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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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炳抱著雪兒就出去了,鄭嫂擦了一把淚,繼續做藥,幸而之前已經取過雪兒的血在盅內,現在雪兒兩歲了,已經換了粗一點的銀針了,每次紮都心疼的不看她,難為雪兒乖巧,自囑咐她萬不可對他人說,她連哭都忍住了。
鄭炳知道那日被雪兒看到,心中一直不安,隻是好奇憑自己的內力,怎麼不覺得附近有人呢?直到雪兒喚他,他才驚覺,鄭炳看了看懷裏的雪兒,才兩歲,竟知道隱去自己的腳步聲嗎?雖說是撿得孩子,喚母親姨娘,也沒有隨了鄭家姓氏,但是也算有緣吧,將劍法傳與她總比真的絕了好,看她小小年紀,如此乖巧伶俐,應該是塊好玉,隻欠雕琢了,鄭炳嘴角微微揚了一下,笑了,是笑嗎?這麼多年了,直到現在才真的有了一個會心的笑嗎?竟還是這個小人兒帶來的希望啊……
“雪兒下來,看看這個能拿動嗎?”鄭炳帶雪兒到柴堆後麵,這個柴堆是鄭炳故意在房後圍得,平日裏自己隱在中間練劍,不易被人發覺,此時,他遞給雪兒一根樹枝,想試試她的手力,雪兒接了過去,雖然吃力但也是握住了,“雪兒真厲害,哥哥一會給你做個玩具可好?”“嗯……”鄭炳笑了,找了刨子和柴刀來,拉雪兒坐在身邊,“雪兒長大想做什麼?”“雪兒想像哥哥那樣照顧姨娘”雪兒認真的答道。鄭炳心頭一熱,“雪兒很聰明,不能做一個平凡人,從今兒起,哥哥教雪兒認字,教雪兒學習劍法,雪兒要努力學知道嗎?”“哥哥會嗎?雪兒從沒見過炳哥哥寫字呢”雪兒小臉上一幅不信任的表情把鄭炳逗樂了,“哈哈,雪兒不相信炳哥哥?那咱們走著瞧咯。”說完扔了工具就去嗬雪兒癢癢“哈哈……哈哈,討厭,哥哥欺負雪兒……姨娘……”“哈哈,讓你瞧不起我,還敢不敢……快說……”“不敢了不敢了……姨娘……哈哈……救命”
鄭嫂在屋裏聽著,淚不知不覺就流下來了……生哥進來了,拿了藥轉生就走,出門也自是歎了口氣,鄭家這麼多年,心中積了多少愁怨,真不知何日才能蕩滌……
年府上下人人都掩不住的喜氣自上眉梢,就在前幾月,丫頭進屋照顧少爺時,發現少爺的手指動了,當即告訴了老爺,年王爺推門而入,用內力注入年史彥體內,感覺似乎有另一個力量在他體內遊走,微弱但是溫暖,便命人日夜輪班仔細照看著少爺,與他說話,沒話說了就念書與他聽,還囑咐了定時給他用溫水沐浴,浴湯中加入提氣養身的藥材,短短幾個月過去了,年史彥竟然睜了眼睛,偶爾嘴巴動一動也能發出一些聲響,丫頭們訓練有素,也能判斷他是冷是熱,要吃還是要喝,這恢複情況讓眾人一舒臉上愁雲,看樣子再休養幾年就能痊愈了,年王爺更是仔細,每隔一個月都會給他輸內力,想著慢慢幫他打通七經六脈,年家的兒子,必定是不凡的,病了這麼多年,一定要想辦法補出來這些許時光……
