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一夢饋紅顏  五十六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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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氏半山的小洋樓已被白曉嵐付之火炬,方可言知道的也就隻有淩家老宅子了。果然如她猜想的一般,車子停在了淩氏那棟英式小別墅前,兩片茂盛的楓樹林依舊鬱鬱蔥蔥,米白色雕像噴泉依舊涓涓而流,隻是再一次踏進這院子的方可言,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兩年前在這裏發生的點滴,鮮活地浮現在眼前,仿佛是昨天一樣,而她的心情卻跟當初大不一樣,抬眼看著走在前麵的玉樹臨風的男人,方可言抱著淩紫快步跟了上去。
    察覺身後匆忙的腳步聲,淩風側首朝她笑了笑,方可言也回以他一笑,心底卻猶如滑過絲絲溫泉,暖暖的。
    才走到噴泉邊,一個中年婦人便匆忙地迎了上來,那張掛滿親切地笑臉仍然令人懷戀,方可言一眼便認出來吳媽來。
    “吳媽,您還好嗎?”
    “少夫人……”吳媽精幹地身板居然有些發顫,握著方可言的手也微微顫抖著:“這下好了,您總算回來了……”
    “吳媽,您說什麼呀,叫我可言就好了啊,以前不都這樣叫我嗎?”方可言抱著淩紫,也不好怎麼安慰她,隻任她握著自己的手,看她渾濁的眼睛沾著些許水霧,在陽光下盈盈閃閃,格外晶亮。
    “吳媽,先進屋吧,外頭太陽烈。”淩風抱著淩蘭邊走邊說。
    “大……誒,瞧我老糊塗了,嗬嗬。”吳媽朝淩紫伸出手,慈祥地笑道:“寶寶,來吳媽抱抱~”
    或許,小淩紫也覺得她那慈祥的樣子很親切,竟然彎著嘴唇眨眼一笑,朝她伸出手去。
    吳媽愣了愣,笑得更開,從方可言手中接過淩紫,疼惜道:“瞧著小模樣,跟小少爺小時候一模一樣……”
    方可言跟著吳媽進了屋,方可語扯著姐姐的衣袖說:“老姐,這是風哥他老家?”
    方可言點點頭,拉著他進了客廳,這裏還跟以前一樣,優美的英式田園風格,隻是偌大的壁爐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相框換成了一張大大的黑白相框,孤零零地立在壁爐中間,相片上沾染風霜的中年男人,眼神犀利,微笑輕勾,仍能看出年輕時風華的神采。
    方可言在相框前深深鞠了一躬,還沒站起來,手臂便被人拉住,畫麵一轉,便被人橫抱了起來,飛奔似的衝上了樓。
    “誒~!”方可語莫名其妙地看著淩風一陣風的從樓上衝下來,又匆忙將姐姐抱上了樓,跟剛才風度翩翩的樣子完全判若兩人,摸了摸後腦勺嘀咕道:“靠,沒這麼著急吧……”
    狠狠鄙視了一番,無語地在客廳裏轉悠起來,完全沒察覺躲在暗處的某人,狹長地眸子微眯了眯,笑著轉身隱入黑暗。
    方可言落入淩風溫暖的懷裏,雙手勾著他的脖子,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看他墨黑雙瞳裏氤氳著絲絲嫣紅,看他眉頭深鎖,似是忍著不堪負重的痛楚。
    淩風匆忙將方可言抱進三樓那個熟悉的房間,這裏一切都沒有變,連床上那席耦合色的床單依舊鮮亮如新,似是從未被人觸碰過,夾帶著點點清香,令人沉醉。
    或許令人沉醉的並不是這些,而是這迫不及待與她深吻的男子,那彎微卷濃密的睫毛沾著點點濕潤,墨黑眸心係著翻江倒海的深情,卷著她,襲著她,將她帶入心碎和甜蜜的邊緣,逐漸沉淪……
    一滴晶瑩的水滴從他狹長的右眼裏滴落,沒入她一直睜開著的左眼裏,濺濕了她的睫毛,彌漫了眼前迷人的風景。
    淩風發瘋似的在她嘴裏放肆掠奪,一手抄著她的後腦勺一手攬著她的腰際,似乎要將她嵌進身體裏,直到她憋紅了雙頰,完全透不過一絲呼吸時,才稍微離開一些,鼻尖蹭著鼻尖,與她呼吸相連。
    他一直深鎖著眉頭,似是很痛苦的樣子,看得方可言很心痛,纖長指尖輕輕撫過,那兩道緊蹙的眉頭順著她的輕撫而逐漸平緩,眉宇間仍舊光亮如斯,英氣逼人。指尖順著修眉滑過那雙狹長的眼睛,潮濕的眸子裏倒影著她姣好的麵容,方可言低低淺笑了起來,淚水從眼角滑落,罵了句:“傻子。”
    見狀,淩風扇動著濕潤濃密的睫毛,也跟著笑了起來,輕吮著她的雙唇,指尖細撫著她紅潤的臉頰,幽深地眸子眷戀地流連於她雙瞳裏,怎麼也舍不得分開……
    炙熱雙唇吻遍她的眉眼,每一寸肌膚,纖指飛舞撩起火花無數,方可言半寐著雙眼,看著這思念了兩年多的男人,空寂的內心被重逢的喜悅和濃濃的溫情占滿。
    他做到了,真的做到了!
