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起“墨韻”，走向崔政皓。
    我蹲下身攙起政皓。“．．．我們走吧。”
    “可是．．．我也中毒了．．．你走吧．．．”政皓道。
    “這種毒．．．毒不死人的．．．”我輕聲道。
    我們沒有回冷凝宮，而是朝慕影山莊走去。
    坐在慕影山莊空落落的閣樓上，一眼望盡落霞山。漆黑的夜裏，心也跟著靜了。
    “康磊．．．死了嗎？”政皓問道。
    “．．．沒有，”我道，“我隻是劃開了他的衣領．．．”
    “那．．．悅怡呢？”
    “沒有．．．”
    “為什麼，你不是要報仇嗎？”
    “或者．．．這樣活著比殺了他們好吧．．．”
    “．．．你．．．真的是茉琳嗎？”
    笑而不語。點頭。
    他也沒有說話。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問。
    “是。”
    “．．．怎樣察覺的？”
    “．．．隻有茉琳．．．最喜歡獨自呆在高處，即便她不會武功，可能會摔下來．．．而且，茉琳的那雙眼．．．我認得．．．”
    “．．．為什麼不揭穿我？”
    “茉琳的死也打擊了我，我寧願相信你就是她。”他道，“你若不是她，也是似她之人；你若是她，就是回來報仇的。”
    “．．．謝謝你，政皓。”我含淚道，“來世．．．再報答你吧．．．”
    “你．．．還愛著康磊？”
    我搖了搖頭。
    “那我們就在一起，”他笑道，“我不會娶悅怡的。”
    我搖頭。“不行了，政皓，這輩子，我們．．．不能相守．．．”
    “這．．．是你拒絕我的借口嗎？”
    “不是，”我遲疑道，“我．．．活不過今天了．．．”
    “你胡說些什麼？！”政皓怒道。
    “我的這張臉．．．已經要到極限了．．．”我靜靜道。
    “什麼．．．”他瞪大了雙眼。
    “這張臉，終究不是我的，不可能一輩子在我的臉上。”
    “你．．．說真的？”
    “．．．是．．．”
    政皓突然起身，拉著我大喊道，“那我們去找大夫，要不去找閆汶崇！”
    我拽著政皓的手臂，“政皓，別這樣！沒用的，大夫們治不了，閆世伯已經不在了！你冷靜一些！”
    政皓搖晃著我的臂膀，“你叫我怎麼冷靜？！眼看著你要死卻救不了你，你要我怎麼辦？！”
    我突然笑了。“謝謝你，政皓。”
    “別對我說謝謝．．．”
    “政皓，”我道，“坐下來好不好？陪著我坐下來．．．”
    他看了我一眼，順從的坐下。
    “政皓，”我靠著他的肩膀道，“這樣就好．．．最後．．．．陪著我．．．”
    他緩緩的抬起一隻手臂，摟著我。
    驀然的，我的耳畔，楊木簫聲響起。那支我熟悉的曲子，我十一歲時就為我一個人而響起了，至今．．．已經有八年了。
    聽著聽著，眼角絲絲淚水滑落。五年裏，我的心讓複仇所占滿，到如今，卻落寞不堪。那場大火，終是毀了我所有美好的回憶，也把我的心燒碎了。
    政皓，為什麼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我真正愛的人是你？當初和康磊的婚事，僅僅是陸鳴為了扳倒慕影山莊的陰險手段。是不是因為當時太小，以為那便是一生？
    明明愛著你，卻不能在一起？我們是不是注定不能相守？
    政皓，像你說的．．．這輩子，終是無緣相愛，就讓我們．．．下輩子再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