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若無痕 第二十三章自古新人著新裝,惟有舊人淚沾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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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刀泛出桃紅的光芒,白容微微一頷首:“燕王,請賜教。”
金焰握緊手中的劍,眉目認真起來。
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毫不掩飾的直刺向他。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認真打,肯定不能輕易逃脫。
眼睛微微眯起,金焰不甘心的看著白容。
這麼美的人兒,竟然為了一個男寵向自己揮刀相向。
“你和那個男寵到底是什麼關係?”
“請燕王慎言,他叫本清。而且我和他的關係,自是用不著告訴燕王殿下。”白容冷冷的看他,對於他的憤怒,置若罔聞。
金焰心裏憋著股氣,起劍刺向白容。白容諷刺一笑,手一揮,絕情刀如風過柳隙般輕柔。卻在金焰麵前蕩出重逾千斤的重量。金焰急忙退去,白容飛身追上,絕情刀看似緩慢,實則迅猛的攻向他。
金焰被他擊的連連敗退,心下著急。
他的武功本就不高,再加上沒有實戰機會,白容的攻擊已給他造就了太大的衝撞。再幾招下去,恐怕就要輸掉了。一急之下,也顧不得卑鄙不卑鄙,側身揚手,一把鐵蒺藜順手而出,漫天散開,那鐵蒺藜上都喂了劇毒,中毒者會馬上全身麻痹。
白容勾起笑,看著他說了句:“破綻百出。”
手中緋紅暴漲,在手中旋動,撐開一張網,鐵蒺藜被蕩開,四下而飛,卻沒傷白容分毫。輕輕挑一顆出去,那鐵蒺藜飛身向金焰而去,金焰躲閃不及,被刺中,身體迅速麻木,勉強吃下解藥,身體卻不能馬上適應。
白容刀背一坎,金焰一下子載倒在地,絕情刀如破雷般衝著他的門麵迅猛而來。
“嚓”
在花倦月與金耀將要出手的時候,絕情刀擦著金焰的麵門插在他臉邊的土地上。堪堪斬斷幾絲發。
白容看著他笑,眼裏滿是掩飾不住的哀傷:“你以為我會殺了你嗎?不,我不會,我沒有理由取你的性命。我要取你的發去祭奠他呢。他一定會笑的,笑我的任性。不過,我還是要為他一戰,九泉之下,我希望他能夠拋開塵世,安心的轉世。他並不汙穢,靈魂與身體,是可以分開的,你知道嗎?記住他的名字,他叫本清,記住,你是因為這樣一個男子而敗在我手上。我不是什麼白容,我叫慕煦子蓉。”
金焰的眼睛懵然瞪大,幾乎無法呼吸的看著麵前叫做白容的男子摘掉了束在一側的發帶,三千青絲垂落,嫋嫋間,絕色容顏傾了城國。
他說:“我叫慕煦子蓉。”
慕煦子蓉……
天下第一美女。
江湖無人能及其品行與俠義的一代俠女。
金耀麵上倒顯得鎮靜的多。因為從見到絕情刀的那刻起,他便知道了她的身份。
天下惟有一個慕煦子蓉,也惟有一把緋紅絕情刀。
有些擔憂的看著金焰,又會想起來吧,那些往事,那記憶裏的女人。
金焰失神的看向天空,空中有歸巢鳥從盤旋的樹間飛過,越飛越遠。眼神變的渙散,他的世界一下子變的遙遠,追溯到很久很久之前,夢破碎的那個草張鶯飛的下午。
楊柳低低垂流水,落花徐徐扶春風。
鵲鳥忙於搭良緣,芙蓉暖帳迎嬌娘。
東廂百裏花爭芳,西房獨自圓扇張。
自古新人著新裝,惟有舊人淚沾裳。
“夫子,夫子,什麼是新人,什麼是舊人?人還有新舊嗎?”年少的金焰纏著夫子問著話。
夫子微微一笑,對他說:“焰兒生於皇家,很快就會明白的。”
那個午後,小小的少年獨自握著書本,讀著剛剛學來的詩句。不遠處匆匆走來一隊人,站到他麵前,趾高氣揚的喊道:“焰皇子接旨:奉天承運,皇帝昭曰,二皇子之母,容皇後有失德體,自即日起打入冷宮,二皇子交由新後華皇後撫養,欽此。”
