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蒼茫猶記境繁花 音容渺然忘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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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這名字起得……想題目時不經意便想起來,然後猶豫了很久……境繁花大人,其實是在下非常喜歡的古風填詞作者,夕顏一夜花與登樓素在下的至愛,前者填的字字玲瓏,後者填的氣勢如虹,膜拜ING……)
帝都守備將軍常勝與禁軍統領魏都督及兩個老臣正走在符淩氣勢恢弘的府裏。
這夜他們確實玩的很是開心,不過喝酒喝的太多,免不了就要多跑出來幾趟。幾個人正邊走邊回味方才懷裏的美人之時,突然不知哪裏潑來一盆水,將幾個人統統澆成了落湯雞。
“我乃堂堂禁軍統領!哪個居然敢往本將身上潑水!還不給我出來,是不是想嚐嚐……”魏明安已經破口大罵出來,然而罵著罵著,自己也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剛才這一盆水,似乎把自己潑清醒了,回頭想想,越來越覺得今夜的宴會,怎麼都有些不對頭。
符淩邀請的人,全都是各部最高的統帥,而且這些統帥大多是忠於皇上與保持中立的,而符淩本人卻在宴會途中離開,而那些人似乎跟中了邪一樣,也忘記了什麼軍國大事,隻顧沉寂在歡聲笑語的溫柔鄉裏。
不對,肯定有什麼不對,難道是……
“哎啊,這殿下的東西就是神奇,這醉情香果然名不虛傳。”正不解時,突然一陣對話聲解了他們的疑惑。
“咦,可不要亂碰那東西,這是藥量精準,要事下多了,你也就沒命了。”另一個人道。
醉情!!!魏明安心裏震驚,回頭看看身邊的幾個人,也是麵色凝重。看來也被那盆水醒了神。
“也不知道殿下那邊怎麼樣了啊。”
“殿下是一般人麼,要事一般那些大臣也不至於著了他的道了,我看沒問題,明天就等江山歡天吧,哈哈哈。”
“是啊,反正這最高將領都在府裏,恐怕這城門已經被控製了吧……”
……
那幾個人仔細聽著對話,聽到這裏已經冷汗之下!
果然是有陰謀!而且是天大的陰謀,符淩這是要逼宮!!!
皇宮的守衛力量雖然是充足的,但是符淩肯定已經滲透了其中的一部分勢力,而對他持保留意見的人對上今日的事情肯定是按兵不動,等著局勢的發展,要事符淩敗,他們立刻前去圍剿,落得忠君名號,若是符淩成,他們放了符淩進城,符淩自然要念及此事不能治罪,反而成了開過功臣。而整個皇朝唯一會阻止符淩的勢力,卻幾乎都被禁錮在了這華麗的府邸裏!!
這要怎麼辦!必須要通知百裏步天。
他們這群人是當年與百裏步天打天下的人,怕也是最後終於百裏步天的人了。
可是眼下情況是他們被嚴密的監視起來,想要走,怕是比登天還難!
幾個人麵麵相覷,竟也找不出什麼好辦法來。
“哎!!哎!!你們看,這,這怎麼一個狗洞啊!!”此時又是一個粗聲叫道。
“你怎麼在附上待的啊!去年開春就有了!我上次還看見有貓往裏麵跑呢!”另一人不屑。
“是麼?我還真沒注意啊……”
……
皇朝的這群老臣老將雖然年事已高,但畢竟不是傻子,當聽到狗洞這倆字,已經兩眼放光。雖然鑽狗洞是丟臉了點,不過事到如今似乎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了。
等那說話聲音遠去,他們轉過一個彎,果然看到一個狗洞,幾人相互看了看,一咬牙,終究是一個接一個的從懂中爬出去,當然,這也著實讓他們費了一番功夫————養尊處優的時間長了,讓他們精裝的身軀早就發福,這狗洞鑽的確實是費了好一番力氣。
待這群皇朝元老們終於離開符淩府邸之時,隱藏在暗處的那些故土兵也終於放下了心。
“你說這群人,怎麼也是當時的名臣名將,怎惡魔連逃出府邸這種小事都不知道怎麼做?”一個吐穀兵諷刺道。
“哼,當年是不是名將不知道,反正現在就是色鬼白癡,要是他們聰明也用不著咱們這麼個提醒了!”
