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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帝說完後靜等答案。他把難題拋給楊術。
    楊術知道盛夏帝提出的這個條件，是在有意為難他，不良居心非常明顯。
    嗯，不良那是必須的，盛夏帝怎會拿好果子給他吃。居心也是有的，但目的不是這個，至少今天還不是以此為目的。
    軍權不是說交就能交的，也不是他盛夏帝拿來想給誰就給誰的。有誰還能扛的動楊家的軍旗？其實盛夏帝是用這個高起點來做突破口，更順利地得到他想要的以外，他還想要超值的。
    那麼，楊術會讓他如願麼？
    ……嗯，也說不定。因為所有的癡戀都一樣，旁觀者隻認為傻氣，而當事人卻覺得偉大。在愛情麵前，所有問題都不是問題。
    盛夏帝知道，既然楊術是不能被強迫的，楊術不能讓他這個做皇帝的隨心所欲地想要什麼有什麼，那麼就誘導。他很大方地開出條件表示退讓，很大方地把希望施舍給楊術
    對楊術來說，盛夏帝給的希望就如在遙遠的天邊點上的一盞燈。
    就如那年他看到的火光一樣……
    楊術清楚地記得，那年，他跟隨他三哥去海境巡視。他不善坐船，疲憊的時候總想著能快點靠岸，船在漆黑的夜晚行駛著，對眼睛極目的前方出現的一星火光很是興奮，終於可以上岸休息了，可以踏上堅實的土地了。
    感覺那火光又明又亮，好像就在眼前。隻要再劃幾下就到了……其實卻還遠著呢。
    火光閃閃發亮，令人神往，它是這麼的近，又是那麼的遠。但，令人心馳神往的火光，畢竟，畢竟就在前頭！不管這盞燈點得多縹緲，他楊術照樣不會放棄。不輕言放棄，這是楊術的性格，是他們楊家人的性格。
    盛夏帝眼含輕視，嘴角微挑，等著楊術的回答。
    以為楊術會被嚇退嗎？
    “交出軍權也無不可，隻是臣，信不過皇上。”楊術回視盛夏帝，無畏地說。嘴角微挑，與盛夏帝的表情如出一轍。
    當他楊術沒有思想麼？為七七他願意舍棄權勢，但絕不會是盲目的。現在大權在握都不能保護七七，順利擁有七七，如果沒了這些權勢做保障，他拿什麼與盛夏帝爭，拿什麼更好地愛護七七。
    “信不過朕隻是借口，朕看你是舍不得手中的權勢。你對七七的愛也不過如此。”盛夏帝開始說挑釁的話激楊術。
    如果他們談話的主題不是七七，不是他們都要愛的女人，換作是普通女子，盛夏帝這話說的也不算是挑釁，而是一句平淡的陳述句。男人愛權勢愛女人，這是事實，亙古不變的事實。跟女人要唯美的愛情和幸福的家庭一樣，是亙古不變的事實。
    女人愛的東西也跟男人愛的大不相同，女人愛的是長久的、永恒的東西，男人愛的是能帶走的東西。比如馬、還有權勢和女人。
    “是不是借口皇上心裏清楚，臣對七七的愛怎樣也與皇上無關。”楊術不為所‘激’平靜地說。
    楊術沒被‘激’，而盛夏帝卻感覺自己被楊術拿針刺了一下，有種尖銳的刺痛感。楊術說得對，與他盛夏帝是無關的，他們是相愛的，而他，是多餘的。
    多餘的他也知道在口舌之爭上沒有贏過楊術，所以他不想繼續討論這個無聊的話題。要楊術交出軍權也是他故意說的，朝堂上能拿得動這枚兵符的人，非他楊家人莫屬。
    盛夏帝倒是想自己能手握大軍，可這是個循序漸進的事，不能操之過急。如果一下子把楊家的命脈攥在手裏，會引起楊家軍的恐慌，這對盛夏朝的穩定不利，對邊關的安全也十分不利。
    “算了，朕吃虧點，用開河征兵的主導權換吧。今年所征兵士不列入軍隊，都列入朕的侍衛對裏。”盛夏帝切入正題。他也不想東拉西扯了，這會讓他更難受。
    簡直是睜眼說瞎話，用人家的未婚妻換人家的東西，賺了雙倍還說是吃虧，這世上比奸商更奸的就是他盛夏帝了。
    “臣同意。”楊術說的很幹脆，沒有絲毫猶豫。他認為值。
    楊術知道，除了盛夏帝暗中培養的暗衛隊外，這是第二支名正言順的皇家軍了。不過區區開河那點兵力楊術還不會在乎，況且他早做了一些防備，楊青和楊紫在暗中已招募了一點。拿這事換他與七七的自由婚戀，按盛夏帝的說法是吃虧了。
