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  第42章落魄貴公子18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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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許子悅跪在地上,略微低頭,手邊放著一個長條狀的木盒子。
    “朕還沒找你,你倒是自己先過來了。”邢襄難得的在夜裏寫字。
    邢襄麵色平靜,一邊說一邊寫著自己的字。
    “逸仙自知罪無可恕,還請陛下息怒。”許子悅倒也沒向往常一樣顫抖著回話。
    “你倒是大膽的很。”邢襄說著擱下了筆,走到了他麵前,“起來吧。”
    許子悅沒有起身,而是順勢拿起身旁的木盒子,雙手奉上。
    邢襄伸手拿過,就這麼當這他的麵打開,裏麵一道明黃色的綢就出現在了他麵前。
    他抬手從頭到尾的撫過,眼神愣愣的看著,但最終還是沒有打開,而是直接將盒子合上了。
    “跟朕來。”邢襄將盒子擱置在一邊,然後就轉身朝內殿走去。
    許子悅安靜跟上,他原以為這裏麵是有些什麼東西,結果發現是一屋子的書畫,而每一張的落角處,都是賀雅健的印章。
    “你祖父當年,可是魏國第一名士,其他國的那些也都是望塵莫及。”邢襄的手撫上了一幅賀林的畫像上。
    這幅畫應該是很久遠了,畢竟畫中那時不過十七,但卻早已揚名天下。
    “當年先帝請他教導皇子,他選了很多都看不中,卻偏偏看中了朕。”邢襄說到這還輕笑了一聲,許子悅瞧著他沒有說話。
    “他是一代名士,卻不是一個好老師。”邢襄繼續說著,在回憶裏搜尋著當年的情景,“他詩書教了朕不少,其他的卻是隻字不提。”
    “陛下也隻讓臣教小皇孫詩書。”許子悅在旁邊默默辯解。
    “哼,朕讓你教詩書,你可全然教的詩書?”邢襄沒有什麼怪罪的意思,隻是忍不住打趣,“你倒是比朕要狠心。”
    許子悅對於他這話沒有再辯駁,小皇孫遲早是要繼承皇位的,心理承受能力應當是要比旁人更強些才好。
    他這一襲話將邢襄從回憶中拉出,倒是沒了什麼興致,索性轉身回了外殿。
    到了書房,邢襄又重新回到了桌案後,寫著他未寫完的字。
    “說說,還有什麼想要的?”邢襄此時低頭寫字,不再看他。
    “懇請陛下饒恕景賀兩家,以及一切受牽連之人。”許子悅抱拳跪下,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朕原以為你會為他求情。”邢襄倒是沒怎麼意外。
    許子悅想起那個人,嘴角微笑了一下,但很快就被壓了下去:“是,還請陛下讓景玉成做小皇孫的老師。”
    “嗯?”邢襄這下才疑惑的抬頭,略有些奇怪的看他,“那你呢。”
    許子悅低頭輕笑一聲,從袖中掏出了一個東西,然後雙手奉上。
    “這是什麼?”邢襄問著。
    許子悅將這個小盒子放到了一旁的茶桌上,然後低聲開口:“陛下前些日子,突發惡疾,太醫無藥可解。”
    他話就說到了這裏,邢襄聽了倒是明白了,略有些狐疑的看著他,像是要透過他這張皮囊,去看裏麵濃稠的惡意。
    “此毒無藥可解,那也隻能暫緩毒性。”許子悅說著,偏頭示意了一下他放在茶桌上的小盒子。
    “啪嗒。”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許子悅下意識的抬頭,紫竹的筆杆被攔腰折斷,裏麵破碎的毛刺無情,刺穿了他的手心。
    “滴嗒。”靜默了好久,一滴鮮豔的紅色在紙上綻放開來,髒了那還未寫完的字。
    “陛下還有十年時間。”許子悅又低頭說著,不是威脅勝似威脅。
    “啪!”邢襄將自己手中被折斷的筆杆扔出,許子悅偏頭,但那毛刺卻不放過,最終還是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絲細細的痕跡。
    殷紅的鮮血在他白皙的皮膚上滲出,看著頗有些不一樣的美感。
    邢襄起身走到了他麵前,抬手掐住了他的下巴,將他的臉掰著朝向他。
    他用的力很大,幾乎是要將他的骨頭捏碎,眼裏的凶狠之色毫不猶豫的暴露出來了。
    “你敢威脅朕?”邢襄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許子悅此時對上他,已經是絲毫的不懼了。
    “陛下會同意的,木已成舟,這世上不會有人能解開此毒。”許子悅頗有些自傲的說著,“若不是此回賀家受累,我被迫成為階下囚,我自當以神醫之稱揚名,而不是來這做個萬人唾罵的劊子手。”
    “哼!”邢襄將手中的臉往旁邊一丟,順勢還一腳踹了上去。
    “朕倒是要看看,是朕先死,還是你先死!”邢襄麵色不善的看著他,隨後朝外麵大喊一聲,“來人!”
    範任匆忙著趕過來,看著跌坐在地上的許子悅,下意識的想要開口,邢襄也看出了他的意圖,隨即大喝一聲,“讓宋尊來!”
