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跑車裏，貌不易坐著，一把扔掉手機，臉上笑容已經無法再維持，幾次了？幾次因為妙棋而失去笑容了？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了，絕對不會了，絕對不會在失去自己了。
    “主人？”小朵摟著貌不易的身體，為難的抿著嘴唇，“主人，你做的對，你不應該讓他當你的主人啊！”小朵認真的說。
    “是。”貌不易失神的回答，“我不能有弱點，不能讓人牽著鼻子走。”
    小朵點點頭。
    貌不易推開懷裏的小朵，說道：“你該去學校念書了。”小朵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看著貌不易。
    “家庭教師，我會撤掉，你所學的功夫，足夠保護你自己，去學校自己學習。成績好的話，我會送你出國念書。”貌不易說道。
    “主人……”小朵睜大眼睛，“你在說什麼？”
    貌不易順順自己的頭發，弄平西裝，說道：“我所做的決定，你不能不聽吧？”
    “主人要小朵離開？”小朵臉上沒有了笑容，“上學？工作？找個人結婚？”小朵一樣一樣的數著。
    “這是為你好，你需要什麼，我可以不限量提供，”貌不易低下頭，看著小朵，表情陰沉，“我不要妙棋，也不能夠要你。”
    “主，主人……”小朵低低的哭起來，“為什麼？你是我的主人啊！”
    “所以你要聽話！”貌不易摸摸小朵的頭發，沒有說話。小朵看著窗外，哭著回家。主人隻說，以後，她會知道的。
    妙棋回到住處，打開房門，普通的房間，沒有什麼擺設。自己本來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父母離婚之後，是幾年了？記不清了。
    都說母愛是偉大的，但是為什麼母親會離開呢？會找到另一個心愛的男人，就離開自己呢？
    自己對母親沒有愛麼？自己對母親的照顧都不算是什麼麼？離開，離開，每個人都離開。對自己很好，好到不能再好之後，就轉身離開。
    看著房間，裏麵唯一的醒目之物就是一張棋盤。
    黑白，是非，對錯。
    自己其實原本什麼就沒有。隻會下棋，交到那幾個朋友，也是意外，他們四個為什麼要對自己好，自己有什麼資格？沒錢，沒權，沒背景。就連長相，也不是什麼國色天姿。憑什麼要人家留在自己身邊？下個棋就拋棄一切趕過來？
    摸著自己的戒指，妙棋呆坐在床上。去找貌不易回來？妙棋不是沒有想過，貌不易，那個總是笑著的男人，隻要自己一句話，就會義無反顧的撲過來，這點是肯定的。
    對於自己能做到的事情，沒有害怕，沒有猶豫，隻有願意不願意。
    貌不易走了，自己的比賽還要繼續，會贏麼？自己真的那麼在乎贏不贏麼？去比賽，坐在棋盤前，自己看的是那四個朋友，還是這盤棋？
    如果自己人生的意義在下棋，那麼他們的意義，就在於讓自己贏。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位置，他們看不出來呢？
    坐在床上，妙棋發呆的盯著棋盤，贏，一定要贏。
    軒主一行人出了白日的住處，白日已經開始著手調查妙棋的資料，既然軒主推薦，那麼這個人，就一定是個人才。
    車上，4個人坐著，除了軒主，一貫的昏昏欲睡，其餘幾個人，都不說話，表情憂傷，尤其是阿在，臉上的倉惶，就那麼直直的顯現出來。
    軒主的頭往下沉了一下，就醒過來。看看車裏的人，覺得不對勁，笑道：“董木也就算了，天星也不說話，這可不對勁！”
    蘇天星緩過神來，勉強的笑道：“軒主，您休息吧，到了，我們會叫您。”
    軒主點頭道：“天星，你肯讓我睡覺，就更不對勁了。剛才我就走開一會，發生什麼事了？”董木剛要開口，阿在坐起來說道：“沒什麼，蘇天星應該是更年期，軒主別理他。”
    蘇天星看了阿在，愣著點點頭，說道：“嗯，別理我就好了。”阿在和董木狠狠的瞪了蘇天星一眼，這樣不是更不對勁麼？白癡！
    軒主笑看了幾個人一會，說道：“琴皇頭腦單純，天星，你完全能應付得來，但是書聖就不行了吧？”蘇天星猛然抬頭，眼睛泄漏了太多信息。董木歎口氣，怎麼可能瞞得過軒主。
    董木示意蘇天星閉嘴，自己整理一下嗓子，剛要開口，阿在就點頭理解的看著董木，說道：“我的閑事你少管，管好你自己。”
    董木看著阿在，她很少發火，就閉上嘴巴，安靜的坐著。蘇天星低下頭，也不說話。
