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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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世,他是個皇帝。我不喜歡他現在的樣子,後宮嬪妃三千,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怎麼看怎麼覺得礙眼。於是當我找到他的同時,我沒收了他做男人該有的享受!
他罵我是妖人,他說他恨我,我大笑,我說,你恨吧,我就怕你不恨我,聽完我的話,他說我是個瘋子。我一時語塞。記得上輩子的他就是瘋子瘋子的叫我度過一生。
他是個不錯的皇帝,他的國家也很強大,他的臣子和百姓都很擁戴他,可是他有野性,他不安於現狀,他希望他的力量可以更強大。於是我對他說,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一切,條件是你無限的忠誠。
他笑了,他問我,你不要我的愛嗎?愛?記得他的每一世都會對我說同樣的字眼,隻是他從每一世的我愛你三個字變成了,你不要我的愛嗎?我不明白他為什麼總對我說我愛你,或者是現在的你不要我的愛嗎?我隻知道,我會尋找他的每一世,我要他的每一世都屬於我,這樣就夠了,而他的想法,我則通常自動忽略,所以我回答他,我不要你的愛,我隻要你的忠誠。他在次仰天長笑,隻是為什麼我會覺得他的笑聲猶如草原上的狼嚎般淒涼。我不喜歡這樣的他,突然很想念那廣闊無垠的草原,所以我決定有想念的時間不如自己親自去故地暢遊,於是心動不如行動,就此離開。
我睡了很久,在風吹草地現牛羊的草原上,醒來時已經不知過了多久,我想那個皇帝應該已經進入輪回了吧!我決定去看看他,如果真的是這樣,剛好可以開始下一世的尋找之旅。忽然感覺很期待。我想我失望了,因為我沒想到他還會活著,看著病入膏肓的垂暮之人,沒由來的一陣心痛。當我走到他的床前,他適時的睜開了雙眼,那雙猶如星星般璀璨的雙眸直直紮進了我的心裏,他說,你終於回來了,我說,是的,他說,歡迎回家……之後我們聊了很多,我說了我在草原上的生活,又說了我跟他之前很多世的事,他問我,每一世你都會找到我嗎?我說,是的,他又說,他每一世都會說我愛你嗎?我依然回答,是的,他沈吟良久,然後說道:那麼下一世你也來找我好嗎?我問他,你恨我嗎?他笑的燦爛,我知道,他的時間已經快到了,這時候的他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可我就是聽到了,他說,我愛你,下輩子還愛……
他是個成功的帝王,隻是這樣的成功沒能延續到下一代,因為他並無子嗣,他死後,戰爭的火焰再次燃燒起來,我感到憤怒,這是他辛苦打下的江山,怎能讓這些敗類如此糟蹋,這個世界除了他沒有任何人配坐在那個萬萬人之上的位置,於是我大開殺戒,我收複失地,盡可能的擴大他原有的版圖,我要在找到他的同時送給他最好的禮物。
一晃過去二十年,我順利地找到了他,這一世的他是個進京趕考的書生,大殿之上,他是狀元之首,我問他,你看這萬裏江山如意否。他答非所問地說道,陛下您可知國以何為本,我答,民也。他淡笑,陛下您的萬裏河山天下無人不羨,隻是年年的征戰早已挖空了百姓的糧食,您放眼望去,到處是餓死,征戰死去的百姓,隻剩下這萬裏河山有何用?我一陣惱怒,這該死的家夥,一世比有世刁鑽,不過很好,這樣才有趣不是嗎?我道,那依你之見,這江山該如何運之。看著殿下一副自信滿滿字字珠璣的他,我含領稱是,這江山本就是我要送給他的,他要如何管理其實我都是沒意見的。我對眾臣宣布,以後他就是我朝的丞相大人,隻聽群臣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歲,我苦笑,在這無盡的生命裏,隻活到萬歲還真是奢望。大手一揮,退朝。
禦書房裏,我對著跪在地上他說,我要休息一段日子,這個王朝就由他帶為管理,他顯然是被我的言語嚇到了!我不禁搖頭,這一世的他,太過懦弱,我不喜歡,我說,你娶親了嗎?他麵帶羞澀道,大丈夫當已國事為重。我繼續問,有相中的姑娘?等了半天不見他言語,我不耐煩道,聽說王尚書家的小女兒和劉將軍的女兒都待字閨中,兩位姑娘可都是京中出名才女,配你也不算可惜,如果你還覺得不夠,我可以在幫你安排幾個小妾,你意下如何,他結結巴巴半天隻結出,臣……臣……不等他說完,我拍案定音,這個月二十八是個好日子,你速去準備迎娶2妻3妾。看著他消失在門前,我微微歎了口氣,上輩子委屈你的,這輩子補上吧!