    範任受了他的眼神,連忙弓著身子朝外走去。
    宋尊很快就過來了,這大晚上急匆匆的,他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看著跌坐在地上的許子悅,還以為他發生了什麼事。
    “宋尊。”邢襄喊著。
    “陛下。”宋尊連忙應到。
    “朕聽聞你前些日子裏,有研製出一種奇藥,能讓人在噩夢中死去。”邢襄慢條斯理的說著,“之前未有真正試驗,今日你便有機會了。”
    宋尊一個字一個字的聽著,越聽越心驚,他抬頭嘴皮子顫抖的說著:“陛下,這人在哪……”
    “怎麼,那麼大一個都看不見嗎?”邢襄說著,語氣聽著很是不悅。
    “看見了看見了。”宋尊轉身,神情不忍的看著許子悅,許子悅倒是眼神平靜的看著他。
    宋尊哆哆嗖嗖的從藥箱最底下摸出了一個小瓶子,然後打開,眼神詢問一般的看著邢襄,但等來的隻是一個為什麼還不動手的眼神。
    他沒法,手中哆哆嗖嗖的動作,最後從瓶子裏滾出了一顆圓溜溜的褐色藥丸,然後伸向了許子悅。
    許子悅倒是麵色平靜的很,他從宋尊的手中捏起那顆藥,然後目光看向邢襄。
    “陛下,我希望祖輩和您的恩怨能到此為止了。”許子悅說著,隨後一下就將那藥吞了下去。
    身體應聲倒地,宋尊去瞧脈搏,是人睡著時的情況,然後很快的,脈搏發生變化,心緒加速,然後又驟停。
    微黃的燭火光下,不知從哪吹來的風,讓人影晃蕩。
    烏紅的血從他的七竅流出,再去看時,人已經沒了氣息。
    一場鬧劇就此收場,邢襄現在的情緒稍微平靜了下來,喚宋尊過去給他把脈。
    宋尊仔細瞧了,也沒瞧出什麼所以然來,直到邢襄給他指了許子悅留下來的盒子,他才恍然大悟。
    “陛下,微臣恐無力挽回。”宋尊捧著那藥丸,顫抖著說著。
    “若是不服此藥,朕能有幾年時間?”邢襄指著那藥丸說道。
    “微臣盡全力,可保陛下五年。”宋尊埋頭,那毒已經深埋骨髓。
    尋常藥物也隻堪堪拖個五年,但那藥丸應當可以再拖些時間。
    “罷了,朕知道了。”邢襄閉眼歎息,又睜開了眼。
    這賀逸仙是給了他一個選擇,選他自己的五年或者魏國醫藥更好的發展。
    “他應當是留了不少這東西,去他住處搜搜。”邢襄原以為是在威脅自己,但再一想,便明白了他的意圖。
    “是。”範任應聲,去安排人了。
    盤蕉殿
    原本平靜的大殿,突然被人闖入,火把燈籠照亮了整個大殿,裏麵的侍從全都被清了出來,景玉成也被驚醒,帶到了一邊。
    闖進去的那群人搜尋了許久,久到魏帝都來了,景玉成意外的和他對視了一眼,魏帝卻是很認真的在看他。
    “陛下,這些就是全部了。”侍衛將搜到的東西奉上,足足有二十罐。
    景玉成看了那些小罐子,略有些奇怪的皺眉,那不是賀逸仙讓他做的香料嗎?怎麼魏帝搜這個幹什麼?
    魏帝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讓人把他帶過來:“你可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麼?”
    “這些,是賀逸仙讓我做的香料。”景玉成不明所以,還是直接說了出來。
    “香料?”邢襄聽了這話倒是有些想發笑,但隨即又想到,“你知道配方?”
    “我…知道。”景玉成有些愣的回答,當初賀逸仙告訴了他配方,他一直記得,“不過那些東西處理起來很麻煩。”
    邢襄聽到這兒,倒是明白賀逸仙為什麼敢單單留下這麼個人了。
    “景玉成,朕給你一個機會。”魏帝鄭重其事的說著。
    自此,屬於景玉成的一番風雲正式開始。
    五年後,魏帝駕崩,小皇孫十二歲,年少繼位,由其太傅景玉成輔佐行事。
    幾年間,朝堂上風雲攪弄,原本穩坐江山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
    又過了六年,依然是那莊嚴的三清殿。
    “陛下,微臣請辭。”景玉成向邢明煦行禮告知。
    “太傅為何請辭,朕尚年少,還需太傅輔佐。”邢明煦自然是不願意的,這幾年間,有景玉成的雷霆手段在前,朝堂之上莫有敢違逆的。
    “這些年,陛下日漸成長,而臣日漸終老,想尋一處地養老。”景玉成斂下眼眸,神情平靜。
    “可有想去之處?”邢明煦問著。
    “江南!”景玉成說出這個詞時,眼光發亮。
    十一年了,這些年他都未能離京,未能去他所說的江南。
    賀逸仙死後,隨著賀家眾人回了江南,他還未曾去祭拜過,倒是遺憾。
    江南美景,瓊花飛絮。
    他腳步移轉之間,便看見了一處藥房,上麵的牌匾上寫著三個字——逸仙堂。
    他抓住一人詢問,對方先是打量了他一眼,隨後說道:“公子是外鄉人吧,這藥房原是賀家公子所開,賀家公子醫術精湛,可惜現如今人去,隻徒留此樓了。”
    “多謝。”景玉成說著,又走進了那藥房。
    裏麵最顯眼的地方,掛著一幅字。
    逍遙放逸,仙人之資。
    景玉成看著那字,落款處是邢敏達,先帝。
    我來江南了,他在心裏回答著。

    作者閑話:

    寶子了,這個世界算是完了,然後從周一開始到周五,我休個假,不用等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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