    相信他——他會安然回來,回來陪她看風花雪月,潮漲潮落。
    身上陡然一空,雪白身體赤裸呈現,方可言下意識地蜷縮起身子,卻見淩風雙眉緊蹙,赤紅的雙瞳翛然暗了下來,深沉如月下幽潭,泛著粼粼波光,手指微顫,輕撫過她平坦的小腹,勾勒著拿到深壑的疤痕,那是孕育過愛之結晶的證明。
    方可言拉起他貼在腹部上的手,輕覆於自己臉上,柔聲道:“我們有兩個寶寶,哥哥叫淩紫,妹妹叫淩蘭,你……喜歡嗎?”
    俊美的臉上陡現驚喜,墨黑眸心聚滿濃烈的心疼和憐惜,淩風捧著她醉紅帶笑的臉頰,滿心的歡喜和感謝化作唇邊細細的親吻,他小心翼翼地一下連著一下,輕輕柔柔,纏纏綿綿地親吻著她的雙唇,彷如對待稀世珍寶,隻有這樣才不至於損壞……
    方可言從他雙眸中看到了預期中的神采,不禁心潮澎湃地伸出手,笨拙地解著他的藍色襯衫,那小小的紐扣因為緊張得出汗的手而變得難以捉摸,解了好半天也才擰開一兩顆,正在她心急如焚的時候,手卻被溫暖的大掌包裹住,一道熱辣的眼神隨之而來,深鎖著她嬌羞的麵容,帶著濃情蜜意的舌輕輕滑入她溫暖的口腔,嚶嚶淺吟間,他已退下自己的衣衫,與她肌膚相貼,霎時間,炙熱粘連著滾燙,灼熱了久違的癡纏。
    “風……”方可言輕喚著他的名,卻聽不到預期中的回答。微顫的雙手貼上他健碩的胸膛,炙熱的觸感確切其實的告訴她,這不是以往的虛幻夢境,而是真真切切的她心之思念的人。
    “風……”貼上他俊美麵頰,呼吸著他熱切的令人著迷的氣息,從未想過竟會像罌粟般令人上癮,他曾那麼熱切地要她呼喊他的名字,她曾那麼羞澀甚至不情願地喊著他的名字,而現在,她真誠地發自內心的呼喚著他,為什麼他卻不回答……難道還在責備她當日的不信任麼?
    心酸湧來,逼出淚花點點,他察覺後微微蹙起雙眉,溫柔地吻去她潸然淚滴。
    “風……風……”她呢喃著,尋找著,與他緊緊相貼,生怕一個不留神,他又會消失不見,空剩她攬著往日溫情細細回味,彌補心中難言地空缺,慌亂的雙手被固定於頭頂,纖指滑入與她十指緊密相交。傳說,十指相交卻沒有縫隙的戀人會得到上天的眷顧……
    現在,是上天眷顧的結果嗎?
    雙腿間滑入他健碩的身軀,直到那令人恐慌的空虛感被占滿時,她才安心地靠著他的頸窩,微笑著承認這真實的一幕,沉沉喘息在耳邊回旋,十指深深相交糾纏,炙熱雙唇落在她敏感的頸側,這一切……都是他固有的,獨有的作風。
    “淩風,我愛你……我真的愛你,你要記清楚,我愛你,愛你……”傾訴這難以言喻的愛戀,一瞬間,歡騰的馳騁忽然停頓,頸側傳來陣陣刺痛,手心間傳來他驟然捉緊的溫暖,方可言閉目淺吟:“是的,你沒聽錯,我方可言決定愛你淩風一輩子,永遠相信你,永遠不懷疑你,永遠……愛你!!”
    掀開隱蔽的時光之毯,原來,那點滴的彙聚,便是愛你的證據……
    蹉跎了美麗歲月,今天以後,絕不再放手。
    方可言看著他微闔的雙眼,那一彎新月般的眼簾那麼迷人,醉人的氣息在唇邊傾灑,他用全身熱情回應著她深情的告白。
    日暮昏昏,彌漫了一夜歡情……
    縱欲的後果是一如既往的沉睡。
    當方可言從酸痛中醒來時,已是又一日天明,身邊沒有愛人的影子,隻有凹陷的痕跡,昭示著曾有人來過。心頭驀然一緊,方可言從床上驚坐了起來,匆匆洗漱後,隨便穿了件衣服便衝下了樓。
    樓下,傭人們各司其職,看到她依然微笑打招呼,方可言在穿過客廳,終於在餐桌前尋到那一抹眷戀身影,他正翹著二郎腿端坐在以前淩老頭子坐的椅子上,慢條斯文地翻閱著報紙,晨曦穿灑在他身上,柔軟的發絲泛起層層淡紅。
    方可言緩步走過去,報紙後的人似是知道她已過來一樣,眯起一雙眼睛朝她和善地笑著:“早啊,老婆!”
