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6號”我聽見他這麼說，仍是麵對我的方向，當下大喘一口氣，原來不是叫我，還好老娘我平時做人特厚道，不占小便宜不揩油，遵紀守法，過馬路偶爾穿個小紅燈，看到花花草草從來不踩一腳。幹過最缺德的事就是逼學生請我喝飲料。
    整個晚宴上的人群沉默了，然後，我看見虞透白皙的修長手指伸過來，指了指我粘在腰間的號碼牌，“你是6號”
    我連忙朝他擺手，“虞先生，你搞錯了，我是9號”
    正當我想引經據典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服他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常識性的錯誤，從我的這個角度往下看，確實是9，但對其他所有人來說，卻是6。
    於是，這年頭唯一的聰明人眼疾手快地將牌子180度翻了個身，
    “這下確實是9號了”
    周圍一片靜默，我正洋洋得意的時候，虞透扯下我的號碼牌，背對著我向眾人展示，接著，我便看見大部分男士憐憫和女士們嫉恨的眼神。等他調轉身體麵向我的時候，我才發現，他手裏的號碼牌兩麵都有數字，正麵是6，反麵是9。
    我覺得，發明出這種號碼牌的人太有才了，而且，是為今晚的我特別定製的。
    “你還有什麼要解釋的？”虞透把號碼牌還給我，聲音中依舊帶著絲嘲笑。
    不就多喝幾口酒嗎？老娘最受不了別人激將了，大不了叫出租車回去。這麼想的時候，我已經往嘴裏猛灌一口，周圍想起一片叫好聲。
    片刻過後，我卻是辣得眼淚水都出來了，這酒好烈，剛下肚就覺得自己胃裏火燒火燎，後勁很足。
    麵前的虞透也一仰脖子，直接倒下去，人群的喝彩聲更是高昂。
    我什麼也沒說，隻管仰脖子了，第三杯、第四杯、第五杯……
    直到第七第八杯的時候，麵前虞透的閃亮麵具變成了兩個，
    “別以為你一分為二我就不知道你真身了，老娘我有火眼金睛”我扶著桌子一角，特豪邁地吼道。
    周圍的人全皺起了眉頭。
    虞透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伸手扶住我搖搖欲墜的腰身，他的手心很熱，估計也是不勝酒力。
    “別借酒裝瘋，老娘我從小到大還沒被人揩過油”我依舊手舞足蹈，口腳並用。
    突然身體一個騰空，虞透直接將我打橫抱起，朝前走去。
    周圍一片響亮的鼓掌聲。
    “放……放我下來，我跟你講好，待會兒我在上麵，你別和我搶”
    人群的鼓掌聲更熱烈了。
    “你一次，我兩次，你使不上力，隻能委屈老娘我了……”
    說話的聲音漸漸小去，意識也漸漸模糊，隻能依稀分辨虞透的麵具在我麵前一閃一閃。
    “一閃一閃亮晶晶……”我摟著虞透的脖子放聲高歌。
    漆黑的天幕下，滿目閃爍的繁星，迷離的夜晚，空曠的回聲漸漸遠去，隻有一顆火熱跳動的心，才能喚起曾經的年少輕狂。
    被虞透很用力地扔在床上，我連痛的意識都沒有了，整個腦袋像發燒一樣暈乎。虞透微涼的雙唇貼在我的脖子上，在我耳旁呢喃了一句，
    “寶貝，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他的聲音此刻是說不出的魅惑，挑動著我的每一個神經，身體像被火燒一樣地發燙，想要逃，卻渾身使不上力氣，直到看見他脫去上半身的所有衣服，露出健美的身軀。他壓在我的身上，隔著麵具，聲音分外低沉、暗啞，“不要急，我很快滿足你”
    我睜大了雙眼，可是意識還是渙散，直到勉強起身，浴室的門被“嘩”的一聲巨響拉開，虞透依舊戴著閃光麵具，下身用浴巾裹著，朝我曖昧一笑，“你可別偷看哦”
    我直接倒在床上，再無力爬起來。
    他很快從浴室出來，朦朧間，瞄見他的頭發還低著水，呈現自然的卷曲，我睜大了雙眼，這廝竟然還戴著麵具，難不成他被毀容了，長得奇醜無比？
    我不要和醜男一夜情，我奮力撐起身體，卻被他一把壓在床上，他的一隻手壓著我的兩隻手腕舉過頭頂，我絲毫動彈不得。異常清晰的是，我聞到了淡淡的薄荷水香味。
    “我跟你毫無瓜葛，你別碰我”我對這種類似強暴的經曆不寒而栗，卻又不得不假裝堅強。