“可不是,我都快急死了,要不是這戲還要演下去,我他娘的真想直接把他們扔出去。”
“哈哈,沒關係了,反正他們已經走了,哎,不過你那招潑水也夠缺德的!何況你潑清水也罷了,還潑洗腳水,哎,我沒記錯的話,你幾個月沒洗腳了??”
“多事!要天天洗,那水還能起醒神的作用?我這是感官與氣味雙重刺激……”
“好了吧,都別到處吹了,今天也夠玄的,差點功虧一簣,我早說讓你們把那狗洞挖大點,你們還不聽,非說皇朝人體型小,恩,短倒是夠短,不過也太寬了吧!”
“這話對,我看他們鑽那狗洞鑽的那個著急啊,可憐這好好的牆了……”
“哦,終於逃出來了”離著符淩府邸不遠的畫樓上,一個女子盈盈的笑著:“來人,讓眾人行動,可要把咱們的戲演好,記得要逼真恩!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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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過最後的關卡,符淩帶著人來到了滄瀾殿。
隻是這滄瀾宮今夜安靜的有些詭異,四周也沒有人,殿內一片黑暗,隻有一點微弱的燈光搖曳。
符淩心裏一冷,一股不安油然而生。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事到如今,他根本不能回頭。
其實,早在那一日,他就已經走上了不歸路。
符淩獨自走上前去,伸手推開朱門。
木質檀香夾雜著茶香迎麵撲來,燈火明滅中,隱沒著一個紫色的身影。
“五殿下,臣恭候已久了。”收拾棋盤的人心定氣閑,語氣平緩,好似是在等遠方客人一般。
優雅的起身,轉首,一麵白玉雕刻的麵具自黑暗中浮現。輕薄如紙,卻仍舊掩蓋了容顏,麵具鑲嵌青綠色寶石,半麵鎏金,另一邊又以工筆描繪著異域的花紋,麵具上的眼鏡狹長上挑,而嘴角則製作的似笑非笑,詭異非常。
“明華王……居然是你……”符淩立震當場。
最壞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自然是微臣,殿下意外?”明華王依舊不緊不慢。
“不希望,不過並不意外。”符淩對這個隱藏的對手依舊給予相當的評價:“無論如何,本殿還是要問你一句,事到如今,君心如何?”
還真是到什麼時候都不放棄呢……名喚心底感歎。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收起方才的優閑,鄭重的回答了符淩。
“心如匪石啊……”符淩重複著:“哈哈哈哈哈……明華王,為什麼一定要忠於父皇?父皇給你什麼,我會給你同樣,甚至更好!”
“殿下,皇上對臣恩重如山,臣可不能忘恩負義。”明華王雲淡風輕的拒絕。
“好,好呐!既然這樣,也沒什麼可說的了,來人!給我上,殺了他!!!”符淩動了殺機。既然談不成條件,越拖時間危險越大,雖然明華本人在此,但是自己畢竟是奇襲,很可能不過是他一人在此強撐局麵,實際上根本勢單力薄。
然而這次,他確實想錯了————身後一片寂靜,命令雖下,殿外卻毫無聲息!
“殿……殿下……下,快逃!!!”碧衣的聲音斷斷續續自身後傳來。
符淩回首,發現身後殿外已經是一片血海,散落的肢體到處都是,方才寂靜的殿前廣場竟然已經悄無聲息的圍滿了禁軍,唯一還活著的,隻有不會武藝又身為女子的碧衣。不過碧衣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她身中一劍,滿身是血,胳膊似乎也短了,正痛苦的倒在地上。
“殿下,走!!快走!!用流霧啊!殿下!!!隻要離開宮門,有天香樓的人來接應!!!殿下!!!”碧衣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
流霧煙是天香樓製作的一種迷煙,煙中帶毒,正是阻擋追擊的好辦法,符淩身上帶了五顆,基本是夠用,如果當機立斷,逃出生天也不無可能。
然而這個一向狡詐陰險的五皇子,卻衝著碧衣先是一笑,接著無言的搖了搖頭。
他是百裏皇朝的皇子,他不是不信奉“留得青山在,不拍沒柴燒”,隻是,他也有屬於皇家的尊嚴,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便是死,也要死的令人敬仰!
何況,此時的他,又怎麼能拋下身後那個柔弱卻又堅韌的女子,怎麼能辜負她的一往情深!