    盛夏帝在兵力上的強大，對他們楊家是一種危險。盛夏帝的行為也很明顯，楊術不會不知，而楊術在暗中做的盛夏帝未必全知。江湖之大，廟堂之遠，要做點陰暗之事還是可行的。楊術不是小人，但也不是君子到會把楊家的命謙讓給盛夏帝。
    “還有一件，下月出使緬邐國的事也交由你去。”他盛夏帝會做虧本的事？那麼他的盛夏朝早就被敗得四分五裂了。
    盛夏帝還是認為自己是吃虧的，他辛苦的、忙碌的，不是為他自己；他算計的、謀劃的，是為盛夏朝的百姓，是為這個國家。他也想要一個溫馨的家和一個自己喜歡的愛人，什麼都不用操心，就這樣庸庸碌碌衣食無憂地舒坦一生。
    他後悔是在現在跟楊術討論，後悔是在見了七七後心神動搖時跟楊術討論。他還在後悔他是不是太心慈手軟時，楊術卻沉默了。
    盛夏帝見楊術不吭聲，沒有立即同意還在思考，他又甩出一句：“這事不同意的話，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朕也任性一次跟你耗到底。”
    楊術猶豫的話，盛夏帝就得快刀斬亂麻，他也不想給自己留有退路。如果平靜下來後重新權衡一下、細細謀劃一下，或許就會改變心意了。或許，他會轟轟烈烈地做一次隻愛美人不愛江山的事，或許他會做為愛走天涯的事。
    兩敗俱傷有何不可？能放縱地活一次也不錯。如果給他足夠的條件。
    楊術的沉默不是猶豫，不是在思考放棄七七，他不得不思慮猜測盛夏帝的意圖，計量著其中的利害關係。
    楊術的三哥熟悉海防，出使緬邐國是最佳的人選，而且也都已準備就緒，現在突然更改出使主將，那他在某些方麵的布局，不得不，不得不再細細地布置一番。
    盛夏朝海事力量稍遜，要與領國隔海相望的緬邐國修好，是件利國利民的大事，盛夏帝的決定是正確的。可盛夏帝把國事和私事放在一起利用，可謂是一舉兩得，他算是個假公濟私擅於利用的高手，和楊術不差上下。
    “臣可以答應，但必須要個保證，皇上必須保證臣出使回來後能立即與七七完婚。”軍事上可以布署，但對盛夏帝的執著幹擾不能布署，無計可施。
    他出使後盛夏帝會怎樣去誘惑七七，他管不著。他知道七七是不會輕易變心的，以前的誘惑不成功，以後也不會成功。但他就怕盛夏帝會言而無信地去糾纏七七，找借口阻攔幹涉他們的婚事。
    “朕可以保證不會幹涉，但，要是七七不同意嫁給你呢？”盛夏帝不避諱地言明。兩個都是聰明人，無需遮遮掩掩。
    “這是臣的事，皇上隻要給臣擬個保證書就行。”楊術堅持要一紙禦筆親書的保證書。
    如果沒有信任，玫瑰如何綻放。他相信七七，相信他們之間的愛。可他不信金口玉言的盛夏帝。
    楊術在靈劍潭看到的那一幕擁吻，雖然七七在盛夏帝的懷裏並沒有掙紮，但他聽了揚黃說的全過程後，楊術知道七七沒有背叛他們的感情。他當時衝動也是因為想到七七是被迫的，他氣盛夏帝的無恥，他動怒，在衝動之下才會去揍盛夏帝出氣。
    而不被信任的盛夏帝也不想再周旋了，都談到這步了，他不想搖擺不定。
    盛夏帝看一眼楊術，提筆就寫。一鼓作氣。
    下筆看似堅定，可不知為何？心卻慌亂的很，也失落的很。他這是怎麼了？
    隨著玉璽一落一起，他們的談判結束了。好像，是應該就這麼結束了，各擔各責，各走各路。各不相幹。
    楊術走出禦書房，走進夏雨殿，走近，走近七七的床邊。憐惜的目光無限柔情。
    臉還是很蒼白，沒有血色，隻有微弱的綿長的呼吸證明沉睡的生命沒有消逝。
    生命其實真的很脆弱，楊術認為不是很重的隨意一擊，對體魄不是很強健的七七來說可能就是致命的一擊。
    當一個人的體力衰竭時，魂魄會得到永生嗎？當生命短暫得一掠而過，像一顆流星劃過黑天時，靈魂在星際裏永生了嗎？……在時間以外，我們應該相信有永生的頑強生命。
    楊術無限眷戀地凝視著，慢慢俯下身，吻落在了七七的額頭、眉心、鼻尖、和幹涸的蒼白的唇瓣……
    氣息是那麼的熟悉，感覺又是那麼的美好，是她期盼已久、渴望已久的味道。七七先是把嘴角往上微微地拉了拉，然後才緩緩地打開含笑的眼眸。
    “醒了。”楊術的雙眼盛滿柔情，聲音也有點沙。
    七七用同樣的深情回視著，不用解釋什麼，任何的話語也都是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