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江湖 第四章情深何必總相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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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煦子蓉見若秋遠去,便起身輕輕越上桃花樹枝。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花倦月的影子。她笑的有點調皮。坐在樹枝上,故做驚訝的說:“海棠樹一支,投影何兩處?”
聽她這般說,花倦月知道她一定是發現了自己,暗暗苦笑,這誤會可大了。
花鵑月雖然知道她會興師問罪,口上卻依舊傲氣的回她:“意為梁上人,實則天主來。”
慕煦子蓉咯咯的笑,真不知羞,自比天主,這點倒和前世像的很……一樣的自大。
“呀,是花莊主啊,莊主應該來了有些時候了吧。看到愛慕你的女子欺負我,莊主怎麼也不懂得憐香惜玉來幫我把。倒是在那海棠樹後看起熱鬧來,也不怕那海棠花迷了你的眼睛。”她笑,口口聲聲叫著莊主,卻一點也沒被這個身份拘束。
她眼裏花倦月這個名字,與武林無關,與身份無關。
“子蓉教訓的是。倦月知錯了。”
不知道怎樣去形容想去親近她的那份心情。隻是,想讓她把自己當成朋友,而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莊主。
“那倦月天主來此為何意?”慕煦子蓉一直坐在桃花樹上不曾挪動身行。
花倦月站在樹下,風吹過樹枝,卷起片片桃花飛舞,他抬頭,在漫天的花瓣中,恍若看見了桃花仙子。
“哪個出將入相,哪個成佛登仙,到頭來或成黃土或成清煙,莫問卿卿歸何處,回頭看見桃花仙”說的就是她這樣的女子吧。
“子蓉,和我共奏一曲吧。”他低頭掩飾嘴角因為驚豔揚起的微笑,溫柔的說。
不夠,還不夠,想看的更多,想和她一起做更多的事情。想……想的太多,這份湧上心頭的衝動,讓花倦月困惑不已。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麵對她的時候,心總不自覺的變的柔弱。
他不知何時備好了箏和蕭,慕煦子蓉接過他拋上來的蕭。細細的撫摩著,曾經多少個日子,他們都是在黃昏的時候一起撫琴。現在終於又可以這樣了嗎?
她從樹上跳下來,用複雜的眼光看著花倦月,仿佛穿過那雙眼睛看到了遙遠的時光。
她笑,溫柔如江南三月的春風,對他說:“我來撫琴吧。月一定是擅長吹蕭吧。”
帶著歎氣,帶著肯定,她在琴邊坐下,擺好姿勢。
一瞬間,花倦月覺得慕煦子蓉不是在和自己說話,而是透過自己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可奇怪的是,她又好象在看同一個人。
他有疑問,卻知道不該問,跳上她剛剛坐過的地方,微風吹過,桃花纏綿的翻滾起來,跟著輕風舞動,他和她在花瓣中,顯的無比唯美。
她輕輕的說:“奏一曲《桃花賦》吧。”
此時此刻,她在想他。
站在他的麵前,卻無比思念他……
樂聲響起。琴聲與蕭聲在桃花樹下纏綿悱惻。在海棠莊裏回蕩,震撼每個莊中之人。
她的心飛回了前世。
《桃花賦》—上官清風為慕煦子蓉作的曲。
那些黃昏,風吹過江南怡美的庭院,他坐在桃花樹下撫琴。他說:“江南初春桃花飛,堤上佳人發絲垂。敢問小姐是仙人?伊容更過桃花顏。我欲把心訴楊柳,卻恐驚得堤上人。惟待春風賜良緣,拂過柳梢見笑顏。”江南的風混雜著他的聲音,他的愛戀,傳到她的心裏…刻下痕跡,不可磨滅。
慕煦子蓉陷入深深的回憶之中,無怪她這樣,雖然他就在她身邊。可是前世的美好卻隻有她一個人記得。縱使再美的《桃花賦》,即使是他前世親手為她譜。卻也奈何不了他不能理解其中蘊涵的感情。眼淚漸漸的模糊了慕煦子蓉的眼睛,笑容卻依舊洋溢在她的臉上。她的甜蜜與憂傷總是混雜在一起……
“錚!”刺耳的琴聲傳入耳中。她恍然從前世回來。
琴弦已斷,心也已經亂了。
花倦月從樹上跳下來,背對著慕煦子蓉,淡淡的說:“子蓉,何必呢?”
他知道她在思念某一個人。任誰都會知道。那麼濃烈的思念,想當作不懂,看不到,都難。他安慰不了她。當從她曲中聽出那種濃烈思念的時候。他的心就亂了。他想要安慰,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更何況他也不好受。於是,隻得撇下這不鹹不淡的一句話,掩飾自己的混亂。
前塵往事,一去不返,此情隻可待追憶。
他就在身邊嗬。
此時此刻,就在她的身邊。
何必去追尋那已經過去了的前世。
她要的是今世也可以在一起。
這一世她會好好愛他。不會再讓他扔下自己了,她會一直追隨著他。。。
生,則共榮辱。死,亦同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