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沈時驚了，從未想過林清玨為自己打算到這般地步。
    而沈凜在聽到林清玨說沈時的處境時，有些沉默。的確是自己這個當哥哥的失職了，後又聽到林清玨的打算，又有些憤怒起來。
    這些話，好在沒有第四個人聽到。在沈時進門時，墨宴就識趣地出去了，把空間留給了幾人。
    “你到底想幹什麼？”沈凜怒目而視，心頭的火焰一簇簇燃燒著。
    沈時有些被嚇到了，從未見過哥哥發這般大的火。林清玨見狀，連忙撈起沈時的手，一下一下輕輕拍打著，安撫著。
    沈凜見自己嚇到了親愛的弟弟，有些後悔，剛想收斂收斂火氣，又見林清玨拉著沈時的手，頓時又腦門一股氣血湧上來。上前去把林清玨的手打下來，實在是礙眼得很。沈時則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撇過頭去，就當自己沒看到。
    “大哥先別惱，仔細聽我說”林清玨也順勢收回了手，又及時說道。
    林清玨之所以在沈凜麵前道明原委，也是看沈凜是整個沈府裏唯一真心對待沈時的家人，也不願兩人之間產生嫌隙。自己的計劃沈凜遲早都是要知道的，不如先有個心理準備也好。
    “我倒要看看你能說出個什麼一二三來，就給你一個機會說說也無妨”
    “想必大哥知道阿時中毒一事吧！大夫曾斷言阿時活不到18歲，可把他放在沈府，別說18歲，隨時都有可能被害，我著實不放心”林清玨一一道明其中的原委。
    “嗬，你說的好笑。我在這府裏，誰敢傷他”沈凜一臉嘲諷。
    “那不在呢？你不可能時時刻刻守在阿時的身邊。更何況，這麼多年了，阿時過的什麼日子，你不會一點都不知情吧！”
    後麵這一句林清玨承認自己是帶了些指責的意味在裏麵的。想到原書中，沈時受過的傷害，林清玨沒法兒做到真正的把沈時的大哥當自己的親人對待。更何況，在那本書裏，直到沈時死亡，這個大哥又在哪裏？
    兩人的對話都摻雜著些火藥味。沈時在兩人之間忙活著，一會兒安撫這個，一會兒安撫那個，雙麵夾心人確實累。
    “以前確實是我照顧不周，但以後的時間，我會保護好阿時的”
    “大哥，你的母親和妹妹，甚至於你的父親，你們沈家從上到下，除了你，誰還喜歡阿時。把阿時放在這樣一個環境裏，你忍心嗎？”林清玨質問道。
    有些話不便說得太明朗，但給人種下點懷疑的種子，終有一天會長成參天大樹。更何況，阿時作為炮灰，與沈家終是不能善了的，到時不求沈凜幫忙，隻求沈凜別插手就千恩萬謝了。
    “大哥，清玨哥，你們別吵了”
    沈時連忙拉了拉林清玨的衣袖，示意他也收斂一些。
    而沈凜則是在沉思著林清玨的話，內心又是一陣愧疚湧上心頭，盡管不願意承認，但阿時這些年過得不好也是事實，更何況，自己也不可能永遠守在阿時身邊。
    平心而論，讓阿時離開才是對他最大的保護，沈凜的內心已經有些鬆動了。但絕不能就這麼便宜林清玨，白白讓人覺得我們阿時沒有娘家人，將來好欺負他，現在就算林清玨對阿時千好萬好，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更何況，書生自古多風流！
    是以，沈凜將話頭繞了繞才指責道“那也不一定要脫離沈家吧，我看你就是居心不良”
    眼見著兩人的戰火越燒越烈，沈時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哥哥，林大哥很好的，他都是為了我著想，你不要生他的氣好不好”
    不求情還好，一求情沈凜更氣了，氣自己胳膊肘往外拐的弟弟。氣歸氣，不舍得凶，隻得好言相勸道：“阿時，他攛掇著你離開家，一肚子壞水，不是什麼好人。聽哥的，咱不要他，哥重新給你找一個”
    沈時一聽哥哥竟然有這想法，滿臉不可置信，那又驚又氣的樣子，看得林清玨心疼不已，後悔自己今日莽撞的決定。
    “行了，阿時身體不好，你看不見嘛，還要這般氣他”林清玨本來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人，見這人愣是說不通，傻裏傻氣的樣子。又把自己的阿時氣成這樣，沒控住住語氣，凶了起來。
