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離別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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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個,一刻鍾以後。
上官遙又見到了淩葉兒,她騎著馬朝自己走了過來,手中握著韁繩,看著他。就像剛才她離開自己時一樣,一樣的姿勢,一樣的美麗,仿佛她未曾離開過。在這之前,上官遙以為他以後不會再見到她,可是為什麼她不走?她明明已經成功地阻止了他,明明已經成功地從他身邊逃走。她為什麼還要回來?
木頭見淩葉兒回來,停了手,愣在那裏,“葉兒,你怎麼……?”
他不明白,明明已經成功了,淩葉兒為什麼還要回來?雖然對付這個男人很艱難,可是隻要他再支撐一會兒,他便可以全身而退,而她也可以有足夠的時間逃離這個男人的視線,順利離開風國。他不明白她和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他感覺得到他們之間有一種很不一樣的東西。
淩葉兒看了一眼木頭,他受了傷,手臂上是紅紅的鞭痕,一身的狼狽。八年來,她看過木頭和敵人交過無數次的手,她從未見他如此狼狽過。僅僅兩刻鍾,從未輸過的木頭也會支撐的如此辛苦嗎?
她有些後怕,如果她沒有回來,他們會怎麼樣?兩敗俱傷還是一方慘死?淩葉兒不敢想象,她不想他們任何一個人受傷。
淩葉兒看著木頭,說道:“木頭,你先去前麵等我。”
木頭沒有動,他看了看上官遙,轉頭看著淩葉兒,皺眉。
知道他是擔心自己,淩葉兒接著說道:“我不會有事的,你放心。”
木頭慢慢點了點頭,朝前走去。
剛剛還滿是肅殺之氣的林子,一下子安靜了下了。
上官遙看了看她,抬手,他手中的鞭子飛向馬上的淩葉兒。
淩葉兒看著那鞭子朝她揮了過來,她坐在馬上沒有動、也沒有躲閃。因為她知道上官遙不會傷害她,無論他有多麼的生氣,無論他變得有多麼的可怕。
鞭子纏上了淩葉兒的腰,上官遙一用力,她便從馬上飛了出去,飛到了上官遙的懷裏。上官遙想要,象上次他們在皇宮那樣,把淩葉兒重重地摔在地上,可是他看著淩葉兒朝他飛過來的時候,卻下意識地沒有把她摔飛出去,而是把她緊緊地抱在了懷裏。
原來,這也會成為一種習慣,他舍不得讓她痛,哪怕隻是一點點。
淩葉兒的頭枕在他的肩上,她的臉整個的埋在了他的頸窩裏,任他緊緊地抱著。一滴眼淚順著他的脖子,流進了他的衣服裏。上官遙全身一顫,她哭了嗎?原來,離開他、欺騙他,她也會傷心,她也會哭,她也會舍不得嗎?
他覺得在這之前,他所有的殺氣,所有的憤怒,所有對她的恨意,都因為她的一滴眼淚而土崩瓦解。這個女人已經能夠影響自己,到了這種地步嗎?
“為什麼還要回來?”
又是淩葉兒熟悉的聲音。
她的眼淚流的更凶,因為她知道,現在他又變回了那個她熟悉的上官遙,溫柔的眼神,溫柔的語氣,他再也不會用那樣陌生的眼神來看她。
“不要再哭了。”上官遙輕聲說道,帶著無奈。
淩葉兒在他的衣領上蹭了蹭她的眼淚,卻仍然趴在他的肩上,沒有抬頭去看他。
她柔聲說道:“對不起,我來向你告別。”
上官遙覺得自己剛剛修補好的心,又要開始流血。原來,她還是要走,還是要離開他。隻是,這又是她離開自己的一種方式——告別。
如果她選擇逃跑,無論天涯海角,上官遙一定會抓到她。
如果她選擇告別,他又要用什麼方法才能留住她?
他抱著她腰的手收緊,就像要把她嵌進自己的身體裏,霸道說道:“我不準!”
