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妤婕不知道丈夫的想法，聞言勉強笑了笑，“鶯鶯向來喜歡你這個爸爸，哪裏會舍得怪你？”
    “那可說不準！”薄俊民道，“女兒越長大就越能理解母親，我這個爸爸，早就靠邊站咯！”
    楊妤婕被他逗得心裏輕鬆了不少，嗔了他一眼，道：“有本事到你女兒麵前抱怨去了！”
    薄俊民把妻子摟緊了些，“哪能呢？女兒懂得疼媽媽是件好事，我這當爸爸隻有支持，哪有抱怨的？”
    說起女兒，楊妤婕臉上的笑容真切了不少。
    夫妻倆說了幾句體己話，就開始繼續收拾。
    老人已經仙逝，他們留在這裏再久也沒法讓老人起死回生，現在該處理的事情都處理好了，也該回帝都了。
    女兒的工作能力自然毋庸置疑，公司上下都一致好評，但到底年紀輕經驗不足，薄俊民也擔心公司一些老股東倚老賣老，女兒應付不來，還是早點回去比較好。
    老人念舊，屋裏雜物很多，夫妻倆整理了大半晚，才整理了三分之二。
    好在這裏清淨，周圍沒鄰居，楊妤婕的弟弟妹妹也各自有了自己家，不跟老人住在一起，保姆在老人葬禮後領了工資和獎金就離開村子到別處工作了，現在隻有夫妻倆，不會吵到別人，他們半夜收拾也不會影響到誰。
    左右也睡不著，還不如找點事情做。
    累極了，說不準還能意外睡個好覺。
    自從有了相機，楊妤婕母親就很喜歡拍照，看到什麼好看的好玩的都會拍下來，自家的子孫也拍了不少。
    到現在，老人臥室的五層書架上，已經放了滿滿當當的相冊。
    楊妤婕拿起書架上層左邊第一個相冊打算擦去上麵的灰塵，然而一看到封麵就僵住了。
    封麵其實沒什麼，就是相冊本身的風景圖，因為年份長，已經很舊了，真正讓楊妤婕僵住的，是老人用歪歪扭扭的字體在封麵上寫的幾個字：
    姥姥家的小乖乖。
    老人雖然子女多，但都盡量一碗水端平，開始其實並沒有特別偏愛誰。
    那時候家裏窮，九年義務教育還沒有普及，農村十來歲的小少年小姑娘出去打工是常有的事，楊妤婕家裏有六個兄弟姐妹，三男三女，她是長姐，才小學畢業就跟著村裏一個熟識的阿姨去南部一個發達城市打工補貼家用。
    就算村裏小孩上學晚，楊妤婕那時也才十四歲。
    十四歲的小姑娘，卻不得不把自己當成一個大人，肩負起養家的重任了。
    有了楊妤婕每個月寄回來的工資，家裏的生活好了許多。
    雖然大女兒向來隻報喜不報憂，但楊母一想就能想出來女兒孤身在外打工有多難，更別說還把大部分工資都寄回家裏，自己也沒剩下多少，一年到頭連衣服也舍不得給自己多置辦幾件，倒是經常給家裏父母和弟弟妹妹買好東西。
    楊母自覺虧欠大女兒，一開始實在窮沒辦法，後來生活慢慢好起來了，就想方設法多彌補。
    這本來是件很平常的事，但也不知道是受了楊父一些思想的影響，還是楊妤婕那幾個弟弟妹妹大都是天生的白眼狼，大姐獨自一人出去打工供他們吃好喝好還供他們上學，母親對覺得虧欠對大姐好點，他們竟然覺得母親偏心大姐。
    楊母剛發現這個問題的時候，還試圖把這些人的想法掰正過來，無奈那幾個想法基本已經成型，最後也就隻有年紀最小的小弟在母親的教育下懂得了大姐的艱辛，和母親一起對大姐好，其他的根本沒有絲毫改變。
    楊母寒了心，就不再怎麼理他們，連帶著對他們生的子女也不怎麼寵愛。
    小弟知恩感恩，他的孩子，楊母倒是表現出了幾分喜歡。
    而能被楊母稱為小乖乖的，向來隻有楊妤婕和薄俊民的一雙兒女。
    女兒是夫妻倆知道自己有個孩子的時候起就想好的名字，叫薄鶯，如果是男孩就叫薄鷹；兒子因為是舊曆五月初五正午出生，依民俗，五月初五是至陽日之日，正午是至陽之時，就取名薄陽，小名陽陽。
    這相冊裏，應該有很多陽陽還是嬰兒時的照片吧？
    楊妤婕深吸了口氣，顫抖著手翻開了相冊。
    扉頁的第一張照片，就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直接讓楊妤婕眼淚決堤，怎麼也止不住。

    作者閑話：

    不好意思小天使們，這幾天太忙腦子有點混亂，昨天忘記更新了，現在補上，今日份的更新在晚上。感謝投枝枝、推薦票和送禮物的小天使，謝謝你們的支持，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