成拳頭，骨節泛白輕微的顫抖著，他壓抑著心中的悲傷與怒火，聲音有些顫抖，眼尾因憤怒變得邪紅，眼中帶著悲愴與決絕看著瀟笙說道：“可我等不了，手刃仇人，最好；送死，無悔！我不想當苟且偷生的諾夫！”說完，少年決絕的站起身闊步離開。
    在聽到少年的話時，瀟笙臉上的笑容一滯，淺棕色的眼眸中仿佛又看見流血漂櫓浮屍百萬的王府，這一切遠的好像是上輩子，可又好像近在昨天，瀟笙甚至能清楚的記住被一劍盯在門柱上怒目圓睜的人臉。
    有些事情你越是想忘記，就越是在不經意的時候想起，成了多年揮之不去的夢魘，仿佛有些事發生了，這輩子除了死就永遠無法忘記。
    有時候，死很容易，活著，卻難。背負了成千上萬的命，又帶著滿身毒傷，生不如死，卻也不能辜負那些為自己死去的人，苟且如螻蟻，依舊臭不要臉的活著。
    “有人爭先恐後的當勇士，可我甘願逍遙的當個懦夫。”瀟笙故做釋然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