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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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業之後,經常有人看到邵安跟陸倩一塊兒上街,可白祿鷗卻聽邵安說,他們並沒有在一起。
    有一次,白祿鷗接到陸倩的電話,匆匆趕到鼓樓一家PUB,就看到邵安爛醉如泥地趴在人家吧台上。這孩子一邊手攥著空玻璃杯在大理石台子上敲打,一邊自言自語得挺歡是。
    陸倩在一邊試圖攙他,卻又沒那麼大力氣。一看到白祿鷗來了,跟看到救星了似的,那叫一個眉飛色舞。
    白祿鷗一看這情況,也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便不再廢話,徑自取走了邵安手中的玻璃杯。邵安突然睜大了眼,看著他動作,也不反抗。直到被白祿鷗拽住一邊手臂,才猛地甩開他,眸子不再單單是驚詫,而是一種矛盾的情感。
    白祿鷗以為他會說什麼,甚至大發雷霆,可他卻什麼也沒說,隻是靜靜地坐了回去,向服務生點了杯威士忌。白祿鷗拿不準他現在的想法,也不敢貿然去勸。
    倒是陸倩看不下去了,一個大步邁過去,奪過他手上的玻璃杯,大聲吼道:“你他媽到底要幹嘛?”
    “跟你丫不是沒關係嗎?!”邵安說著便倏站了起來,他看看夾在中間的白祿鷗,又看看怒氣衝衝的陸倩,突然笑道,“你叫他來幹什麼?”
    “你喝多了,她背不動你。”白祿鷗搶先解釋。
    陸倩卻不甘示弱:“我就是把他叫過來,把事挑明了,你不是有話要說嗎?!你丫看誰不爽你現在就他媽說明白——”
    “閉嘴。”白祿鷗冷冷地看著陸倩。
    “我怎麼了?!我就是讓丫把話說明白了!”
    “都別說了!”邵安猛地一踹椅子,雙手捂住了耳朵,閉了眼,“你們他媽有完沒完啊?!一個個都他媽逼我說話……我他媽哪那麼多可說的……操……我不就是喜歡你嗎……明明是我先認識的……另一邊又他媽是我哥們兒……我還能怎麼著……”
    白祿鷗和邵安從小學就是同學,他們倆感情甚至比他與廉三河更深厚。隻是直到那一刻,白祿鷗才想起來,第一次收到的陸倩的情書,也是邵安幫著送的。可是得了優先權的卻是自己。
    邵安放下雙手,看向白祿鷗:“你走成嗎……拜托了。”
    白祿鷗也沒問陸倩的意見,直接衝邵安點點頭,兀自離開了。他從未見過那樣的邵安,那麼沮喪,消沉,不堪一擊。
    或許總會有一些東西讓他們長大,例如上學時代的廉三河與自己。就像他們對青春的不屑一顧一樣,年輕的時光也對他們漠不關心。他們為自己快樂,卻要為別人傷悲。於是,他們的快樂很單純,卻自私。而他們的悲傷錯綜複雜,卻很偉大。
    白祿鷗走後,陸倩走到邵安眼前,將一整杯的酒都灑在了他的頭上,淡淡道:“喝死你算了。”
    明黃色的酒液順著邵安已經有了棱角的輪廓滑下,然後一滴滴砸在他的鎖骨上。
    “我都把人給叫來過了,你還什麼都不說。我他媽真是被你丫打敗了!”陸倩欲哭無淚地掏出紙巾,遞了過去。
    邵安接過紙巾,擦了擦臉:“那你怎麼不幹脆直接跟他說你還喜歡他?”
    “好馬不吃回頭草。”陸倩晃著玻璃杯裏最後剩的一塊冰,聽著它碰觸杯壁時發出的脆響,心中有些酸澀,“何況他打從一開始就不喜歡我這樣的。”
    邵安聽了勉強一笑說:“正好,我也沒打算鼓勵你。”
    “那也比你強多了。”陸倩一把將杯子扣在大理石台上,語帶嘲諷,“你丫連開始都沒有過。”
    “我也是有開始的,隻不過跟結束同步而已。”
    冰塊在大理石台上慢慢溶解,一點點蔓延開,最後流出玻璃杯子邊沿。
    “這都是你丫自己耽誤的。”陸倩直直地看進邵安眼裏,冷聲道,“你既然一開始決定了不說,當初就不該讓廉三河知道。既然讓他知道了,就應該注意他的反應,怎麼能那麼晚才發現他們……”
    “別說了……這事我他媽比誰都後悔……”邵安捂住了臉,“操……我他媽……真特後悔。”
    “算了。我也不是怪你。其實咱們都沒錯。”陸倩任由融化的水流下大理石台,滴到衣服上,“咱們不過是一樣,都那麼喜歡他。”
    怪隻怪自己不果斷,什麼也爭取不到。那份喜歡的心情,由最初的滿懷希望變成了望塵莫及,而那種倔強的執著,也由開始的篤定堅持變成了怎麼辦,要怎麼辦?
    這時候的我們,明明被自己放逐,失去了所謂的快樂,卻終於有資格拍著胸膛說:即使就隻能這樣看著,也夠了。
    所以,這個世界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兼容,造成不同結局的隻是你如何取舍,如何平衡。
    高二的寒假很短暫,卻有著太多的突發性必然事件,一幕幕讓白祿鷗應接不暇。
    一月中旬的某天上午,白祿鷗收到廉三河的短信。那麼突兀的一句話,簡單到讓人措手不及。
    “試試吧。”
    白祿鷗看著那個句號,怔愣半響,終於決定不裝傻,直接地回了句“別你媽逗了”。
    而廉三河顯然沒抱著逗樂的心態,更直接地回複“又不是說他媽以後就這樣,你丫總不可能懷揣結婚的夢想才跟趙莎莎交往的吧?”
    白祿鷗覺得已經沒法跟他用人話溝通了,便不予理睬。沒過多久,廉三河竟打起電話來了。白祿鷗也不驚慌,很冷靜地關了機。
    中午的時候,白祿鷗聽見有人敲門。“會不會是鯊魚”的這個想法首先嚇了他自己一跳,他自嘲一笑,走到門口趴在貓眼上一看——原來是端著鍋的小白,看這點應該是來送冬瓜湯的。
    白祿鷗開了門,讓小白進來,還神經兮兮地看了看他後麵,結果發現自己多慮了。
    “找什麼呢?”小白巴巴地看著他問。
    “看會不會突然有鴿子屎砸下來。”白祿鷗漫不經心地鎖了門。
    “咱樓道又不是沒屋頂。”小白費解地皺了眉。
    “總之沒你事。你把湯放下就走吧。對了,跟你媽說聲謝謝。”白祿鷗掀開鍋蓋,卻在一瞬間全身僵硬。
    “不是湯啊。鯊魚說你家電話和鐵鍋壞了,讓我把手機放鍋裏給你送過來。”小白從鍋裏掏出手機,在白祿鷗眼前晃晃,“這不?他還沒掛呢!”
    於是,在廉三河的死纏爛打下,白祿鷗無法像郭子琳一樣堅定信念。他一方麵覺得廉三河本來失戀就可憐兮兮的,另一方麵又覺得反正很快就會結束了。為了兄弟,他隻好犧牲小我,幫鯊魚走出陰影,重見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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