躺在雪山之顛,蔚藍的天空下隻有皚皚白雪,我喜歡這樣純淨的世界。落入塵世太久,我的周身沾滿了汙垢,我需要這樣的世界慢慢將我淨化。醒來發現置身山洞,身邊是在啪啪做響的火堆,我抬頭對上的是他璀璨如晝的雙眸,仿如前世,思緒一片混沌,他見我醒來,直直盯著他瞧,臉刷的通紅,不好意思的用手摸摸自己的後腦道,姑娘,我發現你昏睡在雪地裏,所以我就……看著他這傻傻的樣子,我忍不住笑了出來,雖然他說的很小聲,可我聽到了,他說,姑娘你可真漂亮。
我沒有問他來雪山之顛做什麼,他也當我是迷路的行人,我們就這樣在雪上過了一段神仙般的日子,有天,他拉著我的手說,姑娘,我喜歡你,可是我必須要下山了,你願意與我一同下山麼?我抽離他的掌心,輕輕的搖搖頭,我說,你走吧。再也不要回來。第二天他走了,卻留下一封信,信上說讓我等他,他會回來,在也不離開。我把信撕成像雪花一樣的歲片,在細風中,讓他們隨風而去。
我又回到塵世間,他遞交了告老還鄉的折子,他還把家裏我相給他的2妻3妾送回了她們自己的家,我問他為什麼?他笑了,這次他笑容裏沒有懦弱,他說,他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他現在就要去追求,我又問,你所謂的幸福是什麼?他答,有家的地方。
我讓他走了,我知道他又回去了雪山之顛,因為我很想知道當他知道他所謂的幸福並沒有在雪山裏等他的時候,他又會說些什麼?混混惡惡又是幾十年,在這幾十年裏我盡我所能的做了一次昏君,對於我來說這個國家本就是送與他的禮物,既然他都不要了,禮物自然是報廢。我冷眼觀看這個世界又落入了腥風血雨之中,很享受不是麼。
我來到雪山之顛,我來看看他所謂的幸福,還是那個山洞,還是那推火,還是那個人,他見到我出現顯然很驚訝,我問他,你幸福了嗎?他笑容依舊,他說他很幸福,我說那個讓你幸福的她在哪裏,他說她不見了,不過他知道她回回來,他會一直在這裏等他。我說你不冷嗎?他說隻要想到那個人的微笑就會覺得很溫暖。我說你就這麼喜歡她嗎?他說不,他愛她,在雪地裏第一眼見到的時候就愛上了。我當著他的麵幻化成原本摸樣,握起他的手放到我胸口,我說,我是個男人。我以為有會像以前一樣罵我瘋子,或者妖人。可他隻是把我緊緊擁進懷裏,有一瞬間,我感覺到他淡淡的體溫溫暖了我。他說,你終於回來了。他說,歡迎回家……他說,我愛你……我說,我不知道什麼是愛,我說,我不愛你……他說,不懂愛沒關係。他說,隻要讓他愛我就可以了。
又過了一段不長不短的日子,我知道,他這一世也將走到盡頭,他似也感覺到自己的時日無多,這天他拉著我的手,懶懶的做在太陽下,他說,你感受到我的愛了嗎?我回答沒有,他又問,我讓你感覺到孤獨了嗎?我回答沒有,他又問,下輩子你還會再來找我嗎?我回答,是的。他說,這樣已經很好了,至少讓我還有機會愛你,使你不再孤獨……
他又進入輪回,幾乎是膩味了,我閉上眼睛,心頭酸楚,覺得好累,我把自己困在雪山之顛,我對自己說,我在也不要見他…
你很孤獨吧!他曾經對我這樣說過,猶記第一世的他,仿如就在昨天……
我不知道我是誰,也不記得自己為何會存在。我隻知道,我喜歡在廣闊無垠的草原如獸疾弛,我喜歡在蔚藍碧澈藍天裏化鷹飛行,還有在那雪山之顛的皚皚白雪裏如雪蓮般靜默。世人對我有很多稱呼,有人說我是天神,有人說我是魔鬼,有人說我是人間的浩劫,有人說我的名字叫做年。人類初現的幾百年裏,我沉迷於他們的存在,我喜歡他們對我的跪拜,對我的尊敬,他們給那時候的人類是淳樸善良的。可是人類的發展是迅速的,他們學會了交易,利益之後是嫉妒,貪婪,他們開始不停對我索取,利用。終有天他們的貪得無厭倦激怒了我,我憤怒了,作為懲罰,我降下天災,散播瘟疫,任人類自生自滅,對我來說,人類的出現本就是種消遣,現在我厭倦了,理所當然的要清除這些障礙,這樣的日子裏,於是我遇見了他……