淩葉兒伸手環住了他的腰,在他耳邊喃喃低語,“上官遙,我不能戴上你的牡丹,我不能做你的皇後,我不能永遠留在風國,我也不能永遠留在你的身邊,但是,我可以答應你,明年的花朝會我還會再來看你。”
上官遙現在真的很希望,她說些欺騙他的話,哪怕隻是拖延時間。可是,他知道淩葉兒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真的,沒有一句是敷衍他,沒有一句是欺騙他。她在告訴自己,她不會戴上他的牡丹,她不會做風國的皇後,她不會永遠留在風國,她也不會永遠留在他的身邊,她隻是告訴自己,她會回來看他。
原來她還是這樣的殘忍,殘忍到把他的心割得一片一片,鮮血淋漓。可是,他卻再也不能像之前對待她的逃跑那樣,他沒有辦法生氣,也沒有辦法恨她。更沒有辦法……再不放她離開。
“那讓我再多抱你一會兒。”上官遙把她摟的更緊。
淩葉兒在他的懷裏,動了一下,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好,你什麼時候抱夠了,我便什麼時候再走,不過如果天黑了,這裏的蚊子會比較多。”
上官遙輕笑出聲,沒有再講話。
兩人一時沉默下來,隻是靜靜地抱著,站在那裏。樹林又恢複了它從前的美麗和安寧。
林中的鳥兒又飛了回來,落在樹上它們原來的家。
不知過了多久,上官遙鬆開了淩葉兒的腰,抬手輕輕扳過她的頭,讓她看著自己,認真說道:“你在這裏等著我,我一會兒就回來。”
淩葉兒點頭,“好,你不回來,我不會走。”
上官遙轉身往林外奔去,他沒有回頭看她,他很放心,她說她不會走,直到他回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淩葉兒知道上官遙最後還是放開了她,即使他有再多的不舍。他還是那個縱容著她,寵溺著她,溫柔地看著她的上官遙。
往前走了幾步,淩葉兒看到木頭站在那裏,等著她。
淩葉兒走到他麵前,抬手撫上他的手臂,扯下他破碎的衣袖,給他包紮傷口,看著木頭還在流血的傷口,她覺得很愧疚,“對不起,木頭,我沒有想到他的武功會這麼高,沒有想到他會那麼生氣。”
木頭看著這個他保護了八年的女子,看著她紅紅的眼睛,他很想問她那個男人是誰?為什麼會認識他?為什麼要逃跑?為什麼要哭?可是,他沒有問,他也不用問,因為他知道,如果淩葉兒想要說,她一定會第一個跑來告訴他。
淩葉兒和他之間沒有秘密,他知道她最喜歡吃什麼,穿什麼顏色的衣服,梳什麼樣的頭發,喜歡什麼樣的人,討厭誰,她有什麼心事,她有什麼煩惱,就連那些即使是她的月哥哥也不會告訴的事情,她都會告訴他。八年來,他們一直如此,他知道這次也一樣,不同的隻是她什麼時候願意告訴自己。
木頭知道淩葉兒最喜歡的東西是什麼,不是金錢,不是美食,不是地位,而是自由自在的生活,沒有束縛的生活。所以,淩葉兒如果對他說,不要跟著她,他就一定會走開,絕不會偷偷地跟著她。如果淩葉兒對他說,木頭你來,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在,他就一定會趕來,擋在她的前麵,保護她,不管對手是誰,無論是剛才那個武功高強的男人,還是那個可怕的秦影月。
他問她,“葉兒,我們什麼時候走?”
淩葉兒給他包好傷口,抬頭看了看他,又看向剛剛上官遙離開的方向,輕聲說道:“木頭,我答應了他,等他回來再走。”
木頭看著她的眼睛,看著她看向那個方向的眼神,他不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感情,他以前從未在淩葉兒的眼睛裏看到過,他不懂。在離開她,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她遇到了什麼事情嗎?
隻不過,他們還是像八年來一樣,木頭不會去質問淩葉兒任何的事情。
一個時辰後
上官遙回來了,淩葉兒看見了他額頭上的汗,他朝她走了過來。
淩葉兒抬手去擦他額頭上的汗水,他的輕功已經很好,怎麼還會累成這樣?
上官遙抬手抓住了她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他的手心裏,他拉開她手上的衣袖,另一支手從懷裏拿出一件東西,給她慢慢地戴在手上,那是淩葉兒的暗器“漫天花雨”。他戴的很慢,也很認真。
戴好“漫天花雨”,上官遙從身上拿下她經常背的那個食袋,溫柔地給她戴在身上。
淩葉兒沒有動,任他為自己做著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可是,她的眼睛卻又模糊了,她剛才明明告訴自己,不要再哭了,會很難看。
抬手擦去她的眼淚,上官遙慢慢說道:“好了,你……走吧!”
上官遙知道,自己說出這三個字是多麼的艱難,多麼的不舍,本來他以為他一定不會說,沒想到最後他還是說了,雖然很艱難,但是他卻覺得很安心,他又想起了淩葉兒對他說過的,關於紫蘿和阿憶的話,就像現在的他們,淩葉兒愛自由,上官遙愛淩葉兒,所以上官遙愛自由。(作者:如有不明,詳情請參照“紫蘿賣身”一章)
淩葉兒轉身上馬,她又看了他一眼,揮起馬鞭,飛馳而去。離開了風國,離開了上官遙。
————————淩葉兒風國行程結束的分界線——————————————
淩葉兒和木頭一行人,在路上已經走了兩天,他們離風國也越來越遠。
淩葉兒懶散地躺在馬車裏,伸手從她的食袋裏,拿出了上官遙給她放的包子,聞名天下的“風國素包”。
她離開的那天,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她不知道上官遙是怎麼讓那個固執的、連清王爺都不怕的廚師,給他做的包子,搶嗎?還是威逼利誘?想到皇帝陛下為她去和廚師搶包子,她笑出了聲。等下次見到他時,一定要問問他,怎麼弄到的包子?既然他可以弄得到,自己以後就不用再去偷了。
下次嗎?淩葉兒心中苦笑一聲,怎麼剛剛離開,就再想下一次。她咬了一口那天下聞名的素包,兩天,包子已經很涼,味道也不是很新鮮,可是,淩葉兒卻覺得這包子,比上次在清王府吃的那個新鮮出爐的素包,更加的美味。
她又看了看那把紅琴,最後她還是得到了。隻是不知道,它是不是可以讓月哥哥再撐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