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看見了殺人凶手，最後決定知情不報？”
    “我那天看到一個人，就是那個衝出高架橋的貨車司機，鬼鬼祟祟地走進了708號公寓。”樸臨表現得十分誠懇的樣子，“當我看到新聞裏貨車司機的照片時，立馬認出了他。他肯定是被人滅口的。”
    楊之水不得不承認這個樸臨真是一個小騙子。之前偷坤爺毒品，表現得是被人慫恿，自己隻是從犯，現在又表現得像個良好市民一樣協助警方辦案。
    但是冷肖和陳嘉偉也是經驗豐富的刑警，沒有被樸臨帶到溝裏，很快就抓住了事情的重點。
    陳嘉偉雙手交叉放在審訊桌上，欺身向前，接著問道：“你住在9樓，案發現場在7樓，你為何會看見貨車司機進入到708室的？”
    樸臨趕緊解釋，一副生怕冷肖和楊之水誤會的樣子：“我其實在樓下就遇到他，感覺他鬼鬼祟祟的，所以就跟了上去。”
    “給我說實話！你倒成了活雷鋒了！”陳嘉偉和冷肖對視一眼，兩人同時起身，準備走人。
    樸臨趕緊出聲攔住了冷肖和陳嘉偉：“是這樣的。我其實知道季紅在會館裏當公關，不是什麼正經的女人。於是我以為給她錢，就可以和她春宵一度。但誰知她居然不理我，所以我時常會去她家裏找她，但她居然都沒有讓我進過門。”
    冷肖和陳嘉偉返回審訊桌旁，繼續審問樸臨。陳嘉偉點頭示意樸臨繼續說。
    “出事那天，我打算去找季紅。結果我看見一個人從708室出來，看上去十分害怕的樣子。那個人穿得十分普通，我當時以為這人是季紅的客人。”樸臨咬牙切齒地說，“她和這樣的人都可以在一起，為什麼我就不行。於是我打算去敲門，質問她，結果發現門沒有鎖。我推門進房間，發現季紅死在了房間裏。我當時嚇壞了，於是趕緊溜了。”
    “所以你溜之前還記得鎖門？”陳嘉偉忍不住諷刺道，心下有點不相信樸臨的鬼話。
    這時，一個女警走進了審訊室，遞給冷肖一個文件夾。冷肖打開文件夾，斜眼看了一下文件裏的內容，輕笑一聲，將文件轉了個方向，推到樸臨麵前：“你可以解釋一下，為何你的指紋會出現在季紅的衛生間裏？所以你嚇壞了，還不忘記去趟衛生間？”
    楊之水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訝。如果季紅和樸臨關係不是很親密，並且季紅從不讓樸臨進門話，那這枚出現在衛生間裏的指紋就值得深思了。聯想到樸臨之前的口供，難道？一個想法在楊之水心中升起。
    在看到報告之後，樸臨瞪大了眼睛，同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脊背繃得筆直，正準備辯解。
    這時，冷肖開口了：“不要試圖瞞天過海，也不要以為警察隻有這些證據。如果認罪態度良好，我們可以考慮給你減刑。但如果試圖做假口供脫罪的話，我們可以擔保馬上放你出去。但是你偷貨的事情，我們就不保證不會傳出去了。”
    樸臨嚇得有點腿軟，趕忙說：“我說，我說。可千萬不要傳出去啊，不然我就死定了。”
    當樸臨看到貨車司機離開之後，有些惱怒，於是準備敲門讓季紅給自己解釋，結果發現708室的房門沒有關。樸臨雖然是個小混混，但是也沒有見過這種場麵。當他推門進去，看到季紅被吊在客廳中間的情景，整個人懵掉了。
    過了好一會，樸臨才緩了過來，就在這時他計從心來。既然季紅已經死了，幹脆讓她替自己背個鍋。坤爺目前很顯然已經發現衛勇軍偷貨了，現在人死了，可是貨還在自己手裏。坤爺一定會繼續尋找被偷的貨品，現在想還回去是不可能了。但是如果讓坤爺以為衛勇軍和季紅有關係，而且貨在季紅這裏，自己不就安全了嗎？
    事情發展到這裏，樸臨想出了一個瞞天過海的主意。他將一包貨偷偷地放在季紅公寓地衛生間裏，並將炸/藥的啟動裝置和門聯動，然後偷偷地鎖上季紅公寓的大門。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就是讓坤爺的人相信衛勇軍和季紅有特殊的關係。這個不難，因為衛勇軍經常到中寧華庭來找樸臨，隻要傳播流言，很快就可以讓人以為季紅和衛勇軍有特殊的關係。最後，就是靜靜地等待有人發現708室案發現場。
    “所以你是怎麼搞到一個小型炸/彈的？”陳嘉偉有點佩服對麵這個人的想象力了，用到正途該多好。
    “我之前學過電工，但是因為太苦，最後就不幹了。我在這方麵還是挺有天賦的，製作一個引/爆裝置並不難。至於炸/彈問題，現在可以在網上就可以輕易地找到這樣的賣家，聽說這些人主要給一些煤礦製作非法的土製炸/彈。”樸臨解釋說。
    “你計劃這件事很久了？”陳嘉偉問道，“這麼短時間弄個炸/彈談何容易？”
    “事實上是，自從我看到衛勇軍屍體的時候我就在考慮這件事了。”樸臨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有些底氣不足地說，“我本來想的是，把貨放在坤爺的某個地盤，引爆炸彈，這樣坤爺就會以為是死對頭在挑釁，偷了他的貨還在他的地盤搗亂，這樣就沒有人會懷疑到我頭上來了。當我發現季紅命案現場的時候，我靈機一動。如果可以利用警方幫忙把這個故事說出來，坤爺豈不是更會深信不疑。”
    “好小子，你靈機一動，想出的這個障眼法，可把我們耍得團團轉！”陳嘉偉有點氣憤地想揍人，“那你怎麼肯定坤爺會知道警方的消息？要知道我們並沒有公開在爆/炸現場發現有毒/品殘留這個信息。”
    樸臨搖搖頭，說道：“不需要你們公布。隻需要所有人都聽到了爆/炸聲，引起大家關注。然後在人群中散布發現毒/品這個消息，人們自然會一傳十，十傳百的。”
    “你還挺懂社會心裏學！”陳嘉偉不無諷刺地說。
    “剩餘的那包毒/品呢？”冷肖並沒有跟著樸臨的思路走，而是很快發現這裏遺漏了一個信息，“我們在現場隻發現了一個毒品包裝袋的殘留。”
    樸臨的頭低得更低了，承認道：“我確實留了一包貨，心想等這件事過去了，也許還能把剩餘的一包散出去賺點錢。”
    “所以你很確定從季紅公寓裏出來的人是衝出高架的貨車司機？”
    “是的。”樸臨這次慎重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