年家少爺的病情,生哥是每天都詳細說與鄭嫂知道的,鄭嫂甚是欣慰,墨先生給了四根針,等到年少爺痊愈了,自己也算是報恩了,想到這裏,鄭嫂又忍不住想到了雪兒,墨先生可會來帶她走?不用配藥了墨先生會不會帶她去別處?心思一亂,手裏的針線竟紮到了手,“噝……”鄭嫂一驚,看著手上的點點血跡,原來還是挺疼的,十指連心啊,雪兒每天竟都忍了過來,到底是個怎樣的小人兒啊,一想到墨先生要帶走她,自己的心怎麼竟生生像是空掉了一塊似得。轉頭看著窗外,雪兒跟炳兒還有村裏另一個孩子一起在學寫字,拿樹枝在地上劃著,淨白的小臉上時不時的浮現著開心,興奮,不安,疑惑種種表情,鄭嫂更是覺得舍不得。轉念又一想,墨先生托付交雪兒鄭家武學,這就不是三年五年能完成的任務了,少說也要十年,十五年,想當年炳兒天賦過人,練到十二歲還沒有將劍譜最後一層領悟,雪兒是個女孩,自是會比炳兒再慢兩年吧,想到這裏,鄭嫂才稍稍安心,鄭炳除了一身武藝,自小詩詞也是甚佳,現在教雪兒識字,當時不會辱沒她是年王爺二小姐吧,就算長在年府,也不過是請老師傅琴棋書畫一樣一樣學來,加之女紅,女兒經之類繁縟禮節,倒沒有現在學劍來的灑脫,鄭嫂跟著鄭大人多年,看他征戰沙場,也沒有因為心疼兒子就嬌慣了鄭炳,反而鼓勵他多多去跟著父親曆練,也算是極為獨特之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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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在不經意間流逝……冬日的山穀裏一片暮靄茫茫,溪流趁著兩邊岩石結下的冰淩柱,悄悄的流過,整個後山都很沉寂,回蕩在山澗的是雪兒爽朗的笑聲,有時又是跟鄭炳的嬉戲聲,他們每日都會出來跑步,順著溪流,一直攀上山頂,雪兒小的時候,走走停停,停在哪就用石頭在那裏圍個圈做標記,現在這一路走來,沿溪流岸邊,幾乎走幾步就會遇上一圈石頭。雪兒進步的很快,每天都會給鄭炳帶來驚喜,期間墨先生也來過一次,與母親交談甚久,鄭炳心裏想問卻還是忍住了,每天與雪兒一起也不覺得悶。秋天的山穀到處都是野果的芳香,鄭炳帶了雪兒上山,仔細得教她分辨那種果子能吃,哪種有毒,雪兒很是喜歡,每次都貪吃,俏皮可愛的樣子帶的鄭炳心情大好。自從教雪兒識字學劍以來,鄭炳似乎放下了仇恨和浮躁,把雪兒當成了自己的希望,目光裏少了幾分不安,多了幾分平淡和柔情,這雪兒就像是精靈,給整個鄭家注入了活力。
這一日,雪兒跟鄭炳站在山上,遠遠的看向山下的商陽城,“炳哥哥,那是哪裏”鄭炳沒有回頭看雪兒,幽幽的說“那是商陽,是離這裏最近的一個城。”“那裏好玩嗎”“應該好玩吧”鄭炳木然。“炳哥哥沒有去過?”“……”
鄭炳不知要怎麼回答了,去過嗎?是去過的,一共兩次,第一次是和父親去年王爺家做客,第二次是去年王爺家求救,勾起心底淺淺的痛,一點一點吞噬著那顆心,自己必須要隱居於此,否則就是死,這些怎麼講給雪兒聽呢?
“炳哥哥?帶雪兒去玩可好?”雪兒抓著鄭炳的衣角問。“咱們回家吧。一會你姨娘等急了。”鄭炳牽著雪兒的手,走在回村的路上,小手暖暖的,柔弱的很,因為每日拿著鄭炳給她做的木頭劍,似乎指尖也有些小繭,雪兒學的很努力,不管是識字還是劍法,鄭炳有時很嚴厲,也會處罰,但是雪兒從來沒有怪他半分。想到這裏,鄭炳目光溫柔了起來,低頭看看雪兒,一個八歲的小人兒,沒有帶她好好玩過,帶她來著山上也是為了鍛煉,將自己的欲望強加在她身上是不是對她不公?一陣心疼,劃過鄭炳的內心,可是,真的要冒險帶她去商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