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一夢饋紅顏 六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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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天給的最後一天期限來臨,明軒帶著文件依約來到XX律師樓。
第三杯咖啡見底,餘天才姍姍來遲。
明軒微笑著站起身,見他隻帶了幾名隨從根本不見方可語和楊含的影子,不由得問道:“交換交換,我帶來東西,你拿什麼來換?”
意味深明的暗諷,餘天不惱反笑:“手續辦完,我保證將人完璧歸趙。”
明軒冷哼:“我可不認為你有這麼好的信譽。”
“生意不成仁義在,你既然無心,我也不會在意。”說完便有要走的意思。
“等一下!”主控權在別人手裏,明軒不得不服軟:“至少讓我知道他們現在安然無恙。”
餘天抿嘴淡笑,“也行。”朝隨從伸了伸手,其中一名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男人拿來一步手提電腦,開機後便播放著連線畫麵。
明軒從畫麵中清楚的看到方可語和楊含兩人被關在大鐵籠子裏,方可語半躺在楊含懷裏,麵色蒼白,籠子底下滲滿血漬,看起來十分虛弱的樣子,而楊含也好不到哪兒去,一張俏臉上滿是傷痕,衣服上到處亦沾滿了幹涸的鮮紅。
明軒一拍桌子,怒道:“你到底把他們倆怎麼了!”
餘天笑道:“沒怎麼,不聽話的孩子該得到懲罰。”閑怠地抬起眼簾:“還是說,你想讓他們受更多的苦,才肯簽下轉讓書?”
明軒不語,沉著臉靜靜看著餘天,撐在桌上的手輕輕顫抖著,似是忍著滔天憤怒,偏又無法發泄。
餘天也不著急,閑閑靠在椅背上,朝一旁的律師使了個眼色,律師便恭敬地拿出授權合同擺在了明軒麵前。
明軒目不轉睛地盯著餘天,良久,沉聲道:“信你一次,你若是敢動他們,我照樣有能力將你打回原形。”垂眸簽下厚厚一疊文書,憤然甩下筆,冷眼看著餘天得償所願後猖狂地大笑。
笑完後,朝他一伸手,餘天道:“證據!”
明軒冷笑一聲,將手邊一個牛皮紙袋扔給他:“都在裏麵,所有白曉嵐犯下的罪證,一樣不落!”
餘天盯著明軒,緩緩打開手中的紙袋,垂眸細細翻閱了一下,麵上逐漸浮起怪異的微笑。
文件裏好幾樣證據都令他頗具意外,沒想到當時淩風居然還能有那本事,不僅將那幫凶的樣貌用手機拍下,還順帶囚禁了那兩個逃跑的罪犯,難怪他這兩年都找不到那倆人!
餘天收起文件,狀似溫和地伸出手道:“那麼,合作愉快!”
見明軒既不情願的握了握手,餘天閑閑轉身:“放心,那倆小毛孩很快就會平安到家!”隻不過是具冰冷的屍體而已,餘天腹誹著,身後卻傳來冷冷的聲音,“你以為,我會這麼容易放你走嗎?”
餘天腳步一頓,邪笑著回身:“我不認為你有不讓我走的理由!”
清雋的麵上浮現一絲淺笑,明軒道:“餘天,凡事不要想得過於圓滿,今天你不把方可語和楊含安全送到我麵前來,我恐怕不能讓你走。”
餘天狂佞挑挑眉:“那就看你有沒有那種能力了!”說罷屋內闖進十幾個手執槍械的男人,一律對準明軒。
餘天掃視了一眼,似是很滿意現在的狀況,看著明軒詢問道:“現在我能走了嗎?”
明軒麵色深沉,幽潭般的眸子裏波瀾不驚,似是無奈地半垂眼簾:“看來,你也是有備而來。”低低淺笑,聲音渾厚低沉:“人,要順應天命,逆天而為總會遭到相應的懲罰,餘天,你認為以你一己之力能同時得罪三個勁敵?就算你現在殺了我,你認為在外麵沒有其他的人等著你?別忘了,你綁的是誰!”
餘天不悅地冷哼:“就算悅豐堂堂主悅城親自出馬,我餘天也不會懼他,他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沾了前輩的光,撈了點好處而已,真要是鬥起來,輸的恐怕不是我!”
“哦?!”明軒頗具意味地拖長聲線:“那你不妨試試看!”
餘天見他信心滿滿,不由得收起放鬆的心情,尋思著又將計劃捋了捋,發現並沒有什麼紕漏。卻是不明白明軒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畢竟,他餘天曾在明軒手裏栽過跟頭,這種失誤他不想再犯第二次。
明軒絲毫不見慌張,嘴角輕勾微笑,目光清冷:“你似乎有件事沒調查清楚。”
餘天問:“什麼事?”
明軒道:“我從你手上奪走了淩氏,但你見過我出麵打理淩氏嗎?”
餘天蹙眉:“你是說——?”
