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慢點！慢點！”端午甩著拂塵跌跌撞撞跟在後麵。
    他們在一處山洞前停下。
    “這裏是我的家。”從出生起他就在這裏生活。這道士該起疑了。
    “那個······你沒有父母嗎？”摸摸鼻子，端午輕聲說。
    “我一直是一個人。”世間在山中長大的蜃隻有他。
    “好可憐。我也是。”自小端午就跟著師傅修煉，“不過，我還有師傅、清明、師兄們。雖然師傅老罰我，清明總愛敲我的腦袋。可是他們待我很好。對啦，我可以帶你回去，讓師傅收你為徒。”自以為想到好點子的端午高興得手舞足蹈。
    他比自己更像個孩子。蜃眼中露出孩童不會有的寵溺。
    隻怕他的師傅看到自己隻會高興的把自己收進丹爐煉丹吧。蜃的眼神再次變冷。
    “哇！哇！哇！”端午一連聲的大叫引來蜃的戒備。這道士終於發現自己的身份了嗎？
    “好美的青藤啊！”端午輕撫蜿蜒山壁的古藤，一臉感動。不知要多少年才生成如此清麗的姿態哪！
    蜃絲毫不覺得看了幾百年的老藤美在哪裏。再過幾百年，它們成精倒有可能。
    “水潭！”端午興奮地掬起一捧水，“好冰哦！”
    “小心！”譚中的靈龜是他寵物，對他以外的人凶狠異常。
    “好癢！好癢！”手心被巨龜輕舔，端午大笑連連。
    巨龜除了主任，在世間隻對另一人親昵，難道••••••
    看著與巨龜嬉戲的道士，蜃的思緒飄回千年前。
    佛前。蜃恭敬盤踞成一團求佛指點。
    “佛，為何別的蜃生於海上、沙中，我獨獨生於山中？”這條蜃從未見過同類，也不知父母，它為此苦惱不已。
    “隻有在山中你才會遇上有緣人。”佛答道。
    “何時？”蜃急急問道，它已孤寂百年。
    “香雪海現，有緣人至。”佛手輕點，“賜你靈龜，解你孤寂，它會助你。“語畢，佛垂目合掌，不再言。
    思及此，蜃扭頭。洞外，白花似雪，花深似海。不正是香雪海嗎？
    “有緣人。”蜃端詳在洞裏上竄下跳抓蝴蝶的端午。一個道士？他有種殺人的衝動。
    “端午，說說你好嗎？”先查清楚他是不是自己的有緣人。等了千年，錯殺有緣人，豈不冤枉！
    “要叫端午哥哥！”端午糾正他。在師兄弟裏，他最小。好不容易遇上個比自己小的，他怎能放過這機會！不過師傅說自己是純陰之體，以後修成女體也是可以的，被叫成姐姐也可以哇。
    “阿端。”他隻退讓一步。
    有區別嗎？端午聳聳肩，懶得和他計較。
    “你怎麼會叫端午？”修道人多取修真意，最低限度也帶點風雅。
    “我和師兄同日拜師，師傅賜名清風、明月。”端午托著下巴回憶起五百年前的舊事。
    “明月，很好啊。”嘴上這麼說，蜃實在很難想想一個道士捉迷藏、逗烏龜、抓蝴蝶，這倒是還有個風雅的名字叫明月！果然還是端午比較適合他。
    “我就是我，叫什麼又有什麼關係。”端午白了他一眼，“我就對師傅說明月沒啥用，師傅一氣之下，我們就成了清明、端午。本來我是叫冬至的，我告訴師傅我比較喜歡粽子，我才變成端午的。”
    道士一本正經的描述讓蜃笑出了眼淚。
    “你出來幹嗎？”不曉得那個倒黴老道收了他做徒弟。派這麼笨的弟子出來收妖，不怕他被妖收？
    “我和師兄下來曆練。師兄一下來就受傷了，我隻好獨自曆練。”端午不好意思地甩甩拂塵，“這是我們最後一次機會了。若成功就能成為散仙，若失敗就永遠隻能是仙童了。我努力了五百年，一定要成功的。”他不能拖累師兄也做不了散仙！
    沒想到這笨笨督導室還真是個仙童啊。隻有區區五百年道行，那他的本來麵目也不是現在這副青年模樣嘍。不過他還真是老實，什麼都對自己說了。真不知道是太相信自己，還是太笨了。幸虧他遇到的是自己那。
    “阿端，讓我看看你的臉，好不好？”擅長製造幻境的蜃一族，隻要一眼，便能看清仙童的根底。可是蜃卻更希望端午自願露出本來麵目給他。
    “你現在不正看著嗎？”端午有點摸不著頭腦。
    蜃低咒。他忘了阿端有多笨！順了順氣，蜃不悅地說：“我說的是你真正的相貌！你要把握當朋友，就該以真容示我！”
    端午愣了愣，點點頭，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揮動拂塵，一團霧氣頓時罩住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