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時涼。 【Chapter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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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一過,兩人最忙的時候也就過去了,蘇黎決定考去北京,沈寧卻決定留在重慶。
蘇黎說,沈寧,你要是真想跟我過日子,就跟我去北京吧。
沈寧回答說,向來你都有自己的主意,你也知道我,這一次不要勉強彼此,怎麼樣?
蘇黎說,北京有太多的機會,我們在那裏有可能過上最好的生活,你就不想去嚐試一下麼?
沈寧沒有回答,心裏卻在暗暗地歎息,是的,那個繁華的城市,就連午夜都是燈火通明,卻是地獄天堂,稍有不慎就會步步驚心。他們的關係,在這種紙醉金迷中,又能維持多久?
蘇黎看沈寧沒有回答,也沒有再說什麼,隻是轉身切菜的時候,淚水一滴滴灑落在手背上。
蘇黎離開重慶的時候,背影顯得有些僵硬,他拒絕了父母的送別,是因為他本以為沈寧會來送他,他應該來的。
但是沈寧沒有。
蘇黎踏入登機口的那一刻,似乎看到了沈寧熟悉的身影,他渾身顫抖了一下,卻最終踏了進去。
沈寧每日回到家中的時候,就是空空而冷清的房屋。
再沒有熟悉的人,也沒有熟悉的味道。他倒在床上,將自己裹在被子裏,良久,從裹成一團的被子中發出兩個字,蘇黎。
此時,距離兩人的分別,已經過了一個月。
他再不遲疑,當天就訂了飛往北京的機票。
沈寧並不是第一次到北京,他的父親是北方人,母親是重慶人,當年父親為了母親,選擇留在了南方,而現在也已紮根在了南方,再也不願回來了。
當他疲憊的聲音出現在蘇黎電話裏時,蘇黎嚇了一跳,他到了北京後,並沒有與沈寧聯係,他本以為沈寧會因為他換了號碼而與他徹底失去聯係,誰知他卻根本沒有換過號碼,仿佛就是為了等待沈寧的電話。
而沈寧也似乎有著足夠的把握,蘇黎在等待他。
蘇黎在等待他,這樣的想法幾乎讓他瘋掉。
電話中,蘇黎的聲音已經抖的不成樣,他在自己租住的公寓裏等到了沈寧,一下子就抱住了他,身體在微微顫著。
沈寧反手抱住他,“蘇黎,想我了沒?”
“嗯。”蘇黎悶悶的聲音特別可愛。
那一個晚上,一切事情水到渠成,第二天一早,蘇黎蜷在沈寧懷裏,瞌睡的一塌糊塗。北京的深秋格外寒冷,蘇黎的公寓中卻是一片溫暖,沈寧輕輕吻了吻蘇黎沉睡的麵容,心裏卻是一片茫然。就這樣有了這一層的關係,今後,他該怎樣?
他飛回重慶的時候,蘇黎在機場與他道別,就在他將要消失在登機口的時候,蘇黎忽然喊著他的名字,撲上來就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抬起頭,是蘇黎陽光的笑臉,少年的稚氣與強裝的老成並存,他忍不住一陣恍惚。
這一陣恍惚之後,情景對換。
這一次,是他追了上來,而蘇黎的臉上卻再沒笑容,他用刀傷了他,隨後一躍而下。
終結了一切童話。
漆黑的屋子裏,沈寧一根一根的抽著煙,噴吐的煙圈麻痹了他的一切感覺,他背靠著床坐在地板上,隻覺得蘇黎的氣息布滿了整個房間,讓他幾乎不能呼吸。
手機在不停的響起,直到沒了電。沈寧卻恍若未聞。
第二日,有擔心的朋友來找他,房東打開門後,卻隻看到滿地的煙頭,而關於沈寧在重慶的一切,似乎就隻剩下了這滿屋的煙圈,而之後,關於沈寧,竟是畫上了一個句點。
沒人看到,淩晨的時候,他拖著行李箱,在門口對著屋子看了一眼又一眼,最終義無反顧的走了出去。
再見,重慶。
再見,我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