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人……豔蹤 011我是人間惆悵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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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逸的這段南雲王府之路走得可謂緩慢之至。一路思緒一路回憶。串成點滴芬芳。
仍然是那晚。太多的不盡人意太多的意外之舉——
潘欲安一聽這話,手心滲出些許冷汗。看來此地不可久留,得想法趕快離開這裏。弄不好落到黑道手中,活活將自己進化為人妖那就慘透啦!猛地飛起一腳踢向飄逸的腳踝。
那人冷不丁被他踢了一個趔趄,險些向後栽倒:“你瘋啦!”他瞪圓一雙炯炯有神的鷹眸詫異地喝道,“無緣無故你踢我幹什麼?”
潘欲安無可奈何的回擊:“我看你是醉得不行了,無緣無故我會踢你嗎?”低聲命令,“快逃!這裏危險,被黑幫盯上了。”
飄逸這才慎重起來,四下一看並不見任何異樣:“你怎麼知道的?在哪裏?”
潘欲安不再和他廢話拉起他就跑,在擁擠的人流中鑽來鑽去。
忽覺腰間被什麼東西緊緊抱住,軟綿綿的,垂首一看原來是一雙黑瘦的女人的手臂,毛茸茸的又黑又瘦,嘴裏還喃喃地說個不停。看她眉眼風情似在挑逗,卻聽不懂她的言語。看那表情猜測並非良家婦女,心中暗暗著急,一時又掙脫不了她的摟抱。
使勁地扭扭脖子看後看去,這才看見一個又矮又瘦又黑又醜的年輕女子在自己身後死死地抱住他的腰身。情急之下語言又不通,明白了原來是一個小t妹在拉客,不過也太明目張膽,竟然會在大庭廣眾下公然拉拉扯扯?
“飄逸,怎麼辦?她為什麼隻拉我?”一時驚慌失措,汗流浹背。
正猶豫間,忽見人群裏又擁上四五個和她相貌相仿的t妹,一齊圍上來把潘欲安團團圍住滴水不漏,嘴裏都在絮絮叨叨說個沒完,就是一句不懂。
飄逸一見這陣勢知道果然是被黑道或者青樓妓院盯上了,完了!想起上半夜和雪緋蓮一起在敞篷車裏遇見的一幕,這些小t妹明明就是拉客,為什麼不拉他而偏偏選中潘欲安呢?厚此薄彼必有緣由。
自己縱然渾身是勁也使不上,那些女人個個威猛,自己又不好像她們一樣摟住她們的腰身,伸手撕扯半天,無奈好手不敵眾拳,很快被她們排擠出去。仍不甘心地撕拉硬扯,忽然看見明滅的燈光下一輛半敞篷車疾速駛過,五個女人推推搡搡硬是把潘可安推上車廂,車輪轉動疾速衝出人群,拐上一條偏僻暗淡的小巷。
“欲安——”飄逸在後麵死命追趕,巷子裏空無一人,晦暗得幾乎看不清路麵,更無一輛過往的車輛可以搭乘。
“欲安——”他拉開蹦子窮追不舍,聲嘶力竭地呼喊,“安——等等我啊,是我害了你!”
空寂的巷子裏隻聽到自己幽長的回聲。
眼見前麵的破車越來越遠,自己憑著兩條腿空跑哪裏是它的對手!真想一頭撞在牆上算了。忽地意外發現那輛破車竟然停住不動了。心頭一喜,繼續死追上去。
一盞晦暗的路燈下,他終於看清前麵的幾個小t妹拉著潘欲安推推搡搡地上了台階,進了絳紫色大門,瞬間他那秀逸熟悉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再也無法看見再也無法……看見。
那是一棟橙色小洋樓,不高的院落,光彩明豔,門前高懸兩隻大紅燈籠。隻有幾十米的距離,眼見就要追到門前。可安,我一定會在門口等你出來,或者記住這個地址和門牌號,然後趕回會館想想辦法……心裏不斷地考慮該怎麼辦。要救的人沒救出去,身邊的人卻身陷囹圄,何種悲切!
忽覺身後隱隱的風吹草動,就在這一刹那,頭頂猛地一沉,一張網狀的黑紗罩上頭顱,口中被人迅速地塞上布,整個人頓時失去分辨力,驀然栽倒在地。感覺幾雙粗壯的手鉗製自己撕扯著推上那輛破車,一定是剛剛劫持潘欲安的那輛半敞篷車。他感覺得到,豁然醒悟,原來這一切都是預謀好的,就等著向他們張開黑暗的大網。他和欲安是中了別人的圈套。一時搜腸刮肚卻想不出在這陌生的南洋到底得罪了誰?手腳很麻利地被那些壯漢綁住,束手就擒,昏天黑地跟著他們顛簸,片刻的工夫馬車徐徐停下,好像到了一個陌生的深宅大院。頭上的黑紗已經被人拿掉,除去了手腳的束縛。
其實根本沒什麼兩樣,一樣的漆黑暗淡,一樣的詭異陰沉。
踏上這座豪華府邸陰鬱的台階,兩個大漢一左一右押著他進了朱紅色大門。然後穿廊過橋九曲百轉終於到了一處幽深偏僻高深的小院門口。
與世隔絕的感覺。恐怖。詭異。鬼魅的音樂驚悚駭人地響起。
門上的字一個都不認識。
這是哪裏?沒人回答他的話,兩個壯漢絮絮叨叨不知在禱告什麼?
