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飄雪聖座  第四十八章 殘忍不忍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3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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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露出一個虛弱的淡笑,陽光那般的強烈,卻始終無法端正那慘白的麵容,白得令人心碎,美得令人酸楚。她不露痕跡地把雙臂從月的鉗製中脫離開,彎身撿起那載滿罪惡的信封,仔細地端倪著,她不能,不能被恐懼嚇到,絕不能。眼眸中的憂傷被掩埋在冷靜之中。不知過了多久,當她再抬起頭時,那個叫月的女生已經離開了。而羅霖則是在反複翻看著她之前畫的那些畫。“霍瀅,你也算是個謎吧!古怪的事件一次次地發生,而你,你的身份應該也不隻是專屬徽章的代持者。月的話雖然聽起來沒什麼,但其內在意義你應該很清楚,不是嗎?”
    羅霖的瞳仁在光線陰暗的那一處閃出了如拂曉之時的極光。他並不簡單,即便他對這些是一無所知,卻仍能從細微之處端詳出絲毫。這不同於她的透析力,不是一眼看穿真偽的明晰,而是在不覺間使人心生畏懼的明了。
    她沒有回答依舊保持著沉默,羅霖的能力的確很強,甚至超過了她,但正因為如此她更不能害了他。這團漩渦是殘忍的象征,沒有一個涉入的人能夠逃脫,權利二字就像是一把燒紅的鐵,可以將周圍的一切人都烙上沉痛的烙印。以後的事會如何演變連她都不知曉,又如何可以將他牽連其間呢。最近她的頭痛症狀越漸的頻繁了,就像當年發生那些慘痛事件之時一樣。這會是悲劇到來的征兆嗎,會是那個壓迫著界都百來年的詛咒嗎?也許她真的逃不過詛咒,但無論如何她也要改變這一切,這種輪回的詛咒太恐怖,每一次災難的發生都會有人死亡,最後導致所有人受傷,這樣的結局她看夠了,也看倦了。在潛意識裏,她覺察到她也許就是那個改變一切的人,按照詛咒的內容她也將成為悲傷的代言人。執拗如她,怎願向命運屈服,結果會如何,沒試過誰都不能肯定地去斷言。
    “不要輕易地以為憑自己就可以改變一切,如果一切可以解決,就將一切不會持續到現在了。”羅霖的聲音再次衝入她的耳畔。她看不清黑暗中他的麵容,她也不知自己是否就一定可以解決一切。不能解決嗎?她愣愣地問著自己的心,她也隻是個孩子,她也不想每天去和別人鬥心機,她也不想獨自一人承擔痛苦。可是命運已經替她規劃好了一切,她沒有抉擇的權利,隻能迎難而上。一旦退縮,她將墜入無盡的深淵,粉身碎骨亦然。憑著記憶她走出了學生會室,有時候她真的希望,她可以失去一切,尤其是超與常人的透析力。因為透析,上天將所有陰霾都毫不留情的印入了她的腦海。忙碌了這麼久上天也該累了,她也累了。但執拗的本性告訴她要奮勇向前,與此她選擇接受。即便上天再殘忍又如何,別忘了她是誰,她是界都之主,她是不會屈服的神。
    此刻還仍是午自習時間,她按照慣例來到了‘碧青祥和’,時光回首,一切已不如昨。園中的每一處都失去了往日的氣息,取而代之的則是殤的印痕,綠再濃卻也掩蓋不住殤的凝重。隻能任由它在空間裏肆意的流蕩,肆意的充斥著,直到將每一個人都傷得血跡斑斑,直到所有的時光碎片都彙聚一處,直到一切都無法挽回之時,解脫才得以到來,但卻為時過晚。
    溢滿綠色的園中,纖塵不染的少女倚靠在銀杏樹下,此刻的陽光儼轉為淡黃色,映得她的側臉如天使般聖潔,濃密的睫毛中隱藏著一泓琥珀色的憂傷海,柔和的線條在她發絲上遊走,薄薄的唇瓣流瀉出淡漠的平然,瞬時間,平淡的氣息與透藍的穹宇融成靜謐的幻。那一刻,風吹動樹葉,於輕緩搖曳中展露出時光駐足的痕跡,葉影大幅度的晃動,似乎要將眼前的這一幕永久記憶。
