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太陽穴一陣疼痛，我看著頂上柔美的帷幔，短暫的失神。怎麼了？這是哪兒？慢慢直起身來，環顧四周。春華閣！身邊已經沒有了身影。搜索記憶，一片殷紅，觸目驚心。
    我捋了捋思緒，懊悔不已。腦中顯出四個字，酒後亂性，這可真真正正的是酒後亂性。想起記憶中零零碎碎片段，麵頰一陣發燙。這可如何是好？要如何麵對蘇若琳？老天…殺了我吧…！還能再糟糕點兒嗎！
    我挪了挪身子，坐到床邊，渾身酸痛，不敢細想到底夜裏發生到了什麼程度。看著自己身上的裏衣，某些畫麵不斷在腦中閃過。我這算不算趁火打劫？
    該如何是好？！
    在我頭腦混亂的時候，聽見門吱嘎一聲，有人走進裏間。
    抬眼望去，蘇若琳一身水綠色袍子，青絲綰在腦後，幾縷碎發垂落兩肩，身後跟著香兒，正緩步朝我走來。
    “王爺，你醒了。”她走到我麵前，微笑著淡淡說。
    我站起身來，突然有些嗓子幹澀，說不出話來，輕輕點了點頭。
    “香兒，拿過來。”香兒走到蘇若琳身邊，手中托著托盤，上麵放著一件紫紅色紗袍以及裙褲，杏色衫子，黑色腰封。
    我木訥的任由蘇若琳幫著穿好衫子，套上紗袍。低頭看著她，一雙纖纖玉手正在幫我整理裏衫和外袍的領口。
    這個女人，這一刻，不僅僅是我的王妃，一夜之間，她也真正成了我的妻子。腦中一閃而過的一片殷紅，我蹙了蹙眉頭。時隔三年，這個女人的初夜消逝在那樣一個酒意濃濃的夜晚，她本該在洞房花燭夜享受為人妻的喜悅與痛楚，痛並快樂著，卻是這樣的情況，她會恨會怨麼，這本不是我所意，卻弄巧成拙。而此刻麵前的她，依舊恬靜，依舊淡然，對我依舊如初見。
    蘇若琳輕柔的幫我束好腕上的袖封，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我的心沒來由的再次顫動，亦如昨夜的某個時刻。我突然意識到，我真的變成了一個男人，意識與身體得到了統一，之前的糾結仿佛僅僅是一個靈魂前世過奈何橋的時候沒有喝孟婆湯今生投胎無法釋懷性別而已，僅此而已。我甚至突然想到有人曾經說過的，一個女人沒有愛上另一個女人，隻是因為她還沒有遇到讓她心動的那個。所以，該是解釋為我遇到了讓我心動的女人吧。靈魂大概是沒有性別之分的吧，所以我現在真的成了個男人，卻還是死抓住自己是女人這一點不放。卻忽略了，其實我已經是個男人了，隻是思想、行為、處事上有男人的一麵，也有女人的一麵。
    罷了罷了，該是放棄那些無謂的時候了，早就沒有了回頭路，不是嗎。
    從宮裏回到王府，琉璃即在淩雲閣門口安靜的候著。看到她的一瞬間，我一陣煩躁。
    “奴婢給王爺請安。”她福了福身子。
    “起吧，什麼事？”我口氣漠然道。
    “王爺，佟妃娘娘身體不適，遣了奴婢來想請王爺去一趟羽梨閣。”琉璃緩緩道來。
    “我還有事，身體不適，派人去請大夫來吧。”身體不舒服叫我能頂屁用，該去找大夫。
    “王爺，還是請您去一趟吧。”琉璃沒有退讓的意思。
    我有些惱怒，上下打量眼前恭恭敬敬站著的少女。不過一個小丫頭，真是對主子忠心耿耿啊。一瞬間我想起了初見她的那個晚上，在那樣慌亂的情況下，為了讓我去瀟湘苑看佟瀟瀟，愣是執著的等著。
    我有些不爽的朝羽梨閣方向走去，身後一個小碎步緊緊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