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之水如往常一樣，又在開會與寫報告中度過了一個上午。
    楊之水一直對自己的溝通能力很有信心，除了來自於他清晰的邏輯思維能力，也很大程度來源於他帥氣卻不失親和力的外表。白皙的皮膚襯托著淡淡桃紅色的嘴唇，笑起來彎彎的眼睛，看起來親切又不失精明。
    “之水，下午總經理過來，希望看下項目的狀態，你準備一下，4點我們給老板彙報。我建議從如下幾個方麵彙報：時間計劃，目前的進度，項目預算，以及重大風險。”老板鄭梟走到楊之水的身邊道，並輕敲了一下桌子，提醒楊之水事情的重要性，“你準備下PPT，下午兩點給我先看看，再去給老板彙報。”
    下午四點，楊之水抱著電腦，衝進了電梯，他開會要遲到了。剛從電梯上衝出來就撞上了一個人，一個高個的男人。
    男人大約185高，絕美的麵容，配上刀刻一般的五官，筆挺的西裝搭配淺藍色的襯衣。看起來就像剛剛參加完豪華夜宴之後換下晚禮服的王子。
    “哇，長得真好看！”楊之水心裏想道。
    “哎呀，還總，趙總要我來接你，怕你找不到會議室呢！”總經理助理抱著一遝打印好的報告走了過來，並遞給男人一杯咖啡。男人卻沒有伸手，而是皺了皺眉頭。
    這時，趙海洋和鄭梟也從電梯上下來。
    “還總隻喝doubleespresso，快找人去買。”趙海洋趕緊解圍地說。
    “不用了，我隻喝手工製作的咖啡。”
    趙海洋的臉迅速黑了下來，但最終什麼也沒有說。他輕咳一聲轉移了話題：“老梟，小楊啊，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新來的財務總監還鳶肩，鳶肩公子的鳶肩。鳶肩這兩位，一位是業務部的總監鄭梟，你們以後會經常合作的。這位是我們高級項目經理楊之水。他在汽車行業可有超過十年的經驗哦，是我們專門挖來的專業人士。榮海集團在房地產、金融、酒店等行業已經有很多業務了，但在汽車行業還是個新人。我們需要像小楊這樣的專業人士加入。”
    還鳶肩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楊之水，嘴角微微挑起。“你好，我叫還鳶肩。多指教了。”低沉又好聽的聲音響起。
    “很高興認識你。我叫楊之水。”楊之水露出標準的職業微笑，但總覺得這人一直不懷好意的看著自己。
    趙海洋邊說邊步入總裁辦公室，並朝主座旁邊的座位一指，示意還鳶肩坐下。這時助理趕緊上來把還鳶肩的座位拉開。看起來對還鳶肩十分客氣且尊敬。
    “榮海汽車新來的財務總監，是榮海集團的老總趙四海親自點命到榮海汽車來的。他原來的會計公司和榮海集團有長期合作，這個人應該知道很多榮海投資的秘密。”楊之水想起了冷隊長的話，“難怪即使是趙四海的大兒子趙海洋，也對他如此恭敬。”
    “趙總，我們今天開始麼？”助理問道。
    “開始吧，這個是我們公司開創性的項目，一定要在汽車行業打下口碑。小楊。”趙海洋點頭道。
    “好，我們開始吧。項目預計會在2023年8月量產，也就是1年半後預計開始生產。目前域控製器還未有C國自主研發和生產的先例。目標客戶是C國自主投資的汽車製造商。目前人員就位情況83人，剩餘人員招聘計劃見圖所示，目標在今年第二季度，達到峰值。”楊之水介紹道，“現在項目最大的風險在於Linux係統及hypervisor供應商的訂單未下，後續樣品物料采購訂單未下，人員招聘比項目期望要慢。主要原因還是在於項目預算沒有按時批下來。”
    “楊之水是吧？”還鳶肩聲音緩緩插了進來，還是那個渾厚低沉好聽的聲音，但配冷峻的表情，增加了聲音的壓迫感。
    “沒有古風公子的禮貌，還取名鳶肩，真是不要臉。”楊之水腹誹道。
    “公司請你來不是讓你隻報風險不解決問題的。項目的預算已經八成到位了，剩餘的兩成應該是你們業務部需要自己想辦法省下來的。”還鳶肩繼續道。
    鄭梟聽到這話臉色迅速沉了下來：“做項目要花錢不是很正常的事。當時報預算審批的時候，這筆錢董事會是同意並簽過字的。”