    吳媽端來早餐,笑嘻嘻的打著招呼:“早,少夫人。”
    方可言微笑著回了一句,“早,吳媽,喊我可言就好了。”
    “誒,好。”吳媽飛快的瞅了眼端坐上方的淩風一眼,抱著空盤子退了出去。
    方可言端起桌上溫熱的牛奶喝一口,目光落在淩風身前的早餐上,久久不語。
    沉默了一會,方可言問道:“淩風去哪兒?”
    “我不是在這兒麼?!”淩風伸伸手,將報紙疊整齊放在了一邊。
    “我很好玩麼?大哥!”方可言直視他帶笑雙眸,淡淡道:“沒錯,昨天在會場的時候我的確是把你當成了他,可當我說出孩子的名字的時候,你的樣子令我很懷疑,一直到來到這裏,看到真正的淩風,我才明白,原來你就是他大哥,一直在國外的親大哥——淩雲!”
    聽到她的解釋,淩風修眉一抬,訝異道:“這麼說來你還有幾分眼力,可是你說我是淩雲有什麼證據?”
    方可言瞥了眼他身前的早餐,含笑道:“淩風的早餐是一杯不加糖的曼特寧,這是我認識他三年來未曾改變過的習慣,別告訴我他離開兩年,連口味都變了。”
    淩風恍悟地看了眼跟前的溫牛奶和蛋治,撇撇嘴:“不一定,醫生說這樣吃有益身體健康。”
    “你就別裝了,就外表來看,你們的確生得很相似,可是,做為他的老婆,我會分不出真假來嗎?”對於他的死不承認,方可言顯然很有耐心,看著他坐得筆直的身板,笑道:“至少,淩風不會像你這樣坐得端端正正,嬉皮笑臉是他的專長,卻不是像你這樣笑裏藏刀。你還是告訴我淩風上哪兒去了吧,再裝下去,小心我打電話通知那位未曾謀麵的嫂子!”
    “哈哈……淩風那小子果然找了個好老婆。”淩雲暢然一笑,投降地點點頭:“你這威逼利誘的辦法倒不錯,但我還是不能告訴你淩風去哪兒。”
    方可言心裏一緊,忙問道:“為什麼?”
    想起昨夜他欲言又止的樣子,難道他有什麼難言之隱?
    淩雲看她那緊張的樣子,輕笑搖頭:“不用擔心,一會兒就回來了。”
    方可言苦笑:“你不告訴我,我怎麼能不擔心?他這兩年肯定過得不好,比原來瘦了好多……”說著眉頭輕鎖,像是要掉下淚來。
    淩雲心頭一軟,說什麼也是自己弟媳婦,一家人啊~
    “你真不用擔心,他出去辦點事兒,一會兒就回來了。”喝了口熱牛奶,淩雲歎息道:“他這兩年過得倒不是不好,隻是前不久才從昏迷中醒過來而已。”
    “什麼!”方可言大吃一驚,這個消息太爆炸了:“你說他昏迷了兩年?”
    “是啊!”淩雲狀似輕鬆地朝她笑笑,“醫生都說,他這樣也能活過來的確是奇跡,可能是他頑強的意誌力吧,一直撐著怎麼也不死,為了他不肯咽下的那口氣,我可是花了好多錢,花得我心疼死了!”淡淡瞥了臉色發青的方可言一眼,笑道:“所以,弟媳,你要好好對待他,督促他認真努力賺錢,早點把欠我的還清,否則——”淩雲眯著眸子,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方可言警惕道:“否則怎麼樣?”
    “否則——我就把你家寶寶帶一個走,送給我老婆玩!”
    嗯,是兩個不錯的寶寶呢,想必老婆會很高興,至少——淩雲無奈笑笑,側目看方可言氣憤的樣子,不禁有些羨慕起淩風來。
    “你——”方可言氣憤得一時語塞,她沒想到淩雲竟然打起她寶寶的主意:“你做大哥的照顧弟弟不應該嗎?怎麼算得這麼清楚,你一點也不配做人大哥!”
    “也許吧……”淩雲站起了身,準備離席:“哦,忘了告訴你,淩風失聲了。”
    “失,失什麼?”方可言一時沒聽清楚,結巴地問道。
    淩雲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嚨,解釋道:“失聲,失去聲音,醫生說他大腦裏有一塊淤血壓倒了喉返神經,取出來又太危險,所以,他說不了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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