    清風拂動間,一襲白衣晃進了塵埃之間。白色的休閑裝似是已虛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病態白的膚質在光鮮的映照下恍若虛無,茶色的細碎短發在風中揚出幸福的剪影,清瘦的身形恍若惆悵百載,柔和的發線展耀出一種清爽的氣息。在碧波的茶色瞳仁間貯滿了愛憐。少年緩步走向少女,步伐很輕像是怕驚醒了少女,宛若行雲流水般的姿態,溢載著少年唇邊流瀉出的仿若天使的爛漫微笑。在少年的手足可觸及少女白皙的臉頰之時,少年彎下身來看著少女滿足地微笑,那笑容中包含著深深的歉意和濃濃的愛憐,似乎在少年眼中幸福便是此刻的觸手可及。碧青的草坪上,一個身上散落了偏偏嫩葉的少女安詳地沉睡著,一旁凝視著的少年輕手拂過落下的銀杏葉,自顧自地爛漫微笑,淺淺的酒窩裏溢滿了清風,給人一種舒心的感覺。從遠處望去這就如同風景畫一般美卻不真實。午後的輕風吹動樹葉,搖曳出和諧的樂章,聖潔的少女無害地倚在樹下,以眉眼和葉片勾勒出靜謐的虛幻;清爽的少年,柔情凝視還在沉睡的少女,以獨特的氣質和環境營造出唯美的真實。虛幻與真實相交接,亦真與亦幻相交織,鳥雀蟬鳴,如此景象,實屬少有。
    似乎有“哢”的聲音,少年俊秀的眉頭微微蹙起,輕步離開了,茶色的眼瞳中似乎閃出了絲歉意。就在少年走出碧園的下一秒,少女恍若蝴蝶雙翼的睫毛緩慢張開,卻似無法抖動出靈光,如水的雙眸像彌散了霧氣。她怔怔地望著四周,似乎於她而言一切都是陌生的。剛剛發生的是錯覺嗎?她有些茫然。那種感覺是那麼真實,卻又那般的不真。那個人已經走出了她的生命,還可能再出現嗎?已經離去的是不可能再出現,盡管她的心告訴她,這隻是上天撒的一個謊,那個人的情況並沒有預想中的那麼糟糕。可惜,沒有一絲的消息能證實她的猜想是對的。也許,上天真的很喜歡,很喜歡看別人痛苦吧。她已經習慣了,她隻能戴上麵罩將軟弱收藏起來,一切,總會有定斷,是傷是痛,她都將坦然麵對。
    在遠處的那一角,不忍的眼神被淹沒在大片大片的光線中。
    走在初中部的五層教學樓裏,一片歡鬧的景象再次複蘇。似乎每個人都很快樂地享受著每一天,全然褪去應有的緊繃感。人有時就是如此過分地安於現狀,於他們而言,這才隻是初三的開頭,距離中考還有一段漫長的時間,漫長得足夠他們去享受。或許隻有到了那一天,決定前途的那一天,他們才會懷著忐忑不安的心去迎接考試,畢竟那是躲不開的。也許沒有多少人真正仔細地去調查過,有那幾所高中是最好的,分數線是多少,是否能夠過,是否能考上最好的高中。這些憂慮似乎都轉移到了老師的身上,仿佛要考試的不是學生而是那些有足夠經驗和教齡的老師。
    終有一天,他們會後悔沒有細心去估量成績。初中隻是一個形式而已,高中一切都將劃分。能留下的,寥寥可數。到了那時,不知他們是否還能留掛住如此不知味的笑。
    “呃,你沒事吧!”不經意間竟撞到了人,眼前的光線瞬時被遮擋住了。她沉默,世事是否皆是如此,還是依照著命運為其鋪墊好的軌跡運行著,一切尤未可知。
    前方是遙遠迷蒙,後方是殘垣斷壁。太多的太多無法擔當變作了今時的局麵。
    淡漠如她,亦無法全權擔起重任,想來是該到出手的時刻了。
    “霍瀅”宇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似乎有些急。逆光中宇凡的身影略顯虛迷,金色的光線將其籠在中間,整個人仿佛是沐浴在聖光中一般。“正好,將這件校服給季陽。”淺淡的笑容像要消融的冰淇淋,隻是,卻有失去幸福的孤單感。
    她伸出手欲接過校服,腦海中便像是劈過一道明晃晃的閃電,那個是。就這時,一雙手先她接過校服。
    “謝啦。”季陽不自然地低著頭,像是秘密被暴露在陽光底下一般地閃過絲驚慌。
    她漠然地向教室走去,沒有留下一句話,沒有一絲的質問。
    季陽有些慌了神,脊背僵僵的。她看到了嗎,還是沒看到。
    她知道,一切在很早以前便已脫離了控製。即便是心思在縝密之人也無法顧全全局。再者說,也並非大事。不過是敵是友須得仔細端量一番了。