    “你剛才可沒有拒絕我的邀酒，我就當是你對我有意思”他的雙眸含笑看著我，嘴角處露出不懷好意的神情。
    “你卑鄙，你無恥”我破口大罵著，用盡自己最後一絲力氣。
    突然被人蒙上了眼罩，我慌了，不知道虞透有沒有什麼變態的床上運動，他似乎扯去了麵具，我聽見硬物被丟在地上的聲音。
    “求你，別碰我，我錯了”我低聲咽嗚著，希望喚起他的良知。
    “如果你今晚和我有些什麼事，你會覺得最對不起誰？”
    我覺得，他變態的方式已經涉及到我的精神層麵，強忍著即將溢出眼眶的淚水，我沒有作答。
    手腕處被壓得更疼了。
    “還不快說，我可是給過你機會的”他的聲音分明是在威脅。
    我倔強地把頭扭向一邊，不想讓他看見我的難堪。
    結果，他強硬地捏住我的下巴，迫我直視他，
    “還是說，你對你的舊情人念念不忘？”
    “沒有！”我吼得很大聲，神經格外敏感，
    “他三年前拋棄我的時候，我就把他忘了”
    手腕處的痛感突然消失。
    仍是無力地癱睡在床上，思維很混亂。
    “那你這三年都沒談情說愛嗎？”他的語調不溫不火。
    “不管你的事，我沒必要向你報告私事！”
    突然他的身體壓了上來，全身火燙，酒力開始發揮作用。
    “今天開車載你來的那個男人不是很好嗎？為什麼不選他？”
    ………………
    我突然想起，今天高揚看著我走進花園飯店的時候，猛地用力扯住我的手，“不要去”他的聲音很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絕望。
    “你別想太多，去吃吃東西而已，陸小文也去的”我拍拍他的肩，安慰他。
    ………………
    “因為不愛”扭向一邊的頭開始淌下淚水，沾濕了床單的一角。
    “那你更喜歡三年前的那個？”
    “不是！”我斬釘截鐵地回答，
    “因為不愛，所以他的離開我一點也不難過”
    虞透更用力地頂住我，下半身被他壓得很難受。
    “那你忘記他了？”他的聲音飽含怒火。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我已經忘記了他”
    窗外懸著孤寂的明月，星空點點，雖是灼熱的夏，房間裏空調的溫度卻低得讓人身心冷卻，偌大的白色床單上，一個赤身相逼的男子，一個蒙住雙眼的女子，在如此靜謐的夜，上演著重逢後的悲戚。
    許久的沉默之後，他突然問道，
    “為什麼忘不了他，是因為身體嗎？”他的重量絲毫沒有減輕。
    我羞愧難耐，“不是！”停頓許久後，我終於平複呼吸，
    “他帶給我的隻有恥辱的回憶，所以我忘不了他，我恨他！”
    裙子突然被人撕開，下身一片冷意。
    他直接衝了進來，沒有一絲緩衝餘地的，下半身像被撕裂一般，痛得我拱起身子。
    隔著厚黑的眼罩，我隻能感覺他在我的身上蹂躪，一次又一次，毫不憐香惜玉地，發泄一般，在我體內橫衝直撞，一波又一波的劇痛侵襲著我。
    痛得再一次溢出淚水，不單隻是羞愧，還有接近邊緣的崩潰。因為這個味道，這個融入我身體的感覺，我知道，是他回來了。
    一片漆黑的夜裏，雙手被他禁錮在頭頂，下身異常激烈的劇痛，我默默地忍受，強迫自己去迎合他，以他最喜歡的方式。
    因為不想再一次錯過，如果他喜歡這樣，我願意流淚堅持。
    三年了，無數個相思到煎熬的日子，每次都渴求在夢裏能得到他的一句問候，一個寵溺的眼神，一個清晨的蜜吻。可是，睜開眼的時候，淚痕還掛在臉頰，一切卻物是人非了。他消失了三年，從我的生命中銷聲匿跡了三年，原本以為可以漸漸忘卻的灰色歲月，到後來，才發現，自己始終不夠堅強。
    身體的劇痛還在延續，一片黑暗中，我伸手輕輕觸碰他的肌膚，一如多年前他離別前的那個夜晚，在他的身體上一遍又一遍地輕輕磨裟，嘴裏喃喃著，“蔡乾……蔡乾……”
    身上的人突然停止了動作，離開我的身體，突然覺得世界一片冰冷，眼前什麼也看不見，我緊緊抓住了他的臂膀。
    然後，他胸口的溫度傳來，小心翼翼地摟我入懷，分外憐惜地，再一次深深吻著我，再沒有之前的霸道，隻有多年前午後的那段溫柔繾綣。身體不再疼痛，心口卻壓抑著，溢出淡淡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