    “那個時候的財務總監不是我。趙總，我覺得需要業務部給我們提一個DTC（DesigntoCost)的預案。無論是省物料成本還是研發成本，都決定了我們產品的競爭力。我需要看到這個提案，才能批項目預算。”還鳶案肩冷冷的撇了一眼楊之水。
    “我也覺得，我們需要加快項目進度，縮短項目時間，同時減少預算。小楊，報告明天需要給老鄭和鳶肩過目。就這樣吧，散會。老鄭我還有點事找你，來我辦公室。”趙海洋道。
    楊之水收好電腦，基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看來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了。
    他拿起電腦走出會議室，心裏已經開始考慮那份DTC預案要從何入手了：“如果降低一些產品性能，比如降低主處理器的主頻，犧牲一些算力，就能省下17到18元物料成本。如果銷售量預計兩百萬的話，可以多出千萬級別的研發預算了。但降低性能能否滿足整車對產品的性能要求呢？得和係統架構師聊一下。”
    正當楊之水趁等電梯的空檔想得出神時，男人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你為何要從知名的汽車電子公司跳槽到榮海汽車來？聽說還是降薪來的。”
    “那還總又為何從會計事務所合夥人，到榮海集團的一個子公司來給人打工？”楊之水反擊道，“聽說還總可是華清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呢？你們同學是不是各個都創業，當上了企業家？”
    還鳶肩不悅的咪起眼睛，但仍然不動聲色道：“你還挺了解我的？”
    “哦，所有榮海汽車的小姑娘都挺了解你的，誰叫我是婦女之友呢。”楊之水假笑道，“大家都盼著你來呢，想見一見真正的業界精英的風采呢。我看你沒有讓大家失望。”
    楊之水想想，又諷刺道：“因為你的一句話，可能很多工程師得在公司沙發上睡覺了。還總要不要批點預算，讓我多買幾個睡袋？”
    還鳶肩聽到楊之水諷刺的話，居然微微勾了勾嘴角，卻沒有回應楊之水的話。在下電梯和楊之水分別的時候他說道：“我想楊經理對於DTC方案已經有些想法了，我十分期待看到你明天的預案。”
    楊之水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剛坐下，王津津就跑過來八卦道：“好消息是，一直不知道為何不通的LIN工作了。壞消息是，聽說你今天被新來的財務總監批鬥了？”
    “你這麼快就知道了？”
    “那是，公司裏的八卦，我一定都是第一時間知道的。那個還總是不是很帥啊？聽說他還是單身呢。”
    “人家說不定已經有女朋友了你不知道而已。另外，人家要砍兩成預算，要知道砍預算最有效的方案就是縮減人手。你們軟件是項目需要人手的大戶，不減你們減誰呢。到時候加班，記得買個質量好的睡袋。”楊之水潑了楊津津一身冷水，心裏卻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他進榮海集團，其實是為了找機會接近和調查趙海洋。但是他進公司一個多月來，卻發現榮海汽車似乎確實是在做項目，搞產品。難道他和冷隊長都猜錯了？不行，他還是得找機會到趙海洋的辦公室裏看看。但趙海洋的辦公室外助理一直都在，還有電子鎖，根本沒有辦法進去。但是如果明天預案通過評審，是不是就有機會去趙海洋的辦公室了？
    楊之水還記得，十年前楊建國被報失蹤兩日後，警察在廠區旁邊的河裏發現了楊建國的屍體。屍體被撈上來的時候，已經因為浸水過久，並且臉上被劃數刀，看不清麵容了。但是楊建國穿的衣服，帶的手表，更重要的是DNA，證明了他的身份。
    陳榮在看到屍體的那一刻，因為悲痛差點暈倒。幸好楊母顧兮在她身邊安慰她，楊建國的死才沒有讓陳榮崩潰。
    楊建國的女兒楊子衿當時還懷著孩子，因為父親的死，造成胎兒在34周的時候早產。索性在保溫箱裏待了一周之後，沒有大礙。
    正想著，楊之水收到了一條來自冷肖的短信：“今晚8點，老地方見。”
    楊之水，看了一下手表，他還有2個半小時用來完成明天那個預案，他得加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