    軒主睜大眼睛，表情很是有趣，然後假裝驚訝的說道：“董木，你的威嚴不存在了？”
    一句話說的董木有氣，自己的威嚴無論什麼時候都存在，更何況是對個女人，軒主這樣的話分明是激將法，自己不能上鉤。
    蘇天星沒有還嘴，還是坐著，看著地麵。
    軒主說道：“不要讓我費事去猜，你們知道我的脾氣，不喜歡轉彎抹角。”
    阿在抬起頭，剛要說話，董木伸手擋住她，說道：“我來說吧。阿在她……”
    “閉嘴！”“閉嘴！”蘇天星和阿在居然同時跳起來，手指著董木威脅他。董木看見這個陣勢，7個人之中有兩人反對的話，自己還是閉嘴吧。
    蘇天星看看軒主，說道：“還是我來說吧。”軒主隻是點點頭而已。
    蘇天星猶豫了一會說道：“軒主，我們會死麼？”軒主聽了，有些驚訝的看著蘇天星。
    “我們會老，會死，會遲鈍，會無法照顧自己，現在雖然活蹦亂跳，但是也有需要人照顧的時候吧。生活不能自理之類的……”蘇天星抬起頭，說道：“對不對？”
    董木突然覺得，讓蘇天星說是對的，這小子反應遲鈍，但是表達能力一流，也是最能和軒主溝通的人了。
    “人類在這個時候，會做什麼選擇？有錢的人，隻能靠護士來照顧，再有錢，自己也享受不了。”蘇天星想了一會，軒主等待著。
    “人在這個時候，都會希望有孩子，有家人，來照顧自己，對不對？那個是世界上最親的人，對不對？”
    “尤其是女人，”蘇天星看著阿在，緊抿一下嘴角，說道：“女人更是需要人照顧，對不對？”
    軒主選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沙發上，然後說道：“你繞了這麼大個彎，到底想說什麼啊，天星？”
    蘇天星緊緊的摟住軒主的胳膊，說道：“5年前，我們差點失去您，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就知道，無論如何，也離不開您，這一輩子都是，軒主，我不會離開你。”蘇天星有點哭腔，“我會陪在您身邊，直到死。”軒主安慰的摸摸蘇天星的頭發，點頭道：“傻瓜，這個我知道。不然你以為我會回來？”
    蘇天星眼淚流下來，哭了一會，繼續說道：“可是阿在……”
    阿在跳起來，拉住蘇天星到自己麵前，臉上的青筋都報了出來，美女形象不複存在，低聲吼道：“我剛才跟董木說的話你沒聽見是不是？管好你自己，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
    甩開蘇天星，慢慢垂下手，說道：“軒主，我不會離開你。我離不開你。”
    “這就是書聖的題目？亂七八糟的。”軒主問道。
    董木和蘇天星恭敬的點點頭，阿在沉默不語。
    “這是個必答題。”軒主說道，“這個題目，雖然片麵，不能寫在書聖的作品中，但是……”軒主笑起來，“但是，確是為我們量身定做，費盡心機的一道題。”
    軒主摸摸蘇天星的頭發，低聲道：“別哭了。”蘇天星點點頭，安靜下來。
    “怪不得書聖一直要見我，原來，是準備這個難題給我。”軒主笑起來。董木和蘇天星都不理解，軒主的想法，他們從來都不理解，但是不會違背。“果然是路西法的人，那天的談話是激發了他的鬥誌啊！”
    軒主笑道：“你們想知道答案麼？”
    董木點點頭，又搖搖頭，軒主是個超脫的人，並且不喜歡人類。他的答案，呼之欲出，自己能接受麼？
    蘇天星很幹脆的搖搖頭，自己和和琴的選擇一樣，隻要軒主。
    阿在點點頭，自己的迷茫，需要軒主給解開。
    軒主點點頭，說道：“好多人會和你們說，留去問題，在於你們自己，若選擇留下來，就要承擔後果，若選擇走，也要承擔後果，兩者，都是很大的後果，對不對？”
    幾個人點頭。
    軒主說道：“而我這個人，你們太了解了，你們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是不會阻攔的，但是你們舍不得，對不對？”
    幾個人點點頭。
    “這就是困擾你們的問題。”軒主轉過頭去，看向一邊的街道。
    “可是，你們忽略了一點。”軒主慢慢說道：“我，不算是人類。”幾個人抬頭，看著表情蒼茫的軒主。
    “我不是人，這句話，很多人說到過。這點，我同意。”軒主轉過頭來，看著幾個人，“你們的命運是什麼樣，我不知道，但是要放你們幾個走，我卻做不到。”
    幾個人眼睛大大的睜著，董木眼睛裏，也有淚水出現。