也許我錯了,人類是聰明的也是卑鄙無恥的,他們製造了一種名叫炮仗的東西,攻擊趨趕我,其實我是不怕這些的,隻是這樣的日子總讓我感到膩煩,並且我也覺得有些疲倦,我離開了人群。
我回到雪山,開始靜靜沉睡,不記得那是什麼年代,我也不記得我睡了多久,隻是睡夢中飄來陣陣食物的香氣,醒來後他便在我身邊,啪啪做響的火堆上架著一直正在燒烤的野雞,還有他璀璨如晝的雙眸。他說,你醒了!對於他的出現我倍感意外,人早該滅亡了不是嗎?我說,你是人類?他說,是的,我是人類,而且雪山下還生活著許多人類。你是怎麼上來的?我問。以人類現在的能力是不可能登上這片極淨的土地。他拉我走近火源,拿起火架上已經熟透的野雞對我道,你一定很餓了吧!你睡了很久。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裏的野雞,雖然我並不是人類,也不需要食物,但到也不拒絕美味,我接過野雞一口口吃起來。他靜靜做在身邊,手裏拿著的是類似草根的東西,不緊不慢的送進自己嘴巴裏咀嚼著。我問他,好吃嗎?他淡然一笑,不算好吃,也不難吃。他是這樣回答的。他說,前些日子雪山發生了雪崩,他見雪崩之後的山上彎彎曲曲顯現出一條道路,就上來了。這條路直通山頂山洞。我問他,為什麼不回去,回人類居住的地方去。他說,你很孤獨吧!看到你一個人躺在山洞裏,我想留下陪你。我想等你醒後不在感到孤獨。
我說,寧願這樣過著日子?拿起他手中沒有吃完的半截草根,放進自己的嘴裏,澀澀的,還有股令人做嘔的土腥味。我說,你下山去罷。這裏不是人類居住的地方。他沒有走,隻是拿起草根繼續往嘴裏送。他說,小時候聽母親說雪山上住著個叫年的妖怪,那時我就在想,年一個人住在山上該是多孤獨啊!於是在雪崩的時候,我沒有猶豫的爬上了山,然後我發現了你,你比我想象的還有美,你靜靜的躺在那裏,顯的如此孤寂,我喚了你很久,可是你都不醒,我想起母親說的,年你被人類欺騙傷害,最後是憤怒的離開了人的世界,我想你是對人類失去了信任,才會選擇沉睡吧!我想其實你很孤獨吧!我想也許有我在你身邊陪伴你就不會寂寞……
在我的默許下,他終是留下了。我們很少交談,大多的時間我依然在睡眠,隻是從長眠改成了淺眠,有時候會是一個月,有時候會是一年,有時候也會是一兩天,不變的是每當清醒時,身邊總會有啪啪做響的火堆,還有他陪在身邊。我開始習慣他的存在,我開始在睡夢中渴望他的笑容,我喜歡上了在有陽光的日子,有他環抱著我懶懶的曬著太陽,我貪戀上他身上帶有的淡淡青草香的體溫,我我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我以為他會就樣永遠陪在我身邊!在我再一次醒來時,身邊不再有啪啪做響的火堆,而他直直平躺在我的身旁,神情安詳。我知道他走的時候並不痛苦,手輕輕撫摩著他早已不在年輕的雙頰,我慢慢讀取他之前的記憶。記憶中的他很老,他費力的爬到我的身邊靜靜躺下,握住我的手,他說,年,我走了你怎麼辦……他說,年,我愛你,隻是再沒有機會親口告訴你了。他說,年,不要忘記我……他說,年,如果人真有來世,你來找我好不好,讓我繼續陪著你……
再次醒來?臉頰尚有淚痕,俗世一淚,我是為誰所流?