雖然沒什麼機會,不過,還是要一試!
瞬間拔劍,向著明華王便衝去。
然而刀還未觸及那人,身子卻已經被架空,隱沒暗處的侍衛全力出擊,當場攔下了這一劍。
咣的一聲,劍落,人也倒地,脖頸上立刻架上了兩把利劍。
“哈哈哈哈”符淩也不覺得例外,卻當場笑了起來“明華王,本店已經淪為階下囚,現在隻求死的明白。”
“死的明白…哈…五殿下,明華敬佩您的魄力,自然會給殿下個明白。”————————
九空製造城中混亂,明華的探子自然有所察覺,如此一來,他想轉達的事情自然已經被明華獲得,他早就得知今夜符淩將動手。
而後,吐穀的五百精兵本來就不是忠於符淩,雖然他與吐穀二皇子有約,但是畢竟上次訂約是莫魯達來的,所以留在皇朝的五百精兵實際上是莫魯達的勢力,莫魯達也與人達成的約定,不過這個人是百裏挽楓罷了,所以,不僅符諳不過是假死來逼迫他露出馬腳,他想困住的帝都高管實際根本也沒控製住,吐穀軍自然故意防水讓他們逃跑,而一旦他們離開符淩府邸,便被人明華王的人攔下,告知具體情況,得到他們的助力,調集部隊吧本來在符淩控製下的城門重新掌控。而早就得知符淩心思的明華自然也在滄瀾宮做好了布置,所以,符淩所有的設計,都在內外夾擊裏失去了作用!
他輸在了九空——他確實低估了百裏挽楓二十年對他的了解!
他輸在了莫魯達——他看不起這個蠻族皇子,卻忽視了他的狼子野心!
他輸在了符諳——他以為這個哥哥不過是隻會打仗的衝動將軍。
他也輸在了百裏挽楓——這個雖然已經化作灰燼,卻身處黃泉依然能置他與死地的人!
百裏挽楓……
此刻的心裏已經逐漸明了。
“挽楓,你處處與我作對,原來是因為他,明華王啊,真是個好靠山啊……”原來是他,是明華王讓你不惜一切代價的與我勢不兩立!!!
符淩喃喃自語,明華王麵具之下的眉頭卻不經意的聚起。
事到如今,你依然還是不明白……
權利,已經讓你迷失至此了麼?
心裏,竟也有些感傷……
“五殿下,不要一廂情願了,江山從來輪不到你做,你自己不清楚麼?陛下一直不下旨意,你當真一點不明白麼?”明華王突然道
“哈哈哈哈”符淩卻是眼中一絲淚水:“怎麼會不知道,可是,當決心下定那天,我就已經萬劫不複了,生在帝王之家,我不爭,行麼?活的了麼?這麼多年來,我表現出來的野心,父皇能不知道麼?如果皇位不是我的,是符諳也罷,若是符傾,父皇會容我在世上威脅符傾麼?”符淩重重喘了幾口氣,繼續道:“何況,當我含淚暗箭射殺了大皇兄時,就已經沒有退路了!你以為我願意殺皇兄麼,你以為我願意背負弑父殺君的罪名麼?可是我能怎麼辦?我拚,還有一線生機,我退,必死無疑!我死,他怎麼辦?怎麼辦??你,身處局外的明華王,可知其中滋味麼?”
聽著這近乎控訴的話,聽得明華王一陣沉默。
“符淩,你……”
然而符淩此時,卻靜靜的笑了,一抹殷紅順著嘴角流下。
“你!!!”明華來不及阻止,聲音也有些異變。
“來不及了,這是碎心,無藥可解。”
符淩咬破了藏在嘴中的毒丸,事情已經能夠敗露,他必死無疑,相對於斬首示眾,他還是想死的更有尊嚴————他的性命不會任人宰割!要死,也是死在自己手中!
毒性瞬間爆發,順著血脈蔓延至全身,符淩頹然倒下,身子埋入積雪中,徹骨的冷毫不妥協的冰凍了一切,生命的感覺從胸膛中一點點的抽離。
“不!!!殿下————”碧衣的聲音從遠處淒厲的傳來……
而符淩已經幾乎聽不到了,他眼睛直直的望向不停下雪的天空。
這雪,飛揚灑脫,飄舞的如同黃泉的冥碟。
這就是要去幽冥地府了吧。
思緒似乎已經脫離身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