一陣嘔吐。
忽然看見一線幽暗的燈光,麵前是一間幽深的小屋。乍見裏麵走出四五個和他一樣高挑身材的嫵媚……女子?是不是女子他已不敢斷定,這裏到處可以混淆視聽,分不清是人妖還是女人?
總之,的確是走出五個嬌豔淒冷的女子。一見來了個生客,急急忙忙一齊圍上來,淒豔的臉上露出幾分嫵媚的微笑。尚未等他完全清醒,自己的身體已經被她們團團抱住。
那時——
潘欲安被五個mm帶進那方橙暖色大門,一腳踏進一個有生以來第一次見過的富有異國情調的青樓妓院(他也不知道這種地方在異國應該叫做什麼名字,反正也是一個字不認識。看那形狀儼然宋代的勾欄院)。
眼前瞬間明亮起來,院內外簡直是兩重天。眼睛乍然由暗到亮極不適應竟有些睜不開。眯眼一看,裏麵張燈結彩五光十色濃香彌漫。樓上樓下橙暖的房間或明或暗,粉色的窗簾或卷或垂,裏麵歡聲笑語鶯歌燕舞管弦吱呀一派旖旎風光,種種刺激感官的旋律半遮半掩,或激揚或柔緩,有時如小溪流水淙淙涓瀉,有時似大江洶湧浪濤拍岸……
穿過廊道,站在回字形院落的中心花園邊忐忑四顧,但見樓上尚未歇息的mm紛紛倚著樓欄,嬌聲軟語朝他暗送秋波招攬生意,可惜他徒然帶著耳朵卻一句聽不懂。不過,有些事情無需語言單單憑借麵部表情或者肢體語言就能揣摩其中含義,此時無聲勝有聲。偶爾聽見幾聲英語,也是稀裏糊塗一知半解。
暗暗好笑,到底是現代社會,連妓女都精通多種語言,英語是南亞的通用語,漢語僅居其次。
樓上樓下的廊道裏一陣嬉鬧調笑呢喃軟語,媚眼亂飛錦帕輕拋,挑情作態極盡能事,縱然是柳下惠再生遇到這樣的陣勢恐怕也難保還能安之若素坐懷不亂。因為他當時遇見的隻是一個女子而且是良家的淑女,目下潘欲安遇上的可是一群女子而且是異國情調的勾欄美眉。
潘欲安本就羞澀,此時更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一聲聲熱情洋溢的話語雖然聽不懂,挑逗的表情卻是寫在臉上再分明不過,難耐寂寞啊。心中思忖不知這熱帶的美女長得什麼模樣?終於鼓起勇氣,羞赧地抬頭凝眸諦視,一見之下大吃一驚,隻見一張張黝黑的臉蛋五官不太齊整,一雙雙黝黑的胳膊端的讓人反胃,身段自不必說……他即刻覺得心口五味雜陳一陣作嘔,急急地彎下腰。
身後的幾個mm掙著為他捶背按摩,弄得他無所適從,讓她們走開她們又聽不懂反而齊擁而上,以為是讓她們上前服務。
“咯咯咯——”樓上的眾女子一見此情此景樂得哈哈大笑,身邊的幾個也開始放肆起來。
潘欲安大聲怒斥:“走開走開!”
然而那群mm反而對他嬉皮笑臉動手動腳,弄得他又想作嘔。麵前一色黝黑的臂膊像是千手觀音一齊招展而來。迎頭一盆冷水把他不久前懵懂的一絲春意徹底澆滅,心情大起大落,從萬丈雲霄墜落萬丈深淵。
真是造了八輩子的孽!竟然被拐騙到這種肮髒的地方,倘若這裏的姑娘長得漂漂亮亮的倒也罷了,偏偏是一群小黑貓!
一失足進了耗子窩。簡直是人間地獄!不!是被打進了阿鼻地獄!
潘欲安瞬間徹底的絕望,一陣眩暈幾乎栽倒在地。
“喂,這位帥哥上來樂會兒!”
“喂,這位美男,今夜想找那個美眉留宿?”
潘欲安還是從她們的眼神裏讀懂了她們熱情的招攬。
不怪她們如此熱情,也許她們一輩子都沒見過像他這樣的靚男,而且還是異國的。
五個mm突然一擁而上齊齊抱住他的脊背。他真後悔為什麼要彎腰嘔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