    “哎,霍瀅同學,剛剛學生會來人,說是學生會的檔案室遺失了一份有關三年前的檔案。而且內部其他的檔案也明顯有更改過的痕跡。學生會很快會發出通告,誓要徹查此事。那位學長說,那份遺失的好像和霍瀅同學有關。”劉曦妍有些擔心地望著她,這兩天接連不斷地出現狀況,矛頭都指向她,不禁為她心憂,是不是她得罪了什麼人。
    “我知道了。”她平靜的回答,伸手對著牆上的可視電話按下一串數字,電話很快便接通了。
    “學生會暫時放下這件事,稍後自會有安排。”
    這是什麼意思啊,她的話一出口便引起了騷動。以前的她是極其在意有關她的生活檔案的,怎麼現在。
    看來,飄雪真的出——大——事了。一個不知名諱的男生在教學樓裏大聲地喊道。
    雖然此人的話在最初的確引起了一場騷動,可是很快就被人無視了。反正大家也隻是當笑話聽聽,更何況,人家正主(霍瀅)都沒開口。
    於她而言那份檔案是曆史的殤的印記,同時也是一切罪惡的起源。既是如此,她更要嚴陣以待。她不會忘記她的使命,不會忘記當初那枚徽章在掌心閃光的霎那她應允下的事。無論那些躲在暗處的人使出什麼手段,她都不會驚慌。她還是她,依舊神秘如初的她。
    一切照常進行著,上課,下課,再上課,再下課。像沒有發生任何事一樣地進行地,讓人摸不透她的心理。
    直到第三節課下課,初三照常到操場跑步。在到操場時,但凡明眼人都看出今天有狀況。
    偌大的主席台上,沒有一位老師,甚至連校領導的蹤影都看不到。主席台中央,隻有一個慵懶的身影。
    台下頓時議論紛紛。
    “會長出現,鐵定是不用跑步了。會長太體貼我們初三了。”
    “哎哎,不對呀,我看會長的表情很平常好像不太一樣,恐怕會有人倒黴哦。”
    “會長真是,真是,越看越帥。”
    “你們這群腐女,真是的。隻要不跑步一切好說,你還管人家帥不帥,有你說話的資格嗎,真是。”
    議論聲越漸的大了,這其中似乎有爭吵的聲音,又似乎摻雜著極不雅觀的口哨聲。
    還有個別機智的同學,有意識地擺出一副成熟老練的姿態。還有的有意識地提高音調製止哄亂的同學。對此,她隻是淺淺地一笑。學生會會長羅霖即將步入高三,跨越人生的又一大轉折點,這會長的位子做的時間鐵定不會過長。這些人心裏打的小算盤雖然有些幼稚,但又不得不說這的確是個絕好的表現時機。
    敏銳如羅霖,自然知曉台下的人打的什麼心思。羅霖微眯起雙眼,透過夕陽的薄輝,一絲朦朧的光瞬時在唇角處泛起,比之陽光更為耀眼。一時間,吸引了多數人的目光。那雙粟色的眼瞳逸散出不知名的物質。如同正坐在寶座上的魔王目光泠泠,綻出詭異而危險的氣息,讓人說不出道不明。那絲危險向各處散射出,最終彙聚在初三、一班。
    站在人群中康藍同樣以犀利的目光回應羅霖,羅霖微微抿起的唇角綻出一個慵懶的笑。
    “跑操取消,初三、一班全體留下。”隨著羅霖話音的落地,四下的人立即興奮得二五八萬的。一副要破吉尼斯世界記錄的架勢衝向食堂。
    很快的,操場上就隻剩下羅霖、霍瀅還有初三、一班全體成員。
    明顯,一班的學生不服氣,議論聲也有逐漸變大的趨勢。
    “初三、一班隨時可以去食堂,但必須留個交待。”如初時的淡漠再次出現,康藍低低地咒了一句。
    看到霍瀅和會長點頭,一班學生心裏也多少有些底了,大概是之前的事沒做利落,從哪泄漏了口風。
    康藍示意同學們離開,自己做的事自己來處理,這一天,遲早會來臨的。
    一行人互相推攘著向食堂的方向離開了。
    操場上,隻剩下他們三人的身影,康藍的臉上泛著冰冷氣息,仿佛秋日即將到來的慘淡無垠。
    流年是個說不清道不明的詞,可以說一切注定在流年中上演,悲歡離合,喜樂惆悵。而殘忍卻為常態。有人說,殘忍不忍。是終將要麵對實景的無奈舉措,現實攤開,亦如花開帷幕,乍現異光,等待實是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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