明軒點頭:“沒錯,淩氏早不在我的掌控下,就算我簽了,你也不過是得到一紙空文。”
室內空氣翛然降到零點,餘天麵色凝霜,忽而冷笑道:“你還真下得了心,就不怕我撕票?”
明軒搖搖頭:“怕,所以才拖住你。”
餘天緩緩伸出手,準備下撕票的命令,卻見明軒笑道:“現在已經太晚了。”垂眸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笑得十分輕鬆:“今天真是個好日子,保準你驚喜連連!”
話音剛落,室內便響起了一陣手機鈴聲,眾人環視了一下,其中一個身材肥胖的隨從抽出手機說了一番,便見胖胖的臉頰上滲出細密的熱汗,顫巍巍地將電話遞給餘天:“老板,您的電話。”
餘天狠瞪了隨從一眼,不耐煩地接過電話‘喂’了一聲,便見他原本冷峻秀逸的臉頓時變得鐵青。
“算你狠!”摔下電話,餘天冷笑:“既然你一心尋死,那我不成全你豈不是太可惜!”說完手一揮,轉身朝門外走去。
十幾把冷冰冰的槍霎時對準明軒,明軒卻依舊淡然微笑,麵不改色。
時間滴答滴答過了兩秒,已經漸遠的腳步忽而又清晰起來,原本拿著槍對準明軒的十幾個人頓時麵色僵硬,隻見已經消失的餘天又從門口退了回來,跟著進來的是一個個身穿製服,手持武器的年輕人。
明軒笑道:“我說你走不了,你還不相信。”
餘天依舊將身板挺得筆直:“明軒,算你狠,我認栽!”
“餘天,你涉嫌綁架勒索,殺人逃稅虧空公款等罪行,現在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每一句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世間自有公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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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麵,楊含和方可語蜷縮在大鐵籠子裏,被十來號人看守著。
餘天是什麼樣的人,楊含早有耳聞,這兩天也已經到了,他們若是沒被找到,就隻能是死路一條,楊含正摸著手指上的戒指尋思著,忽然被鎖上的鐵大門被人推開,耀眼的陽光瞬間照亮昏暗的倉庫,楊含眯了眯眼,攬緊一直倒在他懷裏的方可語。
一陣交錯的槍響,被看守的人已倒得七七八八,楊含捂著方可語趴在籠子底部,盡量將目標縮小到最小,以避免不必要的傷害。有人衝過來解鐵鏈,有人舉槍射過來,卻又在扣動扳機的瞬間倒下,一時間,電光火石,場麵混亂無比。
頭上‘呼啦’一聲,籠子被打開,接著傳來一聲熟悉的焦急的聲音:“小含!”
楊含驀地抬起頭,眼底閃過濕潤:“哥……”
悅城在幾個人的掩護下,伸過手將籠子裏的倆人拉了出來,目光落在昏迷的方可語身上:“他怎麼了?”
“哥,快救他,他快死了!”楊含半托著方可語,麵色蒼白。
“別擔心!”悅城四下看了一眼,命幾個手下將方可語抬到外麵的車上,趕緊送醫院。
經過一場廝殺,十幾個匪徒也死的死、傷的傷,縱然還有能力的也隻顧四散逃竄,相顧保命。
楊含想跟著方可語去,卻被悅城拉了回去。擔憂的目光將他上下掃了一眼,悅城才驀地送了一口氣,口中喃喃自語:“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楊含皺著一張血色斑駁的小臉:“哥,我要去看可語,我要去看他……”
“好,我跟你一起去!”悅城半攬著楊含的肩膀,一同走出了廢舊倉庫。
殊不知倉庫外麵早已被另一批人馬圍得水泄不通。
當悅城和楊含看清佇立在人群中央那人時,不約而同的倒抽一口氣,似見到隔世仇人般,雙眸圓睜,滿麵怒容。
悅城將楊含拉到身後,咬牙道:“楊安華,你果真沒死,沒想到你竟然投靠了餘天!”
楊安華麵色蒼老,斑白雙鬢沾帶淩厲風華,赤紅雙眸似是利劍輕易割破人心。
兀自輕笑:“楊悅城,我的兒,這就是你見到父親後的表情麼?”
悅城冷笑:“對不起,我不姓楊。”
“是啊,你不姓楊,那你身後的呢?”楊安華麵帶獰笑,浮現一臉殘忍。
“卑鄙小人,從今往後我也不姓楊。”楊含雙眸含淚,憤怒吼道。
“你是我嫡親血緣,怎麼能說甩就甩得掉?”楊安華目光一冷:“別以為你那不要臉的母親從小把你藏起來,就以為我找不到,識相的就把東西交出來。”
悅城雙眸似是要噴出火來,手拉著楊含,朝楊安華怒吼道:“你害死我父母不說,連外公也不放過,現在連他也不放過嗎?你簡直畜生不如!”
楊安華哈哈大笑:“你父親難道不該死嗎?枉我和他稱兄道弟十多年,他竟趁我不備搶我女人,占我家財,他難道不該死?”
