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入口很淡，緩緩地從喉嚨流下，絲絲細膩地撥動心底最深處的弦。
    很久都沒醉了，難道這次一杯就如此不堪了。這是葉楓清醒時最後的想法。
    “小空，小空。醒醒，不要睡！”一身破爛的小男孩摟著同樣衣衫襤褸的妹妹。
    “哥。。。。。。哥。。。。。。我餓。。。。。。冷。”懷中的女孩臉色蒼白，仿佛一朵風中脆弱的小花，即將逝去她的生命。
    “小空，不怕，哥哥幫你找吃的，你乖乖地留在這兒，等我。”小男孩不舍地放在自己的妹妹。
    繁華的街頭，葉空蜷縮著身體，忍受著饑餓與寒冷，唯一支撐的信念就是哥哥會回來。這一年葉空7歲，哥哥葉楓7歲。7歲前的時光，葉空被嗬護著，家中遭人迫害後嗬護自己的隻有比自己大幾分鍾的哥哥。
    “小妹妹，餓嗎？”
    葉空望著眼前的慈眉善目的老爺爺，點點頭。老人把一個熱乎乎的肉包遞給葉空。
    葉空眼中露出驚恐而機警的眼神，試探性地伸出手，冰冷的手指接觸到肉包上殘留的溫暖，立刻緊緊抓住，抱在懷中，眼睛依舊盯著眼前的老人，生怕老人反悔把包子收回。
    懷中的包子慢慢地失去了它的溫度。老人一直看著眼前的孩子，似乎和自己預想地不一樣。眼前嬌弱的女孩在看到快到手的肉包的時候並沒有因饑餓而喪失理智，而是保留著一份機警，在得到肉包後，也沒有急忙吃，而是一直藏在懷中，七歲的孩子，幾乎餓瘋的孩子有此般舉動，隻能說明兩件事，第一她從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家中曾經必是非富即貴，第二她的內心充滿的極度不安全感，並且機敏，如果好好培養，將來也許不失為一個好苗子。
    “小妹妹，為什麼不吃呢？”
    “等哥哥。”葉空已經確信眼前的老爺爺不會在收回自己手中的包子，自己可以安心地等哥哥回來，一起吃這個肉包，雖然自己已經很餓很餓，仿佛下一刻就會餓昏過去。
    老人微笑地點點頭，如果自己家中兩個孩子也能為彼此著想，那麼自己死後也安心啊。
    “老爺！老爺！我們抓住一個小偷！”似乎是老人的仆人，抓著一個小男孩，大步走了過來。被抓住的孩子正是葉楓。
    葉楓奮力地掙紮著，一個7歲的孩子又怎能掙脫一個年輕力壯的仆人。
    “哥哥！”葉空看到自己的哥哥被人抓著，心裏萬分著急，想要幫哥哥掙脫，卻發現自己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抓著哥哥的人叫剛才給自己包子的老爺爺老爺，眼前慈眉善目的老爺爺是哥哥唯一的救星。葉空艱難地爬到老者跟前。
    “爺爺！求求你，放了我哥哥吧！包子還給你，放了哥哥，好不好？”老者看著眼前可憐的孩子眼中已泛著淚光，楚楚可憐。塵封了多年的心竟然動了，想當年自己創立夜不知自己的雙手染了多少鮮血，性格越來越沉默，而看到眼前這個孩子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與憐惜。
    “不是爺爺不放他，是你哥哥做錯了事，偷人東西。做錯事，就應該承擔後果。”老者淡淡地說道。
    葉空已經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她不知道眼前的老者會怎麼對待自己的哥哥。
    “哥。。。。。。哥。。。。。。是為了我才偷東西的，錯的是我，不是哥哥。爺爺你懲罰我吧，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小空別亂說！”葉楓快急瘋了，他不能看著唯一的親人，自己最愛的妹妹就這麼餓死，他亂了方寸，平時聰穎的他卻想了一個最笨的方法，就是偷，卻沒想到自己碰上一個練家子，被抓住了，他並不害怕自己會受到什麼懲罰，可是自己的妹妹還在等著自己，當他看到妹妹說願意為自己承擔，甚至付出一切，他簡直快瘋了。
    “既然偷了東西，那麼就把打斷偷東西的手，小妹妹你還能替哥哥承擔嗎？”也許看了太多太多人間黑暗的一麵，老者已經不相信人間還有願意為親人犧牲一切的愛。
    聽到這些，葉空緊張地看了哥哥葉楓一眼，卻又鬆了一口氣，隻是一隻手而已，隻要哥哥沒事，自己活著，就還能和哥哥在一起。
    “我願意。”葉空拿起離自己不遠處的一塊打石頭，舉起重重地打下自己的左臂。老者沒有想到女孩答應得如此之快，履行承諾又是那麼快。
    “不要！”葉楓隻覺得自己的心在聽到那嘭的一聲時也跟著碎了。