    “你們以為我從地獄被你們拉回來，活到現在，會輕易的放你們走？”軒主表情一霎那轉變，無法讓人看透，也找不出形容詞，“董木，蘇天星，還有其他幾個人，老老實實的待在我身邊，還有你阿在。”
    軒主直直的盯著阿在：“我不管你生不生什麼孩子，管我屁事！”阿在一震，抬起頭，“那種東西你要生就生，想要，就去弄！”軒主聲音低沉，“但是我告訴你，從我給你名字的那一刻起，我就是你主人。”阿在哭出來，久違的大哭。
    “如果你們有興趣，試試從我身邊逃走。”軒主重新靠在沙發上，“路西法和我雖然不算是朋友，但是也不算是敵人，他老婆還在我這，這點，他老婆居然自己意識不到。”
    軒主笑起來，神情傲慢：“的確，這是一道量身定做的必答題，但是書聖他忘了，自己也在這道題裏。”軒主搖搖頭，“等你們死後，進入地獄，失去意識的一霎那，我會重新安排一切。”
    軒主笑笑說道：“有時候決定權，是要看能力而定的。你們幾個……有本事把我拉回來，就要負責到底。”
    董木和蘇天星笑起來，欣慰而安心的笑起來，阿在聽著的軒主的話，還在哭。
    “我不會和你們任何一個人結婚，生孩子，不會給你們任何人幸福，”軒主神情柔和的說，“你們可以說我不是人，反正我本來就不是。”軒主聳聳肩。
    “能做選擇的是人類，能做決定的，才算是神仙。”軒主無所謂的表情解釋著一種含義，“我不想再說繞圈的話，用倫理道德解釋給你們聽什麼，我隻做決定。”軒主低頭陰沉的看著他們幾個。
    “不要用人類的標準來評價我。”
    董木一瞬間單膝跪地，很少微笑的他，嘴角輕巧的上揚，說道：“軒主，心甘情願的跟著您，我們一直都沒有變過。”
    蘇天星也笑道：“軒主不讓我走，我怎麼敢走？就是軒主趕我走，我也要跟著。不結婚也好，什麼都好！”
    阿在慢慢的跪下來，說道：“女人真是越老越遲鈍。這麼明顯的答案擺著，還要費心費力去找，軒主，對不起。”
    軒主扶起阿在，搖搖頭，說道：“我從來不解釋，去地獄，也沒有解釋給你們聽，但是這次，書聖的這個問題，涉及到我太多了。”
    軒主看向窗外，說道：“對我這麼好奇麼？閑書？想要我的回答。”
    軒主笑起來，輕輕的，很優雅，但是可以看出神情很激動，壓抑著一種要爆發的力量在身體裏。然後皺著眉頭，搖搖頭，優雅的輕捂嘴唇，慢慢說道：“我說了，你能聽得懂麼？哈哈哈哈哈哈哈。”
    軒主笑夠了，就說到：“人類，還真是都一樣。”
    董木也笑起來，說道：“軒主，您的想法，我們一直都猜不透，也不妄想能猜透，隻是您的決定，我們不會違抗。”
    軒主笑著點點頭：“我知道，不然，你以為我會回來？”
    容有餘下車回到事務所，第一件事情，就是將貌不易的檔案全部翻出來，然後開始整理，證據，人證，物證，然後輕輕微笑：“你還真是殺了不少人啊，判官。”
    接下來給月常滿打電話：“財神？”
    “哦，有餘，怎麼了？我的船被安監了麼？”月常滿迷迷糊糊的說。
    “沒有，我這裏有點罪證，想……”容有餘笑笑，“嗬嗬，想和貌不易打官司玩。”
    月常滿精神起來，說道：“有什麼吩咐盡管說，這個小子，不吃點苦頭不行，我看著他活的好好的，覺得造孽！”
    容有餘輕笑起來，說道：“我會和貌不易說這件事，你要全力支持我，財神。”
    “放心吧，有餘，我們幾個人，都有把柄在你手裏，你的吩咐，我們敢不聽？”
    “知道還這麼惹我，”容有餘輕笑，“判官，你死定了！”
    月常滿笑著點頭。
    然後容有餘打電話給花重俊。
    “重俊少爺，是我，有餘。”
    “哦，有餘，怎麼了？”
    “你打算將比賽安排在什麼時候？”
    “大概一個月以後，也得段戍恢複過來，畢竟是老人家嘛。”花重俊靠在床上，坐起身。
    “嗯，”容有餘慢慢的說，“那天，我會讓貌不易來，跟你打個招呼而已。”
    花重俊沉默了一會，說道：“判官手段很毒，你要小心。”花重俊曾經說過，貌不易做主人，那個小朵也好不到哪去，所以對於判官，他還是心裏有數的。
    “放心，”容有餘點煙，“他和我鬥，還差遠了。”
    花重俊笑起來，說道：“你也輕點，貌不易腦子一根筋，你讓他去下棋會場就好了，別太折騰他。”
    “嗬嗬，我有分寸。”
    “我不會告訴小棋，你放手做吧。”
    “嗯，重俊少爺支持我，我就覺得安心了。”容有餘吐出煙霧。
    “小棋這麼傷心，貌不易居然這麼任性，這個二百五，要給點教訓。”
    “嗯，都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