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是一盤盤熱騰騰的菜肴。
    夏曉晨進廚房，從碗櫃裏頭拿出兩個碗和兩雙碗筷。母親捧了一窩湯放在飯桌上。
    “來，快點坐下吃飯。”夏曉晨的母親慈祥地一笑，伸手招來夏曉晨坐下。她盛了兩碗湯，放在桌麵。“試一下味道，看夠不夠味。”
    夏曉晨右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在嘴前，吹了幾下，然後喝了一口。“煲得時間夠，材料的味道也滲出來了。味道很好。”他照實評價。
    “今天的這些菜都是你愛吃的，你要吃多點啊，看你瘦的。”看夏曉晨一口氣把湯喝完，夏母轉身給夏曉晨盛飯，又往夏曉晨的飯碗裏頭夾了好多菜。
    “媽!太多了，怎麼吃得了？”夏曉晨看著自己的碗裏頭堆得像小山似的的菜，真的有點多。
    “不多了，你就快成竹竿了。”夏母看著自己兒子那瘦削的臉，心疼。
    “也要我夠高才能成竹竿啊。”夏曉晨嘟嘟嘴。
    夏曉晨硬撐著把碗裏頭的東西吃得七七八八，肚子裏頭撐著難受。
    夏母看著自己的兒子，眼睛有點兒濕潤。“弟弟（夏曉晨是老麼，家裏人從小叫他弟弟）……他來過這裏找你……”
    夏曉晨扒著飯的手停下來，看著坐在對麵的母親。
    “我也看到新聞了……我不管你們發生事情……”夏母搖了搖頭“……你們分手吧……不要一起……”
    “媽……”夏曉晨不太能接受母親這麼說。
    夏母舉起左手示意夏曉晨不要說話。“現在都知道他是同性戀，我不能讓人知道你也是。你的前途會沒有的……我也接受不了別人知道我兒子是個同性戀……我接受不了。”
    “沒人會知道的。”夏曉晨也知道社會的眼光和言論有多麼可怕。
    “如果你還繼續跟他在一起，那全世界都會知道！他還有老婆的，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夏母原本從接受了自己兒子是個同性戀後，也不排斥兒子跟蘇君堯在一起。但是，這也是在身邊的人不知道自己兒子是個GAY的前提下。
    “你跟他分手。我找了人，給你介紹些好的女孩子。”夏母現在不想再讓兒子踏上那條歪路。
    “這不是他的問題。你之前是不反對的，怎麼可以現在就反口。即使被人知道了，那又怎麼樣。”夏曉晨站了起來。現在是，連自己的最親也不支持自己。
    “我錯了，我不應該同意你的。你現在這是不正常。我要幫你約見心理醫生。”夏母說話態度強硬。“你必須跟女人結婚。”
    “我不正常？我哪裏不正常了。我不就愛了一個男人。我有錯嗎？我神經了嗎？”夏曉晨接受不了這樣的安排，一臉驚訝，難以相信母親的突然轉變。
    “這就是你不正常的地方。你就是錯了。”夏母用力地拍了下飯桌，歇斯底裏地喊。“你這樣沒人會看得起你的。你是不是想忤逆我！我就剩下你一個兒子了。”
    “對！你就剩下我了。你是不是要把自己的兒子逼得像張國榮那樣跳樓才行啊！你是不是想我永遠不要出現在你麵前。或許我移民去美國跟歐陽欽住一起，是不是更好啊？到時候，誰知道我是GAY的？”夏曉晨在這點上不能讓步，同性戀不是可恥的事情，他們也有愛的自由。即使是親人，也無法剝奪這種權利。“隨便跟你女人結婚，是不是要像你跟爸爸那樣幾十歲了才來離婚啊？”
    夏曉晨躺在沙發上，雙手掩蓋著雙手。“媽，我需要你。你為什麼不支持我？”聲音是那樣的痛苦。他也隻是個孩子，他也想在受傷後，回到母親溫暖的避風港裏頭。
    夏母覺得自己不能妥協。“別用死逼我，你不聽我的話，我要死給你看。”
    夏曉晨嘻嘻地笑了。“你不是也威脅我嗎？那好，我們一起跳下去，這最好。你死了，我也跟著死。這很好。”似乎一點都不在乎生死。“你養了我這麼多年，我把命還給你!”
    夏母聽到這話，立刻上前給了兒子一個響亮的耳光。“畜生！我含辛茹苦養你這麼多年就是為了這樣嗎！”淚水讓不住容眼眶裏頭湧出來。
    “媽，別逼我。求你了。”夏曉晨跪在母親麵前。“你要我跟女人結婚也可以……沒有愛……沒有孩子……分居……這也可以……我一個人活著也可以……然後到死……”低下頭，沒法再說什麼。
    夏母彎下腰來，抱著自己兒子的頭。一時間，兩母子親密相擁，卻淚如雨下。
    “我聽你的話去看心理醫生、去相親，但是不成功的話，媽你也不要再安排這些事情了。”夏曉晨歎氣，覺得更冷些。蘇君堯、母親……像是在背叛自己一樣。
    回來的這幾天，夏曉晨都沒有去看過蘇君堯。
    他照常上班、約見心理醫生、去相親，回家……就是沒有找過蘇君堯，蘇君堯也沒有來過夏曉晨的家。
    是夏曉晨讓Jerome別告訴蘇君堯的。
    當夏曉晨回到律師事務所的時候，麥凱舜很不爽的說：“幸好你走的時候，手上CASE都結束了。不要走得那麼突然，把攤子都留給我。”
    “對不起。”夏曉晨對律師事務所的人表示歉意。
    “對不起有用嗎？能賠償我精神損失費嗎？害我們白擔心。你不是小孩了，更何況你還是一名律師。你的任性會傷害我們。”麥凱舜一向說話不留情。“律師事務所哪天倒了就是因為你的原因。”
    “知道了。”跟麥凱舜相處，就是要有顆很堅強高傲的心。麥凱舜換了好多個助手，因為是他經常把助手罵哭。
    少了夏曉晨，律師事務所照樣能運轉。因為每位律師都是獨立接案件的。夏曉晨不在的時候，隻是自己的助手CiCi沒有工作。夏曉晨就直接給她放假。
    隻是有些事情還必須由夏曉晨出麵。
    “那你想怎麼樣？”直接跟麥凱舜談條件會有用多。
    “連續請我吃一個星期飯。”麥凱舜一點都不放過宰人。
    “OK。”達成協議。
    麥凱舜把手搭在夏曉晨的肩上。“沒事吧。”
    夏曉晨笑了。“沒事。以後不會再這樣一聲不吭走了。我可不能讓你成為律師事務所的主人。”
    “切！”麥凱舜嘴角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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