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搶劫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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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看見我突然大笑起來,顯然沒弄明白。是啊,我是被自己的假想逗樂了,他當然不明所以。
    文質彬彬的白衣少年,不是更適合岸邊涼亭中詩詞歌賦麼,這種搶劫的玩意兒和他一點兒也不般配。
    我止住笑聲,不然人家會理解成取笑他。“你也看到了,我們一路長途跋涉,隻不過是遊人,沒什麼財。”
    “你覺得我信嗎?”少年道。
    “你當然不會信,”我笑了笑,笑自己,這是在玩呢啊,“不過你也看到了,若真是有財,何以隻帶著七個人,是不是太危險了?”
    他眨了下眼睛,沒說話,好像在認真考慮我說的話。
    我不禁心底一陣好笑,這他也會當真?不帶錢怎麼遠途啊,以為是二十一世紀有ATM機一卡在手出門不愁麼,這個時代不帶錢出門那得完蛋了。一般在遇到匪徒的時候,十個人九個半都是會這麼說的吧,剩下那半個人肯定是反應遲鈍而已。
    這八成是個新手,怎麼都覺得他跟搶劫掛不上邊兒。
    “不信的話你可以搜我的馬車。”我說著,從馬車上跳下,給他讓出道。
    少年頓了頓,一臉呆滯的看著我。
    “來吧。”我催促道。
    下一秒鍾,少年貌似想了想,遲鈍的從馬背上下來。他一步一頓,真的朝馬車這邊走來。
    我突然想逗逗他,“搜到了算你的。”
    王府精挑細選的侍衛們都訓練有數,在此狀況下他們對於我的所作所為完全沒有任何反應,似是我說什麼就是什麼。這就對了,你們要是沉不住氣,我這出戲也就沒法唱了。
    白衣少年在馬車前停頓了下,轉身狐疑的看了我一眼。
    我距離他大概三米遠,笑了笑,抬手示意他繼續。
    他轉了轉眼,掀開簾子進了馬車。
    文夕蔚回頭看了看我,用眼睛詢問我下一步要如何,是不是要抓他?
    我笑了笑,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我還要看看這個少年要怎樣。
    看到這樣的狀況,我更加確定這個少年並非慣犯,要知道,如果真是長期靠搶劫為生的人,他是不會這麼毫無防備的走近馬車裏,這完全有可能是個陷阱,等他進去後,空間狹小,外麵的人一起包圍他,太容易活捉或殺了他的。
    而他現在,顯然沒嗅到危險氣息。不是大意,就是無知。當然,慣犯絕不會這麼大意。
    一番折騰後,白衣少年掀開簾子,他沒有急著下車,反而是先抬頭看著我,眼中全是…埋怨?!
    這好像是在跟我說…什麼都沒有你還讓我搜,而且你為什麼沒錢?
    我很無辜的聳聳肩,“說了不是什麼富有人。”
    少年沒吭氣,目光呆滯,有些走神。怎麼講…好像極度失望。
    “小兄弟,看你的穿著打扮,舉手投足,並非強盜吧,”我突然沒有繼續逗他玩兒的欲望了,“是不是有什麼難處才出此下策?”
    白衣少年看了看我,嘴唇動了動,卻一字沒有出口。
    “這樣,”我說著,從胸口衣襟掏出了一枚小金錠,“這個你拿去,莫要說搶劫,隻當是我借於你的。”
    白衣少年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伸出手掌托到他眼前的二兩金錠上。
    我沒說話,忍不住心底一陣唏噓。瞧瞧,多麼拙劣水平的搶劫犯啊,光知道搜馬車,別想到要搜身。
    當然,我此行並非沒有帶很多錢。隻是,我做了個小型機關,銀兩除過我身上少量的大麵值金錠,其餘全部都被藏了起來。
    離開北周的時候,我對於如何攜帶盤纏著實很頭疼。北周時期,中國古代沒有出現銀票,大量金錢隻能靠貨幣實現等值,而這些貨幣,金錠,銀錠,五銖銅錢都不是小重量的東西。最糟糕的就是,就算是十萬元的人民幣,也還沒有兩吊銅錢重。而這兩吊銅錢,怕是也就相當於人民幣幾百元罷了。想想看,這樣遠途一趟北齊,不知道歸期,起碼要帶很多錢才會保證萬無一失吧?那麼結果就是,一大堆錢幣,變得異常醒目,於是乎,金錢外露,不被盯上也會惶惶不得終日。
    綜上所述,我想了一個法子。給馬車車廂地板下加一個隔層,類似於現在的房間地下暗格。當然,這些暗格的開口有可能就是一塊地板。鑒於舉一反三,我改良了將暗格的開口設在了馬車底部。暗格上麵加了多層木板,也就不至於踩在上麵因為落腳聲音而暴露。這樣,隻要不鑽到馬車下麵,很難發現其中的玄機。
    曾經我這個舉動讓文夕蔚很詫異,他在執行我的命令時候雖然沒有多問,但是我從他惘然的眼神中還是看出了些許疑問。沒想到,這還真是派上用場了。
    這少年,不是慣犯,也沒有經驗,再加上古代人的固定思維,他並非很容易想到。即便如此,說老實話,他在馬車中翻找的時候我還是捏了把汗,生怕被發現,就等於玩火自焚了。還好,虛驚一場。
    回頭不經意間看到文夕蔚正睜大眼睛看著我。這樣的表情少有出現在他臉上。我不禁愣了愣,隨即一笑,這應該也是佩服我的機關吧。
    白衣少年動了動手臂,像是想拿又猶豫的。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拿了就算了,反正他不過也就是為財。這二兩金錠,起碼相當於小官員們八個月的俸祿了,真不知道他糾結什麼不肯拿。
    我笑了笑,伸手拉過他的手臂,將金錠放在他僵硬的手掌中。
    不等他反應,轉身,上車,“夕蔚,我們該走了。”
    “是。”文夕蔚應聲道,也翻身和駕車侍衛坐到一起。陸陸續續,其他侍衛調轉馬頭,開始準備繼續前進。
    “等等,”白衣少年忽然開口急促喊道,“這…你叫什麼名字,我怎麼還給你?”
    我偏過頭,“萍水相逢,許是緣分吧。如果老天注定你要還給我,我們也許還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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