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彼時花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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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辰所看見得是他們無憂無慮地生活著。他們清楚地了解,在當前應當快樂生活,時間,就像亞馬遜一樣無窮無盡。
從非洲歸來的夏安辰突然醒悟:幸福並不存在物質當中;幸福是一種善良,存在於人的靈魂當中。
回憶到此中止,Andy微笑著轉過頭去看一直沒有發出聲響的蘇麥。
是的,說來很巧,Andy和夏安辰來博物館看非洲巡展,在展廳中偶遇同樣對非洲曆史有濃厚興趣的蘇麥,但夏安辰隻是短暫的給兩人做了介紹就匆忙走開,反倒要Andy來照顧這個陌生的中國人。
蘇麥對於Andy的熱情不置可否的淺笑。
顯然黃頭發藍眼睛的Andy對這個麵容清冷的黑發黑瞳少年招架不住:“恩,尼古拉斯對這次巡展相當期待,所以……”一邊尷尬的解釋一邊偷瞄蘇麥。
“沒關係,其實我們也不太熟。”蘇麥迅速打斷了Andy的解釋,他並不喜歡這種帶著貴族氣息的鬼佬,即使他溫文爾雅,舉止得體。有時候討厭一個人或者討厭一種人並不需要理由。
“聽說你現在在跟著夏奇拉學畫?”為了套近乎不得不搬出兩人都認識的夏蓮生救場,隻是蘇麥卻沒有什麼反應。單從他表麵上是很難看出他內心活動的,大多數時候蘇麥懂得如何隱藏自己的情緒,但事實上他內心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麼冷漠,反而有一點吃驚,他沒想到蓮生會把授課的事告訴別人,他一直認為這事是秘密進行的,但目前看來這件事的保密級別在另一個當事人眼中並沒有那麼高。
Andy意識到自己的談話對象並沒有跟著自己的節拍走。他正在思考,或者說發呆,他隻能看見他的側臉,目光似乎向著他的前方。順著看過去卻沒有發現有什麼值得如此關注的東西,那麼,他一直注視著的,大概是自己不能及的很高很遠的地方吧。
對於藝術家,或者說追求藝術的人,Andy一直抱著欣賞的態度。這是心地善良的他的本能反應。
而這邊的蘇麥則是一直注視前方,直到夏安辰消失在他的視線裏才恍然醒悟身邊還有一個人。尷尬的轉過頭去陪上笑臉,蘇麥剛要開口卻被Andy攔住。對於放在自己嘴唇上的食指蘇麥無所適從,對方也沒有給他時間適應。Andy似笑非笑的臉上有淡漠的疏離,但最後隻是輕啟嘴唇,吐出薄涼的語句:“不要愛上尼古拉斯,這是我的忠告。”說完也不管蘇麥的反應就邁步掩入人群。
呆呆地望著另一個人離去的背影,在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蘇麥一下不知所措。對巡展的熱情一下降到穀底,雖然他自認為不是Andy的話對他產生了影響,但其實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在寬敞的馬路上把蘭博基尼飆到200碼,隨著迅速後退的景物蘇麥的心情才平複了點。他,剛,才,太,失,常,了!不行!必須要心無雜念。任何不該有的感情都隻能成為負擔,過去是這樣,現在也還是這樣。
但所謂的事與願違也不過如此,明明想要中止,不再繼續下去卻無法自持。理智在情感麵前納械投降的時候反而會有如釋重負的輕鬆感。
人類的最終選擇往往是最不理智的。
深藍的車身不知不覺已經駛到了熟悉的鏤空鐵藝大門前。距離上次和屋子主人的不歡而散已有3個星期之久,不知一切是否平息。
蘇麥沒有打屋子裏電話以確認主人是否在家而是直接按響了門鈴。說他膽小也好,緊張也好,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對於是否要見夏蓮生他本能的迷惑了。不打電話也許是給自己一點希望,可以在沒有人知道的情況下轉身就走。
按了3次門鈴,等待半分鍾。然後落荒而逃。
直到背後響起低啞的嗓音:“趕飛機嗎?”
蘇麥停下腳步,有點慌張地回頭看到夏安辰微笑著把手搭在腰上,想了想回答:“不趕。”
“那麼進來。”
蘇麥本想客套的問問夏安辰怎麼這麼快就回來,話臨出去卻被他身上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夏安辰身上圍著紫色的圍裙,看來正想煮什麼東西,不過應該不怎麼成功。圍裙上沾了很多油漬和調味料,顏色甚是怪異。看來天才也不是十項全能。
蘇麥對於來開門的是夏安辰頗有點詫異,但也沒有多問,畢竟人家是兄妹,哥哥在妹妹家出現很正常。不過對於剛才自己看夏安辰看的出神這件事蘇麥本能的恐懼起來,現在男主角就在眼前兩個人的距離又是如此接近,蘇麥突然手足無措起來。
夏安辰好像沒注意到蘇麥的拘謹一般自顧自問起來:“來找蓮生?”
“啊……是的!”蘇麥慌忙避開安辰突然轉過來的視線,臉上微微有點燥熱。
“答得那麼勉強,難道是來找我的?”
“啊……是的……等……等等!你說什麼!我幹嘛來找你!我根本不知道你在這裏!”這人自我感覺真良好,雖然他確實有這樣的資本。
“難道你不知道我就住在這裏?”夏安辰故作驚訝的問。其實他早就猜到蓮生沒有告訴他自己也是住在這裏的,小朋友,和夏安辰比你還嫩點~
蘇麥滿頭的黑線就這麼掛下來了,這對兄妹都是神經回路異於常人的外星人,還是少搭理為妙。眼神那麼一瓢再次注意到夏安辰的紫圍裙,決定轉移話題——
“這是……”
“哦,我餓了。”夏安辰講得直白,也不覺得做點吃得把自己弄成那副樣子有什麼不妥。這回輪到蘇麥無力望蒼天了。
“說吧,想吃什麼。”
大攝影師吃驚:“你會做料理?”
“你幹嘛一副看到鬼的樣子,我是會做菜又不是會做UFO!”夏安辰明顯不同意他的觀點,鄭重其事的搖搖頭:“我覺得還是做UFO簡單點!”
“別搞笑了!也算不上料理,但喂飽你沒問題。”聳聳肩,蘇麥並不覺得這有什麼驚奇。當然那是因為他現在還不知道這四個人都是料理白癡。
“想吃什麼?”
“加州卷,鰻魚手卷。”
“手卷太麻煩了,就鰻魚壽司吧。”
熟門熟路的進入廚房,看到梳流台上的壽司飯和熟鰻魚,蘇麥微微鬆了口氣:還好不用從頭準備。
“準備的還可以嘛。”
“這個……是昨天一個日本朋友準備的。”夏安辰難得一見的窘迫。
無奈地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蘇麥決定不再說什麼,紳士應該懂得何時住口。
將熟鰻魚肉切成菱形,放入微波爐內略烤一會至香脆,然後取出放入一邊的盤中備用。再洗淨雙手,蘸涼開水,取適量壽司飯握成橢圓形飯團,在飯團上放一點芥末,然後將鰻魚片放上握緊。整個過程一氣嗬成,歎為觀止。
蘇麥也頗滿意自己的作品,麵上帶著點淡淡的微笑開口:“吃吃看,好久沒做了。”
“中國人就是喜歡謙虛。”安辰濕亮的眼睛慢慢形成聚焦轉而凝視蘇麥,配上因為塞滿壽司而鼓起的腮幫是蘇麥不曾見過的天真無邪。
也許所謂幸福,就隻是這樣平淡的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