“你連媽媽也沒放過……”楊含咬牙反駁,那個恐怖的午夜又浮現在眼前。
“哼,水性楊花的女人,萬死不足惜,至於那老頭子,哈哈,他以為一切都在他算計之內,到頭來還不是作繭自縛,害得自己死無全屍。”楊安華麵帶猙獰,赤紅雙眸陡現凶光:“識相的,把東西交出來,我可以考慮放你們一條生路,至少悅兒,我養了你十幾年,含兒又是我嫡親骨血,念著這點情分,我饒你們不死。”
“你別做夢了,外公的心血就算就此浪費腐爛掉,也不會交給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楊含惡毒地罵著這個虛偽的男人,這個自己恨了半輩子的男人,卻是自己血肉相連的父親。
何其悲哀,這個為了名利,竟然對自己親人痛下殺手的男人,現在連自己子女也不肯放過。
悅城將楊含拉到身後,他身後站著一幹悅豐堂精英,真正打起來也不過是玉石俱焚,兩敗俱傷而已。
兩方對持不下,雙方都不肯讓步,氣憤逐漸沉重,天際刮過一陣清風,卷起黃塵無數。
“真是一出好戲,還好沒有錯過!”
一記清朗的聲音傳來,被圍堵在倉庫大門口的悅城忽地勾起一抹淺笑。
楊安華翛然回首,隻見淩雲和淩風帶著悅豐堂的另一支暗影,將他的人團團圍住。
“你們……”滄桑麵容閃過一絲慌張,又飛快恢複平靜:“我道是誰,原來是淩蔣奇的一雙兒子,怎麼,不做生意,改混黑道了?”
淩雲淡然道:“俗話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別以為你做的事天衣無縫,我淩氏與你似乎還有一筆舊賬沒算。”
赤紅目光一轉,楊安華冷笑:“沒錯,你淩氏是我暗中搞垮的,淩蔣奇那老匹夫還真是越老越不中用,就那樣一命嗚呼了,真是有損他一世英名。”
淩雲抬眉:“那你現在還有什麼遺願嗎?沒有的話,我很樂意送你一程。”
“恐怕沒那麼容易。”楊安華揚揚手中一個黑色遙控器,拇指撫摸著遙控器中間的紅色按鈕,獰笑道:“要麼交出東西,要麼陪我殉葬。”
“是嗎?”淩雲和淩風相視而笑,看笑話似的說:“我甘願殉葬,你請吧!”
見眾人誓死不屈,就算硬衝也不過是慘死的下場,與其這樣不如拉著一幹人墊背豈不是更爽?
赤紅雙眸更顯血色光華,楊安華淩厲刮了楊含和悅城一眼,哈哈笑道:“那就跟我一起下去見你母親去吧!”說罷猛的按下紅色按鈕,麵目猙獰地等著驚天巨響。
“砰!”一聲巨響,劃破空寂的西郊,
楊安華捂著胸口,不敢置信的看著對麵,麵色如霜的孩子,那冰冷的槍口還冒著絲絲白煙。
“很抱歉,父親,母親在下麵等的是你,不是我們!”十指扣下,楊含又朝他射了幾槍,楊安華蒼老的身體才轟然倒下,致死扔按著那枚紅色按鈕,似乎不相信自己周密的計劃就此泡湯。
手槍從手中滑落,沾帶唯一一點血緣的憐憫,楊含默默將臉埋進悅城懷裏,淚悄無聲息地浸濕他深色衣衫。
實際上,昨天晚上九哥打探得楊含和方可語或者的消息後,便發現倉庫四周埋滿炸藥。
而悅城也在得到消息後,派人秘密將隱蔽在倉庫四周的炸彈一一拆除,直至今天明軒拖住餘天,悅城帶人先就出楊含和方可語,淩風和淩雲之所以開始沒有現身,是悅城料到楊安華就藏於餘天暗翼之下。他悅城和楊含不露麵,楊安華便不會浮出水麵。
現在,新仇舊恨一並算清,眾人皆是鬆了一口氣。
悅城抱住痛哭的楊含,想安慰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楊安華一死,他的手下頓時群龍無首,都為自己的生命安全捏了一把汗。
淩雲令人將他們的武器都繳下,揮揮手說:“想蹲監獄的就留下,不想的,就當今天的事沒發生,該散了的就散了吧,我既往不咎。”說罷,抬腕看了下手表,很好,四點還差十分,竟比約定時間還早了十分鍾完成任務。
被鉗製的眾人一聽,頓時麵懷感激,慢慢四下散開。
淩風登上停在一旁的休旅車,車內,方可語麵色慘白,渾身傷痕累累,拍了拍他毫無血色的臉頰,見他毫無反應。心中一慌,不由得捏起隨身醫生的衣領,麵色憤怒卻是想問問不出。
那醫生渾身一震,見淩風吃人的表情,嚇得冷汗涔涔:“那個,他失血過多造成昏迷,暫時沒什麼生命危險,不過他的腳好像中了槍,應該馬上——送醫院。”
話沒說完,身體已被放開,車身一晃,黑色休旅車已衝出倉庫數丈,揚起陣陣黃煙彌漫了金色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