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不出來，不過，我好像能理解你的想法。”
    “哦？”
    林歲往梁商走去，在他的身邊坐下，跟梁商單腳支起的痞子坐姿不一樣，林歲坐在欄杆上，兩手撐著欄杆，望著夜空，腳下安安靜靜的垂著，規矩極了。
    “我爸是老師，我小的時候，他就時常在我耳邊叮囑念叨，讓我好好讀書，將來也像他一樣，做個教書育人的老師。”
    “以前小，不懂，覺得父母說的好像都是對的，便隻一味的點頭附和。”
    “可等我長大些，我發現，我的理想並不是當一名老師，我甚至都不明白，我為什麼一定要當一名老師呢？就因為我的父親是老師？”
    “高中時，我按照我爸的想法，選了文科，進了中文大學，可偏偏在最後的一刻，我放棄了教師考試，選擇了寫小說。”
    林歲望著梁商，淺淺一笑：“那是我第一次違背了我爸的意思，他很震驚，打電話來和我講了許多道理。林林總總下來，我隻聽見這一點，教師吧，穩妥，適合安安靜靜的過日子。”
    “可是我不想啊，我壓根就沒有那樣的想法。我喜歡影視，喜歡故事，喜歡文學，喜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學長，你知道什麼叫社恐嗎？”
    “就是既怕生，又怕熱鬧，太過喧嘩，不適合我。”
    “我爸見我堅持如此，很生氣，我還記得我當初和他說我不要去考教師編製的時候，他震驚詫異的表情，好像是第一次認識我一樣。”
    “我姐說我違抗我爸，放棄教師寫小說，這是遲來的叛逆期。”
    “可我知道，這不是什麼叛逆期，這是我內心真心的想法。我不想一直按照我爸給我計劃的路線走，我想選擇自己走的路。”
    “我猜，學長不願意遵從家裏的意願堅持要去當兵，或許，多多少少和我當初棄師從文的心境理由差不多？”
    梁商靜靜聽完，默默笑道：“不，我可比你叛逆多了。”
    “你為什麼不喜歡當老師？如果你爸不強求你當老師，你會想過要去當老師嗎？”
    林歲幹脆道：“不會。”
    “我不喜歡小孩子。”，“也討厭像個老媽子一樣，嘮叨，講大道理。”，“我既不想管別人，也不希望別人來管我。我可不像我爸，那麼樂於奉獻。”
    梁商認真端詳他：“你看起來不像這種人。”
    “學長可聽說過，人不可貌相？”
    梁商：“聽說過，就是沒想到這句話也能用在你身上？”
    林歲忍不住地笑了。
    此刻，麵對梁商，他一點也不緊張了。他已經把梁商追求他的事情，完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不知不覺間，他以朋友的身份問道：“學長，為什麼不想學醫？因為不喜歡家裏人的安排？”
    梁商幽靜的眼眸閃了閃，說：“以前有想過，後來就不想，誰讓他們人人都說那條路好，我不走那條路，就是瘋子。既然是瘋子，當然要做瘋子該做的事情，怎麼能隨他們的心願呢？”
    “所以，學長是賭氣不願意學？”
    “剛開始是，後麵去了部隊，認識了很多人，忽然就釋懷了。學醫的念頭，再也沒有過了。”
    “現在這樣，挺好的，能做我想做的事情。”，他轉頭去看林歲，話鋒一轉：“追我想追的人，自由又舒服。”
    林歲臉一熱，瞬間才反應過來又被他給撩了。
    “今天晚上出來，值了。”，“認識這麼久了，你第一次和我說了這麼多的話，我很開心。”
    梁商如是這般說道。
    他說話的語氣神情，玩笑中又透著幾分真心，似笑非笑的樣子簡直風流極了。
    但凡林歲沒有那麼清醒，再糊塗一點，可能就真的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