    沈凜見阿時這般，反倒沒空糾結林清玨的話了，兄控上線，連忙哄到：“阿時，別生氣呀，哥哥開玩笑的”
    沈時盯著哥哥認認真真地問道“真的嗎？不要騙我，哥哥”沈時有些生氣，沈時生氣時會滿臉泛紅，甚至於眼眶都是紅的，大概是生氣對於沈時這個常年生病的人來說也是個耗氣力的活吧，這樣的習慣自小就有。
    本來打算等弟弟平靜下來再周旋，但看著弟弟真生氣了，沈凜沒出息地妥協了。
    “答應你，答應你還不行嗎”沈凜沒好氣地說道。
    沈時這才笑了起來。兩個大男人總算鬆了一口氣。林清玨是個戀愛經驗為零的人，老婆生氣的話，著實不知道怎麼哄。而沈凜是個兄控，也是個見不得弟弟難受的人。兩人為了沈時，倒是短暫的和諧起來。
    屋外，此時隻有沈凜的小廝墨宴守著門，防止讓人偷聽了去。
    可巧的是，沈芸芸的丫鬟碧月要出府為自家小姐辦事。途經正堂，往日裏，正堂都是大開著房門，今日確是緊閉著門戶。隻大少爺的小廝墨宴坐在庭院外等候。
    一早就聽聞今日林秀才來換婚書，觀其情形應該早就辦好了才是。鬼使神差地，碧月計上心來。
    “墨宴小哥，你怎麼還在這坐著呢，夫人找你呢，說是什麼讓你給大少爺做什麼事”碧月一臉急迫地催促道。墨宴身為大少爺的小廝，自然是為大少爺辦事。可巧夫人今日一早就出府了，到時候就來個死無對證。
    “什麼事呀”墨宴問道。自己還得在這守著呢，不是什麼大事的話，可以稍後再辦。
    “我也不知道”碧月一張臉太有迷惑性，一點看不出那急切樣是裝出來的。
    “哎呀，不說了。我還得去給小姐辦事呢，你還是快些吧，瞧著夫人挺急的”說完，碧月就步履匆匆地走了。
    該說墨宴傻呢，若真是有什麼急事，又怎麼不差遣人來說一聲，偌大的沈府，最不缺的可不就是丫鬟小廝嘛！碧月那模棱兩可的話，又怎能信。
    墨宴猶豫了會兒，還是起身去了。反正少爺這邊想是快結束了，大門又緊閉著，不礙事，自己馬上就回來。
    就在墨宴剛消失在轉角處，碧月眼神打量四周，見沒人就悄悄挪著步子，到門窗下躲著去了，位置比價隱蔽，不易察覺。
    “阿時，我剛才的話，還沒來得及問過你。隻是我的打算，你的想法我也一定會尊重的”林清玨對著沈時說道。但沈時最後總會知道真相，就算真相如此殘酷，林清玨也從未想過隱瞞這一切，事關沈時的生死，告訴他也能心生警惕，莫讓人騙了去。
    一道陌生磁性的聲音從屋裏傳出來，隱隱約約聽不太真切。聽牆角被發現可就完蛋了，是以碧月提著心，盡量不讓自己發出什麼動靜。
    屋裏，沈時有些猶豫不決，倒不是舍不得這個家，而是舍不得娘親和哥哥。盡管娘親已經是一抔黃土，但排位還供在沈家祠堂裏呢，他不能讓娘親沒了家。沈凜一臉緊張地看著阿時，心裏清楚沈家對阿時不好，但自己也舍不得失去這個弟弟。
    林清玨見阿時擰著眉頭，不忍心逼著阿時現在就下決定“阿時，現在還早，這些事我們以後再考慮”
    沈時聞言，眉頭果然舒展開來。沈凜提著的心也放回了肚子裏。
    屋外的碧月還不大明白，林清玨口中的這些事指的是什麼，但這麼久了，林秀才尚未離開，碧月更加確信裏麵在商量什麼大事了。
    “宿主，外麵有人在偷聽”林清玨突然接收到小書地聲音，驚了一下。
    “聽多久了”林清玨在腦海裏與小書交流著。
    “應該沒有多久，剛來”聽到剛來林清玨放心了，又沉思了一會兒後，一個想法湧上心頭。
    “阿時，就算你討厭我，也不得不嫁給我，我們可是連婚書都交換了”
    嗯？兩臉懵，剛才還在深情地秀恩愛，現在這又是在搞哪樣？
    “林大哥，我——”沈時頓時語塞，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林清玨擠擠眼睛，小聲說道：“外麵有人在偷聽”
    “啊？是誰？”聞言，沈凜也把聲音壓低下來，一問出這話，自己就後悔了，這麼傻的問題問出來，實在有損自己高大的形象。
    果然，眼睛一撇，正好看見林清玨翻了個白眼，一臉看傻子的樣子！沈時也看到了這一幕，正捂著嘴偷笑呢！
    “……”沈凜默，還有沒有愛了。
    “言歸正傳，陪我演一場戲給外麵的人聽”林清玨正色道。
    兩人點頭同意，沈時小聲問道：“怎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