一陣風吹過,帶著雪花緩緩降落,竟然有些許寒意,我翻身坐起,一片雪花恰巧從風中落下,貼著我額前秀發而過,悠悠然輕飄與塵。
手向空中輕輕一揮,頓時啪啪做響的火堆出現在他經常用來起火的地方。隻是火堆旁再也沒有一個他……
嗬!下輩子麼?哈……你可知你是多麼殘忍。每一世讓我去找你,而你早不記得有關我的一切,在你說你愛的同時,卻又要我再一次承受你離去的傷痛,你好不殘忍。這樣的生生世世,可知我的心早變的麻木,你的不斷索取,你的貪婪,腐蝕著我的理智,吞噬著我的靈魂,你傷我傷的比任何人類都要多,第一世的相遇你便對我下了咒,你不僅要我的生生世世陪伴與你,還要我的心的,我的愛,我的一切……你就這麼想要我的愛麼?你就這麼想要我的心麼?生生世世說愛我,生生世世的離去都不忘叮囑我下輩子要去找你,你以愛的名義束縛著我,斬斷我的翅膀,那蔚藍碧澈藍天在也不是我翱翔的地方……
好吧!好吧!這樣的過程總是要有個結束不是嗎?如果一切就是你想要的,我答應,我願意付出,隻是我不在尋找你這一世,我會自我封存,進入虛空境地,我將會做的隻有在這雪山之顛無盡的等待……
四周仙氣繚繞,白鶴翩然,座前香爐已滅,風住塵息,一男子此刻正端做在菩提樹下一塊青石之上,手中握著一麵貌似平常的鏡子,仔細觀看。
"子山君。。。。。。"
男子幽幽抬頭,瞧見來人,麵容勉強一笑說道:“加冕兄你來了。”既而又低頭觀看鏡中景象。
加冕仙人見這光景不禁無奈,走到男子麵前一同觀看鏡中的景象,鏡中美麗的男子平躺在石床之上,臉頰尚有淚痕。
“子山君癡心是苦,思念是苦,欲求是苦,情恨是苦,世上萬般皆苦,何不睜開慧眼,還你原本無塵無垢之心,那雪蓮仙本就孤清性傲,無情無欲,你們糾纏千萬世,人倫之苦悲歡離合早已讓你受盡苦頭,你又何必執著,放下這段情,未嚐不是一種解脫”說者苦口婆心,聽者無意。眼見男子一動不動盯著手中鏡,眼中濃濃深情,道叫他不忍在勸下去。
歎息!情者,冤孽也。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男子終於再次抬頭,放下手中鏡,親和的微笑總讓人抗拒不了:“加冕兄,我去了,他該等著急了。”起身便要急急離去。
加冕大仙攔住他,別有深意地問道:“這一世……你可想好了?”
男子輕笑不語,揮袖之間來到奈何橋前。
望向橋的彼岸,輕輕歎息,喝下那碗孟婆湯。
走過奈何橋,跳進人倫。
他閉眼,不知道為何疲憊。
如此無法抗爭的疲憊……
無塵無垢?當他們經曆了那麽多開心傷心的塵事後,怎麽還可能還原到最初那個懵懂普慧的心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