他哭著跑去冷宮,母後一臉溫柔的抱了他,對他說:“皇兒,這是命運,為了保命,也為了你和你哥哥,母後殺了很多人。現在是報應來的時候了。你要記住,越美麗的女人越是狠毒,千萬不要沾上。”
母後喝下了早已準備好的毒酒,死的時候,喃喃著那句:“自古新人著新裝,惟有舊人淚沾裳。”
遠處,新皇後登殿的鳴鼓聲音高高響起。與冷宮的清冷不可比擬。
自古新人著新裝,惟有舊人淚沾裳。
那個午後,他的夢碎在這句詩裏,碎在母後死時的淚水裏,碎在母後說的那句話裏。
越是美麗的女人越是狠毒,千萬不要沾上。
以後的日子裏,他經常見到那個趾高氣揚的新皇後,那個麵上溫柔,背地裏卻折磨他的女人。
她很美麗,卻異常狠毒。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母後死在這個女人手裏,所以一直蓄意報複,卻沒想到,一年後,她離奇的死了。
其實也並不算離奇,她隻是敗了,敗給了另一個更美麗的女人。
自古新人著新裝,惟有舊人淚沾裳。
他笑了,原來,那個午後的詩句,不單是為母後而寫,更是為了這皇宮裏所有的女人而寫。
後來的後來,他幫助大哥殺了那個負了母親的男人,幫他順利的當上了皇帝。從此以後,金焰隻喜歡男人。從此以後,金焰沒有心。
沒想到,有一天他會遇見這樣一個女人。
為了一個男寵對他揮刀的女人。
世間,居然有這樣的女人。
女人……
美麗的女人……
卻不狠毒。
回過神來的時候,金焰才發現自己滿眼淚水。
母後死的時候,自己沒有哭,那之後,他再沒有哭過。
這一刻,他卻哭了。
逝去的童年,逝去的美好,逝去的屬於他的那顆心,終於回來了。
冷酷的金焰,殘忍的金焰,好色的金焰,其實都隻是脆弱的金焰偽裝的外衣。
想要的,不過是一絲絲溫暖而已。
他哭了,淚眼朦朧的看著那個被他嚇到的女子笑:“我記住了。”
起身,金焰轉身離去。
金耀看著他的背影,微微的笑了:“慕煦子蓉,對於本清的事情,朕很抱歉。但帝王之家的孩子,終究是不能太善良。每個人都有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說完也轉身離去了。
慕煦子蓉回身,花倦月就站在他身後,伸手將她圈入懷裏。
“你嚇壞我了。”
“我隻是想讓本清安心。其實我也知道的,帝王家的人若太善良,就隻有死路一條。”
“是啊。”
“你和他談了些什麼?”
“西域那邊有所行動了。我們要加快武林統一的步伐。”
慕煦子蓉的心沉了下去。
自從光陰死後,西域那邊失去了與中原武林合作的機會,一直都很安分。這次想必是有了萬全的準備吧。
也是,能讓一國之君,親自前來的事情,自然不會是小事。
夜色沉沉,花倦月與慕煦子蓉心事重重的各自回房。
第二日,白衣與慕容流雲、上官清風驚異的發現,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花倦月與白容已經醫治好了金家二公子,並且謝絕了留宿的好意,幾個人即日起程。
慕容流雲好奇的問白容:“白容,你怎麼治好二公子的病的。”
白容淺笑,說道:“給他紮了幾針,削了他幾屢發,就嚇好了。”
……
慕容流雲顯然不信,不過也不再追問。他可不想被紮針。
臨行的時候,金家二公子追上來對白容說了些什麼。白容笑笑,接過了他手裏的詩集。風聲吹起白袍,兩個人向著兩個放向離開。
“慕煦子蓉,這本詩集送你,以後,金焰便要去邊關保衛國家,這本詩集都已成為過去了。英雄定要戰死於沙場,榮耀於殉國。以前的荒唐日子,再不會回來。還有,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女人,母後曾經說,越美麗的女人越狠毒,但你卻不一樣。所以我喜歡你。希望你幸福。”
希望你幸福,希望你不會像宮廷裏的那些美麗女人一樣悲哀。
我喜歡你,所以,母後的命運,不希望你再走過。
我知道皇兄也是喜歡你的,你這樣的女子,若要做皇後,定是國家的福氣。可是我知道,你不會喜歡,所以,放心吧。我會攔住他,永遠不讓他打擾你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