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內容  14 售票員,我要一張到南京的臥鋪車票。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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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一出門,許安便蹣跚著從床上爬起來,因為股間隱隱作痛的傷口還未好全,隻能一腳深一腳淺地扶著牆慢慢走出房門。
    來到自個兒暫住的小房間,剛一進門,一抬眼就看見床頭櫃上放著的一遝紅票子,許安有點頭暈,心髒噗咚噗咚地跳得飛快,他咽了口口水緊張地走近了一看,還真的是嶄新嶄新的百元大鈔。
    自個兒從小在鄉下長大,啥時候見過這麼一大疊錢,就連來北京上學媽媽千叮嚀萬囑咐地塞在行李箱最底層的學費也不見得有這麼多。
    他抖著手拿起錢,抹了點口水在手上,一張一張萬分慎重地數了起來,來回數了兩遍,整整六千!
    哆哆嗦嗦地站起身來,拿起電話就撥——
    “喂,媽,是我,小安……”
    “……明天我會回家。”
    “上課?不……不用上課,我前幾天不小心在路上摔了一跤,脊椎有點小傷,就跟學校請假了……不要緊,沒什麼大礙,隻是走起路來不太利索,反正一個人呆在宿舍裏也無聊,就想回家看看……”
    “……我有錢買車票,上學期有在打工……存了一點錢,嗯,大概明天早上或者中午就能到,我坐晚上的火車回去。”
    “嗯……我知道了,再見……”
    許安重重地籲出一口氣,一瞬間竟不知道自個兒到底做了什麼,在原地怔愣了一會兒功夫就開始收拾起行李。
    他要離開這裏!
    離那個強盜一樣的男人遠遠的,能逃多久不知道,但一定不能讓他找到,等過一陣子再回到這裏,估計他也不會記得自個兒是誰了……甩了甩頭,暗罵自個兒下流胚,他也算不上是號人物,閆莫憑什麼會回頭來找他?果然一閑下來就盡會瞎想。
    下午的時候,先到學校遞交了請假條,然後又坐公交車去火車站準備買回南京的火車票。
    許安站在售票窗口前皺著一雙細細的眉毛猶豫不決,三月裏的人流量不大,火車站裏的人不多,售票窗口也就開了幾扇,售票員清閑地坐在裏麵喝茶,對於這個站在窗口前猶豫了已經有一段時間的少年顯得並不怎麼在意。
    買硬座的話……除非自己不想要命了,不然怎麼地也不能為了圖便宜而因小失大。
    如果買軟座,價格比硬座貴上一百來塊錢,雖然尚在自個兒能接受的範圍內,但就他目前的身體情況來說是斷然不能坐太久的,雖然是軟座,也比硬座要來得舒適,可天生比常人更怕疼的他自然沒辦法在這方麵屈就,那種撕心裂肺般的疼他許安是一輩子都不想再經曆。
    硬座不行,軟座也不能買,那麼隻能選臥鋪了……問題來了,臥鋪的價格是硬座的兩倍不止,自個兒從小摳門摳到大,這麼大一手筆的錢,一時間要讓他昧著良心送出去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叮——叮——叮——叮——叮——”火車站的大鍾響了五下,許安陡然從猶豫不決中驚醒。
    已經五點了,再不走的話等到閆莫回來就走不掉了。
    閉上眼,咬了咬牙,從懷中掏出幾張握得皺巴巴的票子——
    “售票員,我要一張到南京的臥鋪車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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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安悄悄地推開大門,探頭進去在屋裏來回張望了一圈,沒見到閆莫的身影才放心地進門。
    他沒回來。
    徑直地走進房間,提起已經收拾妥當的行李箱就想出門,視線不經意間一瞟,看見床頭櫃上整整齊齊的一遝錢,腦海裏居然又浮現當初宋臨看自個兒時那不以為然的鄙夷嘴臉,心裏有些畏懼。
    但轉念一想,那個強盜一樣強取豪奪的男人既然能夠不顧他的意願強奸自個兒,自個兒拿他“點”錢也不是說不過去。
    再說了,是他親自承諾一個月六千塊的工資,他肯給,自個兒也不是傻子,不拿白不拿。雖然才在這裏做了一個多星期,還沒滿一個月……
    但他做出那麼喪盡天良、禽獸不如的事自個兒也都當是被瘋狗給咬了一口原諒他了。
    其實他也並不是像表現出來的那般說上一句“我原諒你”就不介意了,當初會這樣說隻是為了讓閆莫放鬆警惕的權益之舉,況且自個兒是個男人呐!被個同為男性的男人強奸了總不能像個姑娘家一樣一哭二鬧三上吊吧,再說了,就算是個姑娘家碰上這種事也不一定敢不顧名聲的鬧大呢!自個兒心裏憋著的怨氣可不算少。
    這麼一想,這錢拿得也算心安理得了。
    咬了咬唇,豁出去似的走到床邊,顫抖著手拿起錢,小心翼翼地打開行李箱,萬分慎重地壓在行李箱的夾層裏。
    他猶豫了一會兒,想著也許該留個條子什麼的,想了想,又覺得自個兒有病。分明就是逃跑,還想要留消息?況且——
    他會在乎嗎?
    怎麼可能!
    許安想,閆莫記憶裏的他也許就是個被自個兒醉酒強奸,然後卷款私逃的老拿自個兒當回事的鄉下小子。
    自嘲地笑了笑,將大門鑰匙留在鞋櫃旁的小桌子上,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許安坐的是晚上八點的火車,預計第二天早晨五點一刻的樣子到達南京,躺在不算擁擠的火車上,腦海裏紛紛亂亂地想了很多。
    想著半年多沒回去,家裏變成什麼樣了。
    想著該怎麼才能不在家裏露出馬腳。
    想著回去該給家裏老老小小帶點禮物什麼的。
    可想的最多的卻是閆莫。
    想著回去麵對一室寂靜,他會不會臉色陰沉得勃然大怒。
    想著他會不會找他,哪怕隻是一瞬間動過這樣的念頭。
    想著保姆走了,那間房子是不是又恢複成第一次看到的那樣,髒亂不堪得不像